追道赶紧抄近路从一条偏僻的小路绕回弟子居,两旁树影掩映处,忽有一团灰扑扑的东西朝着他飞奔而来,直接跳进他的怀里。追道吓了一跳,那东西却十分欢快地叫道:
“咕叽叽~!”
原来是寒星。
灰狐狸十分亲昵地舔着他的脸,用毛茸茸的尾巴在他手上蹭来蹭去。
“你怎么在这里?”追道摸摸它的小脑袋:“是因为我太晚没回去你来找我了?”
“咕!”寒星跳了下来,张嘴咬住他的衣角拽了拽,似乎想带他去什么地方。追道跟着它穿过一条小路,一直走到山岩僻静处两棵大树前,灰狐狸停下了,冲着树后面摇了摇尾巴,眼睛亮闪闪的,仿佛树后面有它的宝藏。
追道绕到树后看了看,除了几处枯枝断叶外什么都没有,不禁疑惑道:“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咕叽……”寒星也看到了空荡荡的树林,耷拉下两只狐狸耳朵,好像很是失望。
追道抱起狐狸离开前,眼角余光扫视到一根斜生的树枝上似乎挂着一丝白色细线,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
等他回到宿舍向张潮宗说了这回事,对方忽然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想必是雪灵狐的毛!”
“雪灵狐的毛?”
“对啊,现在岛上不是来了很多素问吗?带来的小狐狸都一只比一只白,可爱得很,灰萝卜该不会是看上哪只了吧?”张潮宗幸灾乐祸地瞧着它:“不过雪灵狐最爱干净了,你这么灰可不招它们喜欢,要不要师兄帮你用颜料涂成白的——”
“咕咕叽叽!!”灰狐狸的毛炸起来,一爪子向他抓过去,张潮宗连忙闪身躲开,借着这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明天我还要上台比赛,可不能被刮成花脸,我先睡了师弟!”
追道也躺了下来,灰狐狸在他的枕头边蜷成温热的一小团,毛茸茸地贴着他的脸颊,不过,这次他并没有产生早上那种异样的感觉,他安下心来,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追道和张潮宗跟着其他人一同前往刀剑大会的主会场。
霜刃坛正中央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擂台,四周用硬木和粗绳围成,上面铺着细腻的黄沙,一粒粒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擂台四周飘扬着各门派的旗帜,正中间的两面绣着龙吟与碎梦的门派标志,其余分别是素问、九灵、神相、血河、铁衣、玄机、平天门、天野盟、金风细雨楼,霹雳堂等各江湖流派。
由于各流派都来了少至三四个,多至几十个的客人,观众席也比预选赛时大得多,擂台东、南、北三个方向都设有座位,西首则设置为裁判、评委团与素问医者的专区,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碎梦掌门段非慈与赵思青并排坐在一起,似乎对如此热闹的场面很是不适应。
张潮宗被叫去了南边的选手区,追道从一群戴头盔穿铠甲的血河身边路过,又绕过十几个一身鲜艳华服的金风细雨楼门人,朝龙吟弟子的坐席走去,途中还差点被几个比赛还没开始便瘫在座位上不省人事的逍遥门弟子伸出的腿绊了个跟斗。
“……”
他们的坐位挨着一群九灵弟子,追道觉得他们是打扮最怪的一群人了——并不是他们自身,而是九灵坐席区中随处可见的皮肤青紫,布满奇怪纹路的药人,男药人大多一头白发,身材高大,身上只简单地裹了几块破布;女药人身材纤细,通常比男药人穿得齐整些,却也是同样诡异地面无表情,使人看着发怵,还有一个看不出性别,从头到脚都裹得严实,戴着面具,身后还背着一把剑。
倘若没有痛感,不会受伤的药人也能用剑,岂不是可以战无不胜?追道正胡思乱想着,只听一声锣响,大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