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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Chapter·Thirty-S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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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遛狗的时候迸裂了。”艾登重复了一遍,像是为了要让自己记住这个谎言。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伤口怎么又出血了,今天早上起来时床单上与纱布上都有鲜血,仿佛伤口本身也不想继续愈合,从缝线粉饰太平的假象中挣脱出来,“上楼来说吧。”

他忍下了想要提起艾莉同样也自残的冲动,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

上次的谈话因为他的受伤戛然而止,艾莉和黎疏眠第一时间就把他带去了创伤中心——那儿无需预约,直接就可以为来访者处理类似这样的伤口。饶是如此,也足足花了艾登五六个小时才能得以离开,黎疏眠和艾莉都得回家去了。因此,这一次,他们三个刚在厨房中岛旁坐下,艾登就立刻开口问了,“上次我让你查的那些事,你都查到了吗?”

“查到了,”艾莉从书包里拿出她的笔记本电脑,“1998年和1997年都没有除了平原高中以外的任何一所高中招聘心理咨询老师——这本来这就是一个低工资的职位,很多学校都会鼓励他们在职的学生辅导员考取一个心理学的学位及通过国家认证校园心理学家考试(NCSP),这样就省去了多雇佣一个员工的花费。所以很少会有学校公开招聘校心理辅导老师。”

“也就是说,如果布雷特·希尔那时候想要成为一个校心理辅导员,平原高中就是他唯一的选择。”黎疏眠说,布雷特·希尔就是那个心理咨询教师的名字。

“那个指控布雷特·希尔姓侵的女孩呢?”艾登说,“她愿意进一步配合你们的调查吗?”

“不,很可惜,她消失了,”艾莉耸了耸肩,“几乎所有来我们网站求助的女孩都做出了这个选择——不,我得把‘几乎’去掉,是所有前来求助的女孩最终都选择了放弃。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案例,就是那个第一个主动向我们求助的女孩,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继续联系上她了,还不知道拿她调查到了一半的案件怎么办呢。”

“消失了?”

“为了这些前来求助的女孩们的隐私和安全着想,我们推荐她们直接通过网站匿名与我们联系。但这也意味着,只要她们决定不再登录我和疏眠创立的网站,不再继续回应我们发过去的消息,我们也就找不到她们了——当然啦,我完全可以通过登录时的ip地址找到她们,但这么做意义何在呢?她们自己都不想拯救自己。”

说到最后,艾莉冷冷地哼了一声。

“据我的观察,”黎疏眠说,她的语气倒是温和不少,“很多女孩其实就是希望她们的秘密能有一个地方倾诉,能有人因此而回以真挚的关心而已。她们并不是真的想得到帮助,更不认为这件事值得她们‘毁掉’自己目前看似平静的生活,因此有许多消息甚至不会有第二次回复,有次,有个女孩甚至只留下了一句:‘我想我被强煎了’,就消失了,无论我和艾莉如何安慰她,给她发信息教她如何保留证据,向她确保向我们求助绝对不会遭到强煎犯的帮助,都没有任何回应。我和艾莉创建的网站,与其说是给她们提供的庇护所,不如说是她们所遭受的痛苦中夹着的一枚书签,反而让她们合上书本时更显眼地意识到了痛苦的存在——我很理解那些最终消失的女孩。”

“但这就意味着我们手上没有可以用来起诉那个禽兽的案件。”艾登捏紧了拳头,感到疼痛后又匆忙松开。

“那倒不一定,”艾莉说,“我这个星期可没有闲着,还是找到了不少布雷特·希尔身上的猫腻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发现他还同时兼职担任了不少其他高中的学生心理顾问——尤其是那些没有选择雇佣专业心理咨询师,而是选择让已有的员工进修心理学好身兼二职的学校,他做的工作是收集学生辅导员提交的案例,给出他的专业意见以后再返还。我通过追踪他的校园邮箱来往记录,发现从约州北部到中部的四十多所高中都与他有合作,他甚至成立了一个约州高中心理咨询教师协会,鼓励所有的成员在不违反HIPAA(健康保险隐私及责任法案)的规定下相互分享案例,有不少私立学校和南部的公立高中里的心理咨询教师都加入了这个协会。也就是说,他的这份看似平平无奇,而且工资微薄的工作实际上能允许他接触到大量有心理问题的高中生,数量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甚至可以说基本涵盖了整个约州的高中生人群。我相信,这就是他放弃那份诊所的工作,转而选择去一所公立高中当心理咨询教师的唯一原因。如果你觉得这两点之间因果关系有些牵强,我还有更多的证据。”

“什么证据?”

“如果想要成为学校心理咨询教师,就必须拥有一个教育学的硕士学位。然而从布雷特·希尔的专业选择来看,他一开始的打算应该是成为一位专业的心理咨询医师,而且他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也没有试图通过国家认证校园心理学家考试——平原高中在他根本不满足这些成为心理咨询教师条件的前提下还是雇佣了他,先给了他一个不伦不类的职位——学校心理顾问,等他通过了考试以后才把他的职位转为现在这个。我怀疑平原高中会愿意为他网开一面,全是看在科尔·埃弗里是他的推荐人的份上。”

“问题是,科尔·埃弗里是怎么跟他认识的?又为什么会把他推荐到一个高中去当心理咨询教师?”

“我这个星期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艾莉说,“我考虑过他们在弗吉尼亚州时就认识的可能性,但是科尔·埃弗里从1987年就调到了约州,而布雷特·希尔当时还在维吉尼亚州大学念研究生。那个时候还没有网络,因此我没法找到任何能证明他们过去有所交集的证据——但我觉得FBI探员与一个还在大学里念书的年轻人相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们有没有可能是通过家人认识的?”艾登问道。

“这一点很难说,我的确查到布雷特·希尔来自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就是那种可以轻轻松松负担得起好几个孩子的大学学费的家庭,但是如果凭借这一点,就说希尔家族与埃弗里家族有什么交情,我觉得有些牵强——不过,我倒是找到了一些证实他们有可能是在约州相识的证据。你们看这里,如果我搜索‘布雷特·希尔 法院起诉’,约州莫里斯县法院的网页上显示他的名下有一起被撤诉的法律案件,但是如果我点进去,它会显示我搜寻的网页不存在。但我还是能通过网页快照看见被起诉的时间:1998年。”

“你认为是科尔·埃弗里帮他摆平了这起诉讼?”黎疏眠皱起了眉头。

“或者,是这起诉讼让科尔·埃弗里与他相识的,”艾登把艾莉的电脑拿了过来,快速浏览着上面罗列的一页页信息,“你想想看,是科尔·埃弗里让他得到了平原高中的工作——一个可以让他接触到众多心理有问题,换句话说,就是易于操控,内心脆弱的青少年的工作,而布雷特很显然是一个Pedophile,科尔·埃弗里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名声去支持一个Pedophile呢?除非他自己也能从里面得到数不尽的好处,也就是说——”

“科尔·埃弗里也是一个Pedophile。”艾莉替他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而那起莫名其妙从网页上消失了的诉讼很有可能与我们接到的求助是同一个,”黎疏眠也插话了,“如果你们的猜测没错的话,科尔·埃弗里应该是借着这个机会找到了一个可以帮助他狩猎青少年的捕食者。他们寻找的多半都是一些家庭破碎,内心抑郁,即便真的遭受了侵害也无处求助的孩子——而有谁能比一个学校心理咨询教师更容易接触到这类青少年呢?如果不是我们创建的这个网站给了他们一个可以求助的渠道——”

“那么从这个女孩如今‘消失’了的情况来看,如果没有你们的网站,估计她就会跟之前十几年来无数遭到姓侵的女孩或男孩一样,选择了沉默。”艾登低声说道,他胸口的那个黑洞仍然在无声地应和着号叫。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良久,艾莉才打破了沉默。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注意,”她说,“当我搜寻他的ip地址的时候,我发现他还同时活跃在大大小小数十个……”她抿着嘴沉默了几秒,才勉强地挤出了接下来的几个字,“自残论坛里。发现这一点后,我又接着深入挖掘了一番,最后,我终于得以确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

“恐怕布雷特·希尔当年跟我在网上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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