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就如渡天诚所说,第二日一早,他就开着车来接莫瑜了。
渡天诚热情地打着招呼,莫瑜也点头回应着。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平常。
莫瑜放好行李,将招财从头上拿了下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他看到里面的景象,整个人都呆滞了一瞬。
周时司还真是被“架”在座位里的。他被被死死绑在座位上,嘴上还贴了一块胶布,浑身上下都是抗拒。
莫瑜后退半步,目光在驾驶座上的渡天城和正在发出求救声音的周时司身上不断徘徊。此刻,莫瑜不禁思考和渡天诚一起去这一路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见到莫瑜迟迟不上车,渡天诚将半个身子都趴在了车窗上,笑道:“嗨呀没事,我们都是正经人。特殊时期要用特殊手段嘛。”
接着渡天诚换做一脸无辜地模样解释道:“老周他不愿意我们一起,怎么解释都没用。这怎么行呢,我们是团结有爱的好伙伴,所以没办法,我们就只能把他绑来了。”
一边说着,渡天诚一边笑嘻嘻地打开了旁边副驾驶室的门,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
云览缚周家位于西林县云览瀑旁。一般人没怎么听说过周家的名号,但一定听说过云览瀑,这是西林县最为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
云览瀑犹如万钧星河一样从比邻天际的峭壁上倾泻而下,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其最为绝妙的是在阴雨天或是在薄雾之中,云雾遮掩了峭壁又随着瀑布之水翻涌。宛如置身云端,抬手可便可揽入云中,覆手便可指点江山。
傍依与这样的绝景,自然人多繁杂,周家人只能说是在没有脑子中稍微长了一点脑子。
至少他们把百年大祭的日子挑在了一个旅游淡季。
可即便是淡季,街道上依然有不少人。一些是慕名来云览瀑旅游的背包客,一些则是为了参加百年大祭从各个地方赶来的“秘术师”。
渡天诚和侦探社的人喜欢自称为“摆渡人”,这样听起来就能和摆渡使这个存在扯上关系。
但三大家族的人称自己为“秘术师”、“风水师”或者是“捉鬼师。
但就其根本,无论是“摆渡人”还是什么什么师,其实都是一类人:因为某些原因习得源自摆渡使术式的人。
“到了,”渡天诚将车开进了一家宾馆的院子里,道:“周家把那些好一点的酒店和民宿都占满了,只剩下这种次一点的宾馆还有空房。”
程立新隔着车窗看了看外面的街道,说道:“是……我们社里的预算不够吧,这里毕竟是旅游区,物价可和我们那比不了。”
“嘶,”渡天诚往程立新脸上丢了一瓶刚刚喝空的水瓶,道:“硕子没教你吗:老大说啥就是啥,怎么还能揭短呢!”
几人下了车。
为了避免他人异样的目光,渡天诚终于给周时司松了绑。
解开封印的周时司连忙按住渡天诚道:“老大!我说了这是我的家事,和您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掺和进来呢!”
“只要你是侦探社的一员,那这事就和我有关系……”渡天诚好像根本没看见周时司一样,从他身边旁边了过去。
接着,渡天诚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几人的行李,“呼,让我看看,这是我的,这是小程的……莫老板你的行李这么少啊?”
莫瑜接过了行李箱,道:“嗯,主要是招财的零食。”
“这可不行啊,”渡天诚摸了一把招财的小肚腩,然后对莫瑜告状似地说道:“你看招财的这肚子,再惯着它真的要变成猪了。”
“喂,老大,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周时司急不可耐地夺下了渡天诚手中的行李箱,道:
“赶快走吧,周老族长您知道的,向来睚眦必报。您之前和他的恩怨他可还记着呢。再说,侦探社向来保持中立,没必要因为我一个人就和周家起冲突……”
“老周。”
渡天诚一只手按住了被周时司拿去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揣入了口袋。
他脸上的笑意在瞬间褪去,眼神渐渐沉了下来,“我当然可以离开,没必要的冤仇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你,周时司,能不能保证最后平平安安,一根毛都不差地回到侦探社?”
“……”周时司顿时说不出话来。
“不敢保证是不是,知道这趟危险是不是?”渡天诚眼底的怒火渐渐按压不住了,他最受不了周时司这幅什么事情都自己背的模样:“即便如此你还有把我撇开,是觉得我渡天诚是个怕事的人?”
周时司连忙摇头,道:“不,当然不是……”
渡天诚算得上是救了周时司一命。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一条全新的路。对于渡天诚,他周时司向来尊敬,也不可能质疑。
渡天诚的目光往周时司的脸上逼近了几步,厉声道:
“那你觉得我渡天诚比不了那些周家的老崽子?是,我确实平时都是吊儿郎当的,也没什么用处……但既然你们叫我老大,我也应该有个老大的模样。
你是侦探社的一员,是我的人。谁都不能动。”
周时司明白,渡天诚是这样的人。
可以为素不相识的人默默打抱不平,可以为了拉出深陷泥淖的人将自己也弄脏。甚至可以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整个周家结下梁子。
他总是以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出现在人的面前,然后顺理成章地让所以人都以为他就是个一个不务正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