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瑜也跟着渡天诚一起出了屠袖的房间。
在莫瑜出门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鸦坠一转身便进入了房间内。
莫瑜能够听到,鸦坠和屠袖似乎在里面窃窃私语着什么,两人的声音都很严肃,似乎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由于隔了些距离,拿两者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莫瑜并没有听清楚具体说了什么。
出了门,渡天诚心领神会地打发宋宁宁,程立新和周时几人先走一步。自己则陪着莫瑜后面走着,他看起来颇有心事,因此没过多久,就开口道:
“这位屠袖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啊”
“说实话,不清楚。”莫瑜的目光看向远处,目光所及之处似乎一段回忆渐渐在正在展开:“因为自从我诞生起,他就是那副模样。他总会给我一总错觉:似乎过了千百年,他都依然在那里,不会有任何变化。”
屠袖和莫瑜看起来年纪相仿,没想到屠袖的年纪竟然要比莫瑜大那么多。从鬼族身上果然看不出什么年龄差距。
如此,渡天诚又问道:“他可以相信吗?”
莫瑜没有意料之中地作出相应的回答,而是有些疑惑地停下了脚步,反问道:“屠袖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
渡天诚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确认周没有其他人的视线这才继续说道:
“他的话真真假假,根本分不清。这样的人是极其不可信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渡天诚能够从屠袖身上感受到一股和自己极其相似的气息,甚至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除了这一股莫名的气息,渡天诚并没有从屠袖身上感受到任何真实的情感。这也是渡天诚对屠袖保持着警惕的缘由。
喜悦也好,生气也罢。渡天诚虽然喜欢把自己的内心隐藏起来,但他终究保持着自己的情感,也能够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发泄。
但是屠袖……他的笑不是笑,他的怒也不是怒,他所表现的一切神情都那样苍白无力。就好像一个带上层层面具,终究被面具压在地下的木偶,最终连自己真正的喜乐也表达不清楚。
可屠袖,他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又杀伐果断,又怎么会需要将自己层层伪装起来呢?
这种违和感,令渡天诚有些不适。
渡天诚对于屠袖的这份特别的情绪,莫瑜也察觉到了一些,不过这份接近于怀疑和相信之间的神情莫瑜也不好说。
“不过就目前来看,凭借我一己之力也做不了什么。还是靠那位屠袖先生了。”
渡天诚这句话很出乎莫瑜的意料。毕竟渡天诚看什么人的可都不是这样轻易就能相信的。
也许是因为屠袖确实是个靠谱的人吧。
也许是因为渡天诚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似乎是意识道自己的话的语气有一些勉强了,渡天诚连忙岔开话题道:“莫老板晚上一个人住哪里呢?要不妨就来我住的宾馆吧。”
“不了,谢谢。”莫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果断地拒绝道,“我不需要睡眠,这一晚上应该会在外面徘徊。不过放心,我能隐匿于虚无,不会被人发现。”
“这样啊……”渡天诚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满脸的遗憾,就将头轻轻耷拉了下来,“那明天下午我来找你和屠袖吧,在这里见面可以吗。”
“当然。”
莫瑜将渡天诚送至酒店门口,渡天诚三步一回头地向莫瑜告别着,脸上甚至赤裸裸地写满了“惋惜”二字。
如此矫揉造作的模样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关注。
就在渡天诚离开莫瑜的视线之后,他的神情瞬变,随即快速走入一条小道。
在小道的两侧,周时司,宋宁宁和程立新三人整齐地靠墙而立。
“鬼族可真是真是不得了啊。”渡天诚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将目光投向了程立新,“确实是意外的收获……小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时司先一步道:“我和宁宁两人刚刚看了一下,从残留的力量上看,至少不是有害的术法。至于是否有纠正记忆,这就不是我和宁宁能够看得出来的事情了。”
程立新点了点头道:“虽然没有想起什么东西,但我感觉好一点了。至少脑子不是晕晕的,走路也终于不是轻飘飘的了,有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屠先生真厉害啊。”
“那就好。”渡天诚像个长辈一样摸了摸程立新的头,“等你记忆恢复了,我再想办法道谢吧。”
当然,如果他没有和莫老板走得那么近就更好了。
相比于这三人对屠袖好评,宋宁宁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怀疑的态度。
她摆出一副毫不退让的态度站在几人面前,道:“无论如何,保持对鬼族的怀疑还是很必要的。在秘史上刻意接近人类的鬼族以强为尊,天生就是杀戮和野心的使者,他们才没有那么好心关心人类的死活呢。”
三人连连点头,以表自己的警惕之心。
相比于宋宁宁对谁都怀疑的那份不信任,渡天诚知道有一件事情并不对。
那就是屠袖能够恢复程立新记忆这件事情。
记忆关系灵魂,而一个人的灵魂关系命运,甚至联系着构筑世间的法则。那一定是需要有能够影响法则的权能才能够重新构筑人的记忆。
普通的鬼族做不到,实力顶尖的鬼将也做不到,哪怕是那位举世无双的鬼王也做不到。因为他们虽然强大,但都没有能够触及灵魂的权能。
所以渡天诚在当时能够想到的,唯一能够救程立新的人只有摆渡使,他也确信着那位摆渡使必然会救程立新。
可眼下的情况是,那位连莫老板都说不清来路的屠袖竟然可以做到触及法则根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