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天诚睁着眼有些出神。

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有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上场。

但是并没有什么腾空而起的身影，也没有什么突然降临的宽大而坚实的怀抱，更没有任何奇迹般的话语。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渡天诚闭上了眼睛，就这样直直地摔落在地。

“好疼！”

渡天诚被摔懵了，疼痛使他睁开了眼睛，开始四处摸索着。

“呀呼，渡爷我真的福大命大呀！这不过四五层楼的高度嘛，根本无法对渡爷造成伤害。”

渡天诚得意地叉起了腰，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底下自己的身下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这种感觉肉肉地，有些硌屁股。而且手感有些熟悉……渡天诚皱紧了眉头，不敢往下看只能小心翼翼探出手摸了摸。

天呐，这不是个人吗！

渡天诚连忙睁开眼睛一看：还真是个人。

不仅是个人，还是个穿着黑色袍子戴着斗篷的人。

由于这个人是脸朝地的，渡天诚看不见他的容貌。但是看见这一身打扮的时候，渡天诚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有些不妙。

“完了，我一屁股坐死个人！”渡天诚感觉世界有些崩塌，他拍了拍这个人呼唤道：“先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还好吗！”

没有任何回应。

渡天诚心情忐忑地从黑衣人身上爬了下来，然后将这个没有一点动静的翻了过来。

一个眼熟的面具出现在了渡天诚的面前。

摆渡使大人的面具。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渡天诚戳了戳黑色的斗篷，欲哭无泪道：“我把摆渡使大人砸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渡天诚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失去了颜色，像个分化的石雕一样在一点一点地崩塌。

不会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呼唤导致摆渡使出现在这里，然后被砸到了吧？怪不得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什么事，原来是有个垫背的……

不不不，这太失礼了吧！怎么能说摆渡使大人是垫子呢！

渡天诚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人有些心慌，可冥冥之中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摆渡使大人怎么容易就挂了吗？

渡天诚从坐姿变成了跪姿，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到了莫瑜身边。

“失礼了！”渡天诚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一拜，随后便俯下身趴在了莫瑜的胸口上。

没有心跳的声音，甚至没有呼吸的声音。

渡天诚的目光向旁边看去，看见了在宽大衣袖里探出的白皙的手指。他摸了上去，手很凉，虽然有肉的弹性但是关节显得有些僵硬。

难道真的凉了？！

渡天诚抿着嘴看向了那副面具下的脖颈，他伸手一探，根本摸不到颈动脉，整个脖子没有然后温度，甚至比气温还要低。

仔细一看，眼前这个黑色的人根本没有一点生机啊。

“这……”渡天诚感觉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下，几乎忘记了该如何呼吸。脑子很乱，但是却分辨不出具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应该确确实实是摆渡使大人。

他被我砸死了。

这确实令人惋惜。

可是……我应该不是一个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吧。除了见过几面，我和这位摆渡使大人也没什么交集。

为什么看见他这幅模样这样难受呢？

摆渡使的存在，应该和风呀云呀什么的差不多吧……

嗯，要不做个心肺复苏？

这个主意不错。

渡天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应该要努力一下下，哪怕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人，哪怕他已经凉透了。

渡天诚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重新跪了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双手紧扣，按在了莫瑜的胸口。

接着，他挺直了背全力按了下去。

“1001，1002，1003……唔，然后是人工呼吸……”

渡天诚快速将自己挪到了莫瑜的头边，毫不犹豫地就俯下身去。但是他这番做足了心里建设的行动没碰着，渡天诚的鼻子地重重撞在了面具上。

说起来，好像没有看见过摆渡使大人的模样呢。

人类对于摆在眼前的未知总是充满好奇，渡天诚也不例外。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就伸出手抓住了面具，然后极为小心地往上抬起。

原本就能看见的下巴，和嘴唇在此刻突然变得炽热了起来。

渡天诚目不转睛地看着，似乎时间过得格外缓慢，似乎自己就要变成一只萤火虫，钻入面具的缝隙之中。

鼻尖也能看见了，然后是太阳穴……渡天诚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一样，屏气凝神，神情格外紧张。

脸颊也看见了，好苍白……就剩下眼睛了。

渡天诚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希望能从缝隙里提前看到这位摆渡使大人的面容。

就在渡天诚俯下身试图看到摆渡使面容的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