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门,已近天明,棱月便去了炼炉室,准备将两火融合。这一路返程,异火出奇的黏着三花之火,应该也能顺利吧。
“师兄,师兄。”棱月在门口轻声喊着。
门徒从入定中被吵醒,推开门见是棱月,“大晚上,干什么呢!”
“师兄,天亮了,麻烦你给我开个炉室。”棱月手指天,月光撒下,余晖明亮。
“捣什么乱,下灯黑火的,天亮了再来。”说完便要将门重新关上。
棱月手连忙挡住,“师兄,尊者说修道之人应当勤勉,务必下苦功夫。”
“时间不早了,师兄你看你都练上了……”棱月不给门徒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得一顿输出。
高帽子也带了,尊者都搬出来了,门徒没好气的给她开了门。
“多谢,我一定向师兄看齐。”棱月连连顺毛摸一摸。
门徒不理她,“快去。”
棱月再次谢过,进炉。
门徒见她一脸风尘仆仆,眼睛却透着精亮,不耐烦这么能吃苦的,屁股却老实的窝在凳子上,为她护法。
炉火起,小黑从棱月身上爬出来,湿哒哒得贴在炉壁上烤火,三天地的水又纯又好喝,就是喝太饱了,全身没力,得烤烤火。
“滋滋滋”的水声不断与热炉发生碰撞,这水汽不往外飘,却向内沉了下去。
棱月盘定,先行将异火放出,瞬间的高温将二重莲花炉炸了,轻巧地炸开了。
异火看着狭小的炉子生气,岂能如此窝囊,气焰又飙升上去,破开这顶破炉子,也敢囚禁老子。
嗷嗷直叫。
棱月看异火着实火爆,只能先将三花之火放出来,用相对柔和的性子去安抚异火的心情,总不能将这二重莲花炉炸飞吧,那岂不是要被关小黑屋了,下次也不用来了。
三花之火习惯了炉内的生活,带着异火在不大的炉子里游窜,告诉异火,先前还不是这个炉子,这是第二个新炉了,不能再炸了……云云。
讲得乐趣横飞,妙语连珠,成功将异火的火气降了下去,炉内的温度降了下来。
但棱月想着,今天这炉子应该又保不住了。
右掌心是不是能存下异火?还是一下子速推两火熔合?……
当下,放下杂念,既然双火已经可以和谐共生,一柔一刚,那进度又快了一大截。
棱月先行开疆辟土,将右侧脉络里引荐火元素,开路适应,一路打招呼,各自表现平稳,就是出不来第二朵火花。
异火看她温温吞吞个没完,一下子将活力集中,强行破开,棱月的静脉受不住,爆裂开。
棱月扑咚往前倒去,口吐鲜血,真是要命了。
动脉、静脉齐齐破开,血飙三尺,血流不止,用术法也一时也难以压制。
失血太快,棱月还来不及自救,倒在地上眼神迷离,快要闭起来了。
“月芽,快走,快走……”
“阿姐,再见了。”
“月芽,月芽是谁?”
“我们凭什么送她出去!”
……
棱月脑内充斥着各种声音,吵得她半闭的眼睛又挣扎着醒来,眼角有泪随着起身滑下。
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告诉自己,“别怕,先调整气息,死不了的。”
意志成功控制□□。
棱月将三天地充沛的木元素激发出来,用木的生发之气快速催醒麻木的筋络。
在破裂的筋络之间,木元素忙碌得架起桥梁,哪里需要它,哪里就有它。
别哭,缝缝补补能续上。
动起来,能量不够,我随时做补给。
……
脉络里,木大哥撑起了一片天,顿时上下一心,有条不紊得将路修好,修大,右掌心催发了新的活路。
异火闻着熟悉的味道,甚是想念,二话不说便往右掌心钻。
一个朝外钻洞,一个在内觅缝,两厢加持,快了。
霸道的性格,五指格外分开,如同坦路,异火才愿意窝着。
成了。
棱月盯着异火,只一眼。
火爆如岩浆的异火,像是心脏被击穿的眼睛,这女人发什么疯?眼神冰冷地看它,跟看死物一样!
原先意气风发、充斥满手的火,瑟缩起来,盘踞在掌心而已了,异火觉得自己好识相,还有点小委屈。
这女人什么情况,怎么还盯着它看!
好嘛好嘛,他自己按着自己的头,钻进了掌心里,这下总行了吧?可以了吧!
棱月看着异火戏很多,不知道它在干什么。她只是……在发呆。
回神,继续下一步。
左掌心三花之火,右掌心异火,各自冉冉升起,从未有人能同时拥有,棱月开创了先河。
火之无形威压让两手靠拢艰难,得再加一把力。
棱月将三天地纯粹的水元素涌现,在两侧推波助澜,硬生生顶靠在一起,木元素催动她身体一再变异。
外有双火之汇聚,内有冰水之交融。
“天地乾坤,万物化形。”
“破!”
棱月气息变得冷咧,虽随身法宝是火元素,但本命的确是冰系技能。
这水怎么驾驭火?火又怎么甘心居于水下?
着实矛盾,是不该存在的存在。
三天地之水内含冰凉之气,棱月将其化冰,用冰横隔在双火之间,减少同性相斥之力。
在外侧用冰将两火包裹,用大量的三天地的水去堆叠,裹成厚厚的冰层。
棱月打算将同体矛盾转化为对抗异己,不经意间合体关系,进展会顺利一点。
冰侵入双火内部,又同时禁锢两者,三花之火与异火绝不妥协。
暴怒的异火一下将冰层冲破,棱月急忙加固,又加固一层。
得先将中间的冰层化掉,跟异火汇合,一起破了这冰牢。三花之火转换方向,将力对准中间的冰层。
异火突破失败,看见三花之火,也想到了什么,两者一同往中间发力。
冰层再融化,棱月怎么可能轻易就让它两破路。
融化,加固。
融化,加固
……
多次循环,三花之火跟异火已经能心领神会对方的意图,一起着力哪个点?哪个点先攻?已经很有默契。
棱月见状差不多了,不能将打击两者的士气,也得鼓励一下,给它们一个甜头。再者,她灵气耗费过半,需要加快进程。
破了!
破了!
两火开心得将中间的屏障突破,高兴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玩耍了一番。
棱月压缩它两活动的空间,一再压缩。
三花之火感到了压迫。
异火感到了不爽、憋屈。
两火相视,好像也不讨厌对方,一起进化也行。
在空间进一步压缩之前,各自从内心放开了位置,自愿自觉地进行熔合。
熔合的过程,极其痛苦。
抽骨拔筋,斩头去尾。
极致的异物感、烧灼感。
烧得心快要爆炸了,要吐出来了。
……
三花之火释放清冷之气,异火释放森林之力,加之寒冷的环境,扭转乾坤,加速熔合。
棱月也不好受,她是双火本源,承受还要多,还得分出心神安抚双火,引导两者有序的完成。
里面是冰火两重天,外面是酷暑难耐、灵力枯竭,骨头都有烧化之感。
发丝无风而起,将棱月保护起来,输送灵力,发丝竖立点在眉心,激得棱月皱紧眉头,身体舒适了,精神受累了。
棱月闭着眼睛内视,将淤堵之处清扫,寒凝之处火灼,脏器受损之处引入灵力加持修复……
异火补三花之火,火性不够猛烈之短处,攘外。
三花之火补异火,兼容百家之长,启广博之胸怀,居内。
棱月闭目,双手合十,搓揉捏形。
睁眼,新火已成,二重莲花炉受不住新火上任三把火,炸开了。
炉外的门徒,不设防,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到墙上,连带着激起保护阵开启。
惊动了清泉。
瞬移至现场。
现场一片狼籍,二重莲花炉被炸得粉碎,带着火,在火烧灼之下,逐渐融化,变成一地废铜破铁。
门徒脸黑了,暗骂不是个东西,弯腰捡起残渣,拿在手里端详,大脑飞速运转,哪里再改进一下。这女人,太会造了。
棱月从烟雾腾腾中走来。
清泉眉尾一挑,像是换了一个人。
“师傅。”棱月走到清泉面前,顺着门徒的辈分喊了一声。
清泉不动声色。
等棱月擦身而过,走向门徒,才慢一拍似得,摸摸鼻子,叫他师傅是什么由头?
“师兄。”棱月看着蹲在地上的门徒叫道。
门徒不理她,哼,在师傅面前丢死人了。想哭。
“师兄,你要勤加学习。”棱月语重心长道。
“哼。”得到门徒一声冷哼。
棱月走出了炼炉室,太阳已经在追赶人往前跑了。
战戈之地,争夺六十护卫。
棱月在一旁静静等待,抬头望天,太阳柔和却刺眼!
“挑战开始,比试内容:抢地盘。”
“起点相同,两侧各占一半,用灵力制出长方隔板,长宽的标准我已经在台上注明。”
“一层一层筑基架高,三块长方隔板之内可以调整,超出三块之后便不允许再调整。”
“这是争夺战,地基是固定,抢夺层数越多越好。”
“最后架起那层掉落者,败。”
“若同时掉落,按搭建层数多者获胜。”
“听懂了吗?”
棱月点头示意听懂了,不就是儿童搭建积木,一层一层垒高,抢积木的同时要注意保持平衡。
另一位挑战者,是位工匠,战时工匠,名李于沸。
李于沸点头,开始做热身。
“准备。”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