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四班和十班的比赛，足球赛时间长占课多，学校也禁不住各种老师的念叨，于是改了规定，足球比赛只有参赛的学生去就行，其他学生还是留在教室里该上什么课就上什么课。

这条通知一出可谓是哀鸿遍野，谁不想逃两节课轻松轻松，现在是没这个机会了。

足球队的几个人一走，下面几十双眼睛就眼巴巴的看着，林平拿着手里的学案敲敲桌子，“哎哎，回神了，眼睛都快粘那几个身上了。”

“玩归玩，学习的事一点不能耽误，窗户关上，跟你们说个小道消息，寒假竞赛训练班选拔考试定在一月份了，这次学校就定了五十个名额，什么难度清楚了吧。”

“往年一共也就三百人，怎么今年减了这么多？”岑昔自从进三中之后大大小小竞赛就没缺席过，也算是老手了，听到今年的名额限制整个人都不好了。

“学校给的文件，你敢问为什么吗？”林平手上丢着黑板擦玩，语气却是凝重，“往年最起码你还能去竞赛班里混一混，拿不到奖听听课也赚大发了，今年选拔考试你没有名次，那恭喜你，就能回家过个好年了。”

听完这个消息班里片刻就没了刚才的浮躁，更多的是忧愁，往年比赛拿不到奖的也有，但去了训练班至少课程进度和大家是一致的，这次只要冲不进训练班，和其他人之间的差距就不知道有多大了。”

“知道难就学，千万别懒，学案拿出来，看第三题。”

两节课后，足球队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楚星卫的怒气难掩，随手将校服扔在桌上，“就差一分就能加时了，结果最后那个球没进。”

唐习乔的面色也难免阴沉，从进来那一刻就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往嘴里灌水，周知和只能在旁边看着，插不上任何话。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蒋叶气急甚至开始骂脏话，“妈的，十班那个踢球真脏，我的脚踝到现在都疼。”

许元佑酝酿了一些安慰的话，准备肖易回来，宽慰宽慰他，毕竟十班参加校队的人很多，算得上几个班里最强的一支球队，他们运气不太好，遇见的太早了些，再加上唐习乔受伤，不输都难。

肖易换了衣服才回来的，穿着校服一身清爽，见他回来，许元佑就把她刚才准备的话术拿了出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一次不代表什么。”

肖易停下准备喝水的动作，含笑等着许元佑接下来的话。

许元佑察觉到不对，“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

“就像你说的胜败乃兵家常事，有赢就有赢，没有人是永远的赢家。”没有消沉，没有愤怒，肖易始终是那个带着笑，对一切游刃有余的少年。

许元佑不放弃，“你就一点不甘心都没有？”

“如果人一直停在昨天，那谁来向前走？”肖易说的释然。

许元佑停下，他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你说他不执着于输赢吧，训练的时候又很拼命，你说他执着于输赢吧，输了比赛对他也没有很大的影响。

“肖易，老钱那里叫你。”岑昔拿着刚印好的卷子过来，顺带着传话。

肖易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人，浅绿配白的校服，身后“To Be No.1”的校训明晃晃的昭示着他的一中身份。

“贺楷清？这小子来干嘛？”唐习乔看着突兀的绿色校服，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是老熟人，本来输了比赛心情就不好，看见他更加心烦。

贺楷清和肖易内敛的感觉不同，他站在那里就锋芒毕露，一双眼戴着黑框眼镜都压不住他的高傲，抱臂冷脸站在那里，仿佛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他不愿和别人交流，就用眼神一排排的扫过四班的人。

“这人谁啊？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再好看的脸也禁不住他这么摆臭脸。”周知和这个颜控都有些看不惯他。

唐习乔撇嘴说道：“一中那个拽王，唯分数主义者，你考的比他低吧，他看不起你，一句话都不愿跟你说。”

“这么狂呢？怪不得我看他就不爽。”周知和现在更加坚定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

“你考过了他就更恐怖了，他会一直找你做卷子，直到考过你，然后再看不起你。”唐习乔对这种奇葩真的没话说。

“以前中考的时候肖易都快被他烦死了，这次竞赛要开始了，估计又来找肖易的。”唐习乔一看他眼睛打着转的一圈一圈找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同学，你是要找谁吗？”三班就在隔壁，贺楷清又站在后门，三班的一个同学自然而然的就把他当成了来三班找人的。

没想到他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个人，继续兀自寻找，三班的同学也有些尴尬，仓皇逃开了。

唐习乔偏头指他，“看吧，就那死样。”

正巧肖易肖易拿了书从走廊里和其他班的熟人有说有笑的回来，许元佑戴着眼镜，很明显的看到肖易看见贺楷清身影的那一刻眉心一跳，脚步停滞了一瞬。

还没等他躲，贺楷清就转眼看见了他，笑的意味不明，“肖易，好久不见。”

肖易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开口就要气死人，“你总找我干什么？暗恋我？”

贺楷清冷峻的表情瞬间就破了防，语气也变的急躁，反问道：“你少在这激我，我是来告诉你这次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相较于贺楷清快要眼冒火花的竞争感，肖易无谓一笑，满不在乎的进班，只留下一句，“行，那祝你成功。”

贺楷清本还想说的话被肖易的离开噎住，但他通知的目的达到了，阴郁的眼睛又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不甘的转身离开。

唐习乔稳住自己的石膏转身，胜券在握的问，“那死书呆子找你干什么？”

肖易坐下靠着椅背，真诚道：“他来关心你的胳膊，给你送温暖的。”

唐习乔直男皱眉，说不上有多嫌弃了，“他能有这好心？八成又是来找你宣战的吧？”

肖易耸肩，“不然他还能来干什么。”

周知和撑脸听了半天，问道：“他到底多难缠啊？给你俩吓成这样。”

肖易苦笑了声，不愿回想。

唐习乔见话茬就接，输球的悲伤感也算被削减了些，“这哥们和我还有肖易是一个初中的，为了争第一简直丧心病狂，有一次考试之前半夜留教室偷偷复习还被保安逮到过。”

“在他眼里，肖易简直就是他的头号敌人，什么周测，月考，期中考，期末考，他比肖易还早知道他的成绩，班里老师不告诉他，他就跑教务处去看，反正就是和肖易较上劲了。”

“你想想，每次考完试就有一个人跟在你后面念叨我只比你低几分几分，我是哪里出问题了，下次一定要怎么怎么样，还要时时刻刻窥视你在干什么，学什么，吃饭的时候他在，回家的路上他在，踢球的时候他都在一边等着，换你你疯不疯？”

周知和惊的说不出话，最后憋出了一句：“这不私生饭吗？”

“三中和一中虽然都是省重，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老牌一中的实力更强，肖易来这，一是因为离家近他能睡觉，二就是为了躲着这个瘟神。”

许元佑和周知和惊讶同步转头去看肖易，肖易翻着书页，无可奈何的点头。

原来是这样，许元佑一直想不明白肖易有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不去一中，今天才知道或许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一中？你也有私生饭？”周知和问道。

唐习乔被周知和问的半天没说出来话，酝酿了好久才开口：“我那不是年少无知，不爱学习，够不上一中重点班吗？”

周知和懒得听他的废话，总结道：“简单了说就是菜呗。”

唐习乔笑着威胁道：“我这石膏砸人可老疼了。”

周知和有恃无恐的把滚圆的脑袋凑到他胳膊旁边，“来你来，你手上缠绷带我脑袋上缠，看起来还协调点。”

唐习乔撤的比谁都快，带着自己手上的石膏平移，“你可去一边吧，我要是碰你一下你能把我的家底都坑完。”

周知和还能不知道唐习乔有几个胆子，心满意足的离开。

许元佑还是有些不理解，毕竟一中压着三中很多年了，近些年不论是高考成绩，还是竞赛成绩，都是一中更胜一筹，如果这个问题摆在她面前，她可能还是会选择一中。

许元佑看着认真做练习册的肖易，还是问出了她疑惑的点，“你真的不后悔选三中吗？毕竟环境氛围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在许元佑认为他会说出“自己做的选择就不后悔。”或者“既来之则安之”这样的话时，肖易勾唇一笑，语气平静却说出一句狂的没边的话。

“后悔什么？在哪里我都是第一。”

许元佑也随之一笑，确实，他怎么会后悔，他的实力给了他任性选择的权力。

如果一个人无坚不摧，怎么走都是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