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贺一听,也不顾不上严若芳了:“给你两天时间,你要不跟母亲说清楚,我会把萧旺艋押过去,亲口与母亲说。行了,你走吧。”
严若芳如蒙大赦,悄悄松了口气,颤抖着身子出去了,手里的碎瓷片都忘了扔。
赶走了严若芳,萧永贺立马拿了剑,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周欣泰……?”
他一时想不起这是哪号人物。
安喜道:“是工部周员外的小儿子,他姐姐是肃王的侧妃,早些年跟您在书院一起读过书。”
哦,萧永贺想起来了,前一阵子在临溪园门口遇到过,当时那小子看音音的眼神就不对。如今这是怎么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觉得姐姐是肃王宠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具体怎么回事?”
“小的们按您的吩咐,暗中保护夫人,离得远,没来得及出手,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周欣泰今日进了铺子里,买了几匹布,还有些绒花、首饰,看到夫人出来就上前去动手动脚,被夫人一脚踹倒在地。他叫两个小厮一起上,结果被夫人和朝儿姑娘联手,把他们主仆三人打得鼻青脸肿,赶出了店门。那周欣泰叫嚣着要回家叫人,回来找夫人报仇。”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你们先在一旁躲着,不要叫夫人发现。”
“是,爷。”
事情说完,主仆二人也走到了府门口,骑了马,疾驰而去。
到了东都司街,萧永贺远远看到铺子门前一片平静,想是那周欣泰还没有来,急慌慌的心才松了下来。
另一个暗中守着的侍卫悄悄打手势传消息,果然无事。
萧永贺本想立刻去见宋清音,可想起她冷淡的样子,转念一想,拐进了附近的一间茶楼,坐在窗子处,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云绣坊的门口。
却说周欣泰,接到姐姐交给他任务后,很快就打探到了消息。
宣宁侯府这事儿并不隐密,何况,现如今侯府老夫人还在外面散布儿媳的不好,透出要休妻的意思。
听说是住在侯府的表妹仗肚逼婚,萧永贺与他夫人闹起了和离,如今他夫人都不在侯府住了。
他还探得那位夫人叫宋清音,本是个小官之女,如今在东都司街开着一间小铺子,他立马按捺不住了,带了两个小厮就去了。
他在铺子里买了那么多布、绒花还有首饰,为她花了那么多银子,何况他如此英俊,家世又好,本以为只是勾勾手指的事儿,可是,他不过是问她可愿意跟他回家,与他做妾,她就叫他滚。
他想摸一下她的小手,她竟然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最让他吃惊的是,她看起来娇娇怯怯的,竟然会武功!劲儿还不小。
这让他又怒又气又兴奋。
他叫两个小厮一起上,想要抓.住她,却被她打得鼻子都出.血了,腿也差点儿断了。
看来侯府老夫人说的没错,她就是个泼妇!活该萧永贺不要她了。
周欣泰擦着鼻子上的血,心想,这回一定要多带些人,趁机把她抓回府里,到那时,嘿嘿……
他刚擦完的鼻血又流了出来。
周欣泰走了,李全福道:“姑娘,你先回家吧。这儿有我。”
宋清音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走了,他们以后还会再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周嫂子,你去周府一趟,跟我姨母说一声。许嫂子,你带着二柱,去衙门报官。她看了看李全福和朝儿,我们三个在这儿守着,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他敢怎样。”
刚才一闹,客人已经都走了。宋清音把门板下了一半,坐在铺子门口等。
李全福和朝儿则把铺子里的首饰、绒花还有好料子往后院搬,免得一会打起来,弄坏了。
宋清音想着刚才那个周欣泰说的话。
他说他的父亲是工部员外郎,肃王侧妃是他的亲姐姐。他还说,他家正要与宣宁侯府议亲,将他的妹妹嫁给萧永贺。
他说,她都被人休了,不如给他做妾。
宋清音气得捏紧了拳头。
这些日子以来,婆母在外边散布自己善妒、不孝的消息,她当然听到了风言风语,姨母也听到了,还劝过她几次,叫她回去给婆母赔个不是。
姨母说,这做婆母的不讲理,儿媳也没有办法,只能低头认错。天下间皆是如此。叫她好好与世子过日子,等以后有了孩子,熬过去就好了。
可她不想熬,她的青春年华,不想耗在这样的泥滩里。既然不能把婆母怎样,那她就让婆母不再是她的婆母。
这时,宋清音才想起,和离书还没有签。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她从怀中拿出写好的和离书,仔细看着,又想起了与萧永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时在饶州,她与他一同练剑,一起在街上闲逛,有时还一同上山打猎……
她眼睛有些湿.润了。她抬头,用袖子轻轻擦了擦。
她站起身来,拿起柜台上的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等萧永贺签好名,就正式和离了。
周欣泰先回自家府中,选了七八个身形壮硕的家丁,还怕不保险,又去肃王府,找姐姐借了四个王府的侍卫,浩浩荡荡地去了东都司街。
刚来到铺子门口,就见宋清音闪身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剑,站在正中,接着又出来一男一女,都拿着棍子,站在一旁。
周欣泰轻嗤一声,笑道:“哟,看起来还挺像回事。只可惜……”
他瞅了瞅自己身后的人,得意地说道:“这些可都是练家子。小娘子,别以为你会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打过这么多人。你要是受了伤,爷可是会心疼的。不如,你现在服个软,爷就放过你如何?”
宋清音冷笑道:“服软?你想要怎么服软?”
“哎哟,小.美人儿,果然识时务,”周欣泰涎笑着,“你叫我一声好哥哥,哥哥带你回家,以后跟着我,叫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
“好啊,你过来。”宋清音朝他招手。
周欣泰喜滋滋地上前,宋清音猛然向他飞起一脚。
眼看周欣泰又要被踹出去,他身后的王府侍卫闪身上前,替他挡下了。
其他人也一哄而上,将宋清音等三人团团围住。
李全福和朝儿在泊吾郡时都跟着练过武,对付两三个普通人没问题,但周欣泰这次带的七八个家丁都会两下子,四个王府侍卫都是练家子,三个人被围在中间,就有些吃力的,左支右绌。
要不是周欣泰在一旁喊着:“别把小娘子伤着了。”那些侍卫有些顾忌,早就被拿下了。
不过,李全福和朝儿还是受了些轻伤。
侍卫们正想把宋清音与两个下人隔开,好各个击破时,突然从旁边茶楼里冲出来四个人,有的拿着剑,有的提着刀,上来就又刺又砍,招招凌厉,几名侍卫立马就落了下风。
萧永贺和他手下的人,可都是从战场上厮杀过的人,岂是这些人可比的?
宋清音和李全福、朝儿三人,也趁机将几名家丁打得落花流水。
周欣泰一看,着急了,喊道:“萧永贺,你这是做什么?不是都已经和离了吗?这几位可都是王府的侍卫,你敢将他们打伤,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四名侍卫一听对方是宣宁侯府的世子,忙后退着跳出了战局。
四个人向萧永贺一抱拳:“萧世子,误会!误会!”
他们只知道周欣泰被一个女人打了,想要回去报复,却不知这人是宣宁侯世子的夫人。
萧永贺冷冷地看着周欣泰:“我们同窗一场,你竟来调戏我的夫人?”
周欣泰从来没见过萧永贺这样,满脸杀气,好像他说错一句,他就会将他当场毙命一样。
他打了个冷战:“那个,啊,萧兄,你们,不是和离了吗?”
“谁说我们和离了?”萧永贺上前一步。
王府侍卫忙一拉周欣泰:“既然都是误会,周公子,咱们告辞吧。”
看到王府侍卫,周欣泰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肃王撑腰,立马又挺直了身子。
“没和离?我可是听说侯府老夫人都发话了。”他看了宋清音一眼:“小娘子想跟谁就跟谁,你还想霸着一辈子不成?”
“小娘子,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可以随时去找我。”说着,他还冲宋清音抛了一个媚眼。
萧永贺见了,简直怒不可遏,他不动声色地朝周欣泰招了招手:“周兄,你听我说,清音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周欣泰不由自主地凑过去,想听他说什么。
不想萧永贺突然出手,将他的手臂扭住,“咔嚓”一声,生生扭断了!
四名侍卫大惊,上前扶住周欣泰,怒道:“萧世子,这就有些太过分了吧?”
萧永贺冷笑道:“明明是他过分,当着爷的面,调戏爷的夫人,真当老子是死人不成?”
周欣泰疼得脸色泛白,他恶狠狠地瞪着萧永贺,声音颤抖:“我会告诉王爷,王爷不会饶过你的!”
周欣泰带着人走了,李全福和朝儿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宋清音要带他们进铺子去包扎。
萧永贺上前,想去扶宋清音:“音音,你没事吧?”
宋清音向旁边一躲,道:“今日的事,谢谢你了,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了,说完就要关铺子门。”
萧永贺硬挤了进去:“音音,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你身上有血。”
宋清音道:“是别人的血。没事,你走吧。”
“我刚刚救了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报答?”宋清音想到自己救了他,却落得如今的地步。
她不想与他掰扯:“你不来,我也应付得了。”
“好好,是我说错了,我这里有些伤药,比外面卖的强。”萧永贺将铺子门关上,吩咐他的三名手下则守在外面。
李全福和赵儿一看,拿了伤药道:“我们自己包扎就行。”
两人溜回了后院,铺子里只剩了宋清音和萧永贺。
“音音,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萧永贺迫不及待地道。
“好啊,”宋清音摸了怀中的和离书一下,“正好我也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