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看着那绸带,有点不可置信:“你要我戴上这个?不想让我知道住在哪里?”
萧永贺不语。
宋清音生气道:“我不戴!我连自己住在哪儿都不能知道吗?以后我出门……难道……?”
宋清音突然瞪大了眼,难道她以后连门都不能出了?只能困在一个小院子里等着他?
“音音,不是不让你出门,我只是……怕你,有危险,”萧永贺斟酌着用词,“这一阵子,京城里有些不太平。”
其实,他是怕周宜滨来纠缠她。
所以他不想让人知道她住在哪里,也不想让她出门。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他不想让她认为他是那种拈酸吃醋的妒夫。
她想出门,他可以陪她,或者等他将周宜滨弄出京城再说。
宋清音:“不太平?哪里不太平了?”
“是肃王,”萧永贺一本正经道,“刚刚得到消息,近日肃王余孽潜伏京中。”
“那与我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你是本太子心爱的女人,他们要是抓了你威胁我怎么办?”
“哼!”宋清音嗤笑,还心爱的女人,狗屁!
“反正我不戴那玩意。”
两人坐在一辆车里,自己要是戴上绸带,蒙上眼,宋清音想想那情形就觉得怪怪的。
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而他却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萧永贺无奈地看着宋清音:“算了,你不愿意,我让他们把马车再改改。”
他将绸带收入袖中,出去了。
好一会儿,他才回来。
“走吧。”萧永贺伸出手来。
宋清音却绕过了他:“我自己会走。”
萧永贺跟在她后面:“我们从后门走。”
在临溪园后门,宋清音看到了他们的马车,从外面看与普通的马车一般无二,上了车才发现,里面全部用黑绒布包住了,关上车门后,漆黑一片,连对面的人都看不清。
宋清音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耳朵却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车子拐七拐八走了很久,宋清音觉得,按这个时间,应该快要出城了。可当马车停下时,她看周围都是严整的大宅子,又不像是京城边上。
萧永贺拉着她进了一个朱漆的广梁大门,她只看到门口有两个石狮子,门头无匾。
里面是两路五进的院子,还有后花园。萧永贺带着她进了最大的一座院子,院门口写着“霞飞院”。
一进门,就有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二十几个丫环小厮上前行礼:“见过老爷、夫人。”
萧永贺道:“这是谷娘子的,以后她管着院子里的事,缺什么、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她。”
宋清音点了点头。
萧永贺又道:“其他的人,等你闲了,再让谷娘子给你介绍,要是看那个不满意,换了就是。”
宋清音心想,换来换去,还不都是他的人:“嗯,知道了。”
萧永贺叫人都退下,引着宋清音进了屋子。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宋清音很是无语。
只见那拔步床.上挂着大红色绣并蒂莲的床帐,床.上铺的是大红色百子千孙锦褥,旁边的妆台上的妆奁是那么的眼熟。
这……这不是自己与表哥成婚时置办的吗?那妆奁还是自己亲自挑选的。这些,不应该在姨母家吗?那天,母亲去铺床时带的就是这些东西。
“我从周家要回来的。”萧永贺摸了一下锦被,“音音选得不错,比我们当年成亲时的好看。”
“当年在泊吾郡,没有京城的东西好。”宋清音下意识解释了一句,然后有些羞恼地咬了一下唇,“把这些撤了,我不要铺。”
“我看挺好,就当是我们又成了一次亲。”萧永贺觑着宋清音,“还是,音音觉得这些是给周宜滨准备的,我不能用?”
“你!”宋清音忍不住锤了萧永贺一拳,“你难道想让我躺在这上面,时不时想起我表哥?”
萧永贺一愣,也是,他怎么光顾着妒忌了,忘了这一茬。
他立时叫了谷娘子进来,吩咐她换上别的。
萧永贺还有事要处理,交待好后就走了,说是晚上再来。
屋子里的人正在换铺盖、床帐,宋清音见院子里的木芙蓉树下放着一个躺椅,就走过去坐了。
一个小丫头给她端来一杯茶,另一个小丫头拿扇子轻轻给她扇风。
宋清音也不理她们,闭着眼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霞光满天了。
天气热,虽有小丫环给她打扇,但她也出了一身汗,她想沐浴。
谷娘子引她到了耳房,只见里面有一个大池子,能容下三四个人一起沐浴。
谷娘子叫人放上热水,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那么多花瓣,撒了一池子。
“夫人,小的伺候您沐浴。”谷娘子说完,抬手想要帮宋清音解扣子。
宋清音吓得后退了一步:“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先出去吧。”
这阵势,比以前在宣宁侯府可大多了。
她从小惯了,沐浴时不喜欢有人伺候。
“是。”谷娘子很听话地带着人出去了。
大池子是比木桶好,宋清音舒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换好衣服出来,问晚上什么时候吃饭,她有些饿了。
谷娘子恭敬地说道:“回夫人的话,现在就可以吃。只是……老爷说了今晚要回来,要不要等等?”
宋清音撇了一下嘴,谁要等他。
“现在就吃吧,不等了。”
“是。夫人。”
谷娘子立马吩咐了下去。她是东宫的人,也知道这位夫人是殿下以前的妻子,太子殿下说了,一切要以夫人为主。
很快晚饭摆了上来,三荤三素六道菜,粳米饭,还有银丝小花卷,荷叶鸡丝汤等,摆了一桌子。
这也太多了些。宋清音坐下来安静吃饭,并没有说什么。
等她快吃好时,萧永贺回来了。
谷娘子等人忙上前去伺候他,他挥挥手,叫人都下去了,自己脱了外袍,洗了手,坐到饭桌前。
“怎么样?可合你的胃口?”萧永贺问。
宋清音点点头。菜都是她以前爱吃的,想必是他曾经跟厨下交代过。
“我吃好了。”宋清音放下碗要走。
萧永贺按了一下她的肩:“陪我坐会儿。”
宋清音又坐了下来,看着他吃。
萧永贺拿起银丝小花卷,就着剩菜,风卷残云般吃了。
小丫环端上茶来,两人漱了口,萧永贺就去耳房沐浴去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丫头们进来掌了灯,宋清音坐在灯下,心不在焉地看着一本画册。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心里清楚。
他把她弄到这儿,不就是要做那些吗?
三年多没有过了,她竟然有些紧张。
她抚了抚胸口,宽慰自己,没什么的,他们以前是夫妻,做过很多次了,他那时只要在家,几乎每晚都要折腾半天。
“音音,想什么呢?”是萧永贺回来了,只斜斜地披了一件袍子,露着健壮结实的胸膛。
头发还有些湿,不时有水珠滴下来,滑过他俊朗如玉的面庞。
宋清音心中一跳,扭过了脸不看他。
萧永贺低笑一声,大步走过去,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怎么,音音害羞了?”
宋清音把眼一闭,装死。
萧永贺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抱着她上了榻。
他大约是旷得久了,攻势比以往那次都猛烈,宋清音竟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快子时时才结束,宋清音累得一根脚指头都不想动。
她迷迷糊糊躺在那儿,萧永贺一边轻柔地帮她清理,一边满眼柔情地跟她说:“音音,你先在里住着,等以后宣宁侯回来,我就公布我的身世,再接你进宫做我的太子妃。”
宋清音敷衍地哼了一声,心想,说不定他那天就腻了,到时自己就离开京城。
第二日早起,穿好衣服后,宋清音看着自己的肚子,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要是自己有了身孕怎么办?
虽说以前跟萧永贺做夫妻的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并没有怀上身孕,可这种事哪里说的准?万一现在有了,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孩子被困在宫里……
“谷娘子,可备有避子汤?”宋清音问。
谷娘子心中一惊:“没有,老爷不曾吩咐。”
夫人竟然想喝喝避子汤!谷娘子只觉头嗡嗡的。她是听说这位夫人是太子爷的原配,以后太子承继大统,至少也是个贵妃,才想法子谋了这个差事的。
昨晚,她见夫人对太子爷好像不甚在意,心中就有些忐忑了,今日又要喝避子汤,看来她这差事不好当啊。
“你去,叫人去抓一副来。”宋清音有些着急,“要快一些。”
时间久了也不知还有没有用。
“这个,”谷娘子为难地道,“奴婢得问过老爷才行。”
“那你快去啊。”
“老爷这时候正在朝上,不如……”谷娘子恭敬地道,“不如等老爷晚上回来,再好好与老爷说。”
“不行!”宋清音心想,等到了晚上,一天都过去了,就算是抓上药,也不济事了。
“要不你即刻就去抓药,要不就现在去叫他回来。”
谷娘子谦卑地躬下腰去,却不松口:“夫人,实在是奴婢办不到啊。”
宋清音腾一下子站起来,几步过去,将墙上挂着的宝剑拿了下来,拔剑出鞘。
“半个时辰,他要是不回来,我就给自己胳膊一刀,一个时辰,我就……”宋清音将剑往脖子里一比,吓得谷娘子魂飞魄散。
“夫人小心,千万别伤着自个儿。奴婢,奴婢这就去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