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的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从若有所思，变得眉头紧锁。

——

四神之力竟然伤不了她分毫。

他的眉头再次舒展开来。

良久，他开口道：“你灵力不多，但倒舍得用。”

璃殊撇嘴：“看人吧。”

“那魔蛛于你而言很重要？”

远处的浮云将朝凤的药瓶推来。

他咳嗽着递给她：“咳咳咳…对你，兴许能有点用处。”

璃殊闻言吞下药回答他的问题：“他是我恩人。”

她看了看手中的药瓶，问道：“药对你没用？”

那人睁开惺忪的眼：“蚍蜉撼树。”

璃殊一时哑然。看来，不止她这妖冥圣女不好当，他这仙门皇子，也颇难啊……

“你这双眼，倒新奇。你灵力有限，似乎还会外泄，想活的长久，最好量力而行。”他又咳了咳，闭目养神起来。

“难道，你没有扯谎，你平时，是真看不清？”璃殊见他如此虚弱，捋了捋头绪。

焱没有回答，璃殊便也不再过问。

他看不清这个他必须以命相护的六界，无法自由行走于这个任他为主的世间，这不全的力量导致他终年体弱。

千年，他实在病了太久。

唯有在千尘阁中，他才能借千尘阁的力量，以元神之力，驱动双眼，窥见世间。

只是消耗元神之力，纵使是他四象神龙，又谈何容易。

他不得不承认当他触碰她的第一个瞬间，感受到朱雀之力时，他的兴奋。

早一日找全四象之力与三色天火，他便早一日能从这无趣的六界解脱。

他最终的结局不过是散做佛门四象殿中，四象的一股力量。既结局已定，不如早归于无。

“本君可给你灵力，但你必须答应本君的条件……”他缓缓开口。

“本君需要你时，你便在本君身边。为此，本君会为你提供你需要的灵力。”焱揉了揉胀痛的耳朵，覆掌与她的额上，为她输送适当的灵力，淡淡说道：“就像现在这样。”

璃殊不得动弹的身体倏尔得到舒缓，渐渐地，她竟能动了。她撑起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看着他握着的手腕处，又抬眼看他，摇了摇自己的手腕：“你需要的是…这个身体？”

那人打了个哈欠，道：“你若愿以身入药……”

璃殊：“从此这手腕便听殿下差遣了！你要它往东，绝不往西！”

随后，她愉快地躺下，翘着二郎腿枕着小臂道：“难道我是什么厉害的花？碰一碰，便能让你恢复健全？你以己身抵挡了妖界之灾，想来也坏不到哪去…啧，我说呢，看起来六尘不染的，怎么突然对我的身体感兴趣…冒犯冒犯……”

璃殊看着周身飘浮不定的雪白色浮云，望着那变幻不定的天色不禁感叹：“这地方真是很美啊。当你们仙门的皇族到底不一样啊，什么稀罕物件都能拥有……”

星辰、余晖、万树之根、忘川波光、地狱火星、玄冰霜花、炫羽飞鸟、冰身晶鹿……只是，怎么还会有…包子？

璃殊不禁扯了扯嘴角：“殿下就这么喜欢今日那包子？”

那人望着变换的天景道：“仙族皇子，不能有些爱好和收藏？”。

璃殊汗颜：“岂敢？您随意……”

她实在不明白身侧之人是怎样的神仙。

“啊！我要去看庞叔了。”璃殊示意他撒开手。

他平静的眼神有一丝波澜：“事了，同本君去趟千尘阁。”

千尘阁？好地方啊。璃殊一时高兴，不自觉靠近他，就像他方才俯身贴近她那样，在他眼前，对着面无表情的他的脸笑答：“成交，殿下…我走啦～”

倏尔微风起。片刻，他轻轻松开了她的手腕。许是他握了许久，即使他握得很轻，璃殊雪白的腕间还是多了几寸红印。

璃殊向那远处的境口扬长而去。她装不了太多事的脑袋兴许还没想明白，她走后，再美的风景他也看不清了。

数百年来，在他清醒时，从来都是变幻着万千美景奇珍的浮云之境第一次停止了变化，现下是一片灰暗。

他原就看不清。可是如今的看不清，却使他生出了从未有过的落寞悲凉之感。

他不禁闭上双眼，那株血色红花却浮现在他的眼前。

小小一株妖花，品相倒是不错。

若她无朱雀之力，便可将她挂入收藏了。

嗯，就挂包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