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傻子,我要杀了你!”她的语气甚为凶狠,手里的蝶鳞却没有丝毫动弹。
忽而,欲寻君无恨的百媚却夺门而入,挡在了他的面前!
“姐姐!”她一惊,那粉蝶鳞脱手而出,在百媚的脖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没事吧姐姐?”那小小的蝶鳞,怎会将姐姐伤的跪地不起?
她感到很害怕,更奇怪的是,君无恨也不知为何,跪坐在地。
他的眼中,是……不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弄明白,眼前被一根一根细线叠加挡住了视线。
是君无恨的“千头万绪”。
是了,他是百媚的法器。
是我,害死了他们……
她睁着眼,任由这细线一点点将她包裹,漂浮到,她也不知何处的所在。
璃殊的感受着粉黛的情绪,沉浸于自责与悔恨之中。
“喂,清醒点,小红花。”
那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璃殊眼前,那君无恨和百媚的身影忽而清晰起来。
此刻粉黛已被情绪所染,幸而她睁着眼。
璃殊仔细地看着他们。
在百媚遮挡之后的,君无恨抓住了百媚的手向着他自己。而君无恨一身黑衣,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胸前,是血液?
嵌入他胸前的,是数片蓝色的蝶鳞!
再仔细看那百媚,她的胸口处,竟变成了…碎石?
不怪粉黛看不出来,因为石化的部位,看起来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璃殊闭上了眼睛,想要厘清真相。
焱也终于停止了对璃殊灵力的输送。
“凡人能有什么法术,将一个魔族之人的心,变成石头的?”璃殊睁开眼,发着呆,自言自语着。
焱却答道:“是帝心火。千百年前,被沉销捣碎的息壤,化成的火星碎片。没想到,是个凡人成为了帝心火的宿主。只是他意外离世,帝心火应当又另觅了宿主。”
思索后,又道:“帝心火可使六界生灵转瞬化石,确实适合落在最为弱小的凡人手中。”
焱见璃殊还在深思的样子,那白皙微凉的手轻覆在璃殊的双眼之上,道:“别想了,是君无恨将她的心脏化石,并捏碎了。”
那微凉通过,璃殊也终于回过神来。
只是不停流着眼泪的粉黛终于回过神来:“什…什么?”
“我明白了……而君无恨之所以动手,是因为,百媚想杀……”璃殊才意识到什么,闭上了自己的嘴。
那百媚从来不曾爱过君无恨,她在锋成国并没有迷失取法器的本意,所以她的蓝蝶鳞才能一如初始那般强大。
粉黛爱上了君无恨,早已迷失了取法器的本心,所以她的蝶鳞才几乎没有杀伤力……
而君无恨将百媚的手拉向自己,是因为,百媚竟对自己的孪生妹妹,起了杀心。
原因恐怕是她以为,粉黛要杀君无恨,夺得双生蝶命定的,这唯一的法器。
“他倒也是不给她留一丁点的生机,纵使已经将她的心脏石化,还要捏碎它。”璃殊不由自主地将心中所想说出口。
“因为他害怕。”
庞越和粉黛只看着他们对话着,却不明其意。
“害怕?”璃殊不解,拉下焱的手,疑惑地看着他。
“他怕他死后,万一石封有解,她还会不死心,动手杀害他的爱人,夺取法器。”焱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只是陈述着事实。
璃殊闻言,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又深深叹了口气,只是惘然。
百媚与粉黛双生相伴,百媚那时动手杀她,是否也只是一时没有克制住对力量的贪恋?若石封有解,她会否,再杀害粉黛一次?若是君无恨未曾因为自己窥见未来的本事,将自己的爱意深藏,是否,这样的悲剧便不会发生?
没有发生的故事有万千种可能。
已经发生的故事,便已生结局,再难改写了。
“有人托我告诉你……君无恨,唯愿小花贼无伤,无悔,亦无恨。”璃殊神色伤感,不敢看粉黛。
粉黛向来无神的双眼却有了浓烈的情绪。
“你怎会知道这个称呼?你做了什么?你知道了什么?快告诉我!快告诉我!”粉黛怒吼着,空间里一直温和的细线,此时却猛然攻击着璃殊。
庞越着急地吐着丝与之对抗,焱的手心,燃起了一簇紫火。
“咳咳咳……粉黛怎会无颜色,傻子,他眼里心里的人,一直是你啊!”璃殊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细线的攻击,戛然而止。
那抑制了千年的爱恋,好似终于寻得出口的洪流,冲破了那白发之人捂了千年的理智,使之溃不成军。
粉黛将方才他们所言,一点点地拼凑。
缠绕于他们周围的细线一点点地收回,却又有红色的细线不断生出。直到最后,整个空间由红色的细线缠绕而成。
“君无恨的主人,叫粉黛……”粉黛泪落不断,苦笑着:“原来,我在此处千年,困住我自己的,竟是我的悔恨与思念。”
终于,她不再只有一颗头颅了,粉黛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她看着璃殊,语气坚定而温柔:“小姑娘,你再说说好不好,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爱慕你,只有你,只是你,纵使百媚生着与你一样的面孔,他喜欢的,仍然是那个,唯一的,高傲却烂漫的小花贼。”
“傻子……傻子……”粉黛笑的那般开怀,引得璃殊也情不自禁,皱着眉微微一笑。
君无恨的告白实在来得太迟,迟了千年之久。
“什么在六界扬名立万,叱咤风云…姐姐啊姐姐,我们真是太可笑了……我好想,再做回那只,天真的小花贼啊……不能化作人形,也无妨。我就这样,飞着……飞啊飞,飞啊飞,就落回他的手心。”
倏尔,那万千情丝,对着粉黛,穿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