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殊微微翻了翻身子,觉着今日的床板格外冰凉。
不过她向来是不怕冷的,这床虽然暖不来,却软硬适中。
北海水君滔滔不绝,诸如“你个黄口小儿”、“我堂堂一海之王”之类的谩骂与自诩,被焱的结界挡着,传不出一点到璃殊的耳中。
他一直将璃殊抱着。
她像一个添了香料的手捂子,又暖,又香甜。
睡着也好,醒来叽叽喳喳,还笨得很,牵手都牵不好,那么轻易就放手让人抓了去。
在严寒的北海,北海水君的王座布置得倒也算舒坦,他歇得也算舒服,要比起浮云之境自然要差些。
北海水君自知理亏,也不敢让太多人在他殿中,唯有他和二三心腹在场。
况且此刻北海水君被焱的火焰束缚,一海之君跪在一个看起来那般年轻俊俏的小辈面前,他自是挂不住脸。
“嗯~百媚,她是你妹妹啊……”璃殊皱眉梦中呓语,惹得焱眯着的眼有了一丝笑意。
没过多久,她的梦似乎又换了场景。
“不要…你,别杀我……殿下…君上…焱!你这条没有良心的臭龙!”
……
焱被这梦话刺得皱眉,微微睁眼看着怀里的人。
那人被梦惊醒,也看着他,愣住片刻,又吓得退开,于是她身上的金铃铛泠泠作响,美人滚落在地,为了避免从那几级阶上滚落,她随手抓住了焱的脚踝……
“你梦到本君要杀你?”焱看着发丝凌乱的璃殊,真诚发问,话落,还不忘俯下身,替她理理乱发。
璃殊可无法感念他的体贴,她撒开自己抓着他脚踝的手,下意识的避开他的手,又觉得自己的动作过于明显,有点尴尬地瞥他一眼。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焱的神情看起来,竟有些落寞。
他收回手去,没了朱雀之力的他,只能双眼无神地将自己的腿搬上王座,背对着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蜷缩着侧卧于王座上,道:“是北海水君,你审吧。”
话落,将那结界撤下,北海水君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喂……”璃殊伸手向他,又收回了手。
哼,她才是那待宰的羔羊,担心起他来做什么?
思及此处,她又继续办起要紧事来。
水君感应到那结界撤下,急步走到璃殊眼前,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特别是他,究竟是谁?老夫好歹是快修炼成神的大仙,他一个小儿,竟能,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就这么制服老夫了?”
璃殊闻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道:“水君,敢问令郎下令剔除同胞全身鲛鳞之事,你可知晓?”
水君一听,别过脸去,道:“他也是堂堂王子,他素日做什么事,本王怎会一一操心。”
璃殊冷哼,嘲讽道:“那你作为一海之君,自己的子民怎么死的,倒也真能事不关己啊?”
水君不予作答。
“那你可知道,你的小儿子,还给你的二儿子下了嗜鸦丹?”
“什么?”水君震惊,回头看着璃殊。
璃殊盯着他的眼睛道:“他设法,让你的二儿子去杀人,然后自己派人去刮那鲛人鳞。我就不明白了,这鲛人鳞是什么好东西,竟得你们这般筹谋?”
“逆子,果然是妾室之子,所行之事竟如此上不得台面!”
“我看你默许自己的儿子对子民剔骨刮鳞,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好东西。”璃殊回怼。
她看着他的眼睛施法,道:“我说那玄无为何这般志向远大,就算他要反了你,两倍的兵力也足够了。原来,你才是背后主使。我看同你废话再久,你也不会拿出我要的东西。”
话落,红雾浅现。
“父王,这是仙蛛阁呈上来的账簿,请您过目。”
“嗯,行了,辛苦了,你下去吧。”她看了小儿子一眼,充斥着不耐烦的情绪,但她必须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玄无退下后,从帘后走出一黑袍人。
这神界之人真是神神秘秘,合作这么久,也不肯露出真容。
“大人,这是仙族和妖族购买寂火靴和聚云靴的贵族名单,请您过目。具体的使用者都誊录在上,都是些纨绔,对了…留意过了,没有那位…妖冥圣女……”她小心翼翼道。
黑袍人道:“办的不错。”
话落,转身便离开了。
真不明白这些神界之人在想什么,大把的仙石妖锭不赚,只独独卖给些个仙妖界的闻名纨绔。
虽然这些纨绔子弟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但若这含有鲛人鳞的靴子能向仙妖两族全族售卖,大把财帛助我,我北海王庭必能更早得势,早日颠了那今朝皇域,成为这仙门正主!
她将账簿置于王座之下,看着远处那面通往玄无密室的镜子。
多亏了玄一同那远岐交好,才能让本王得了这生财之法。
只可惜,玄一这小子过于刚直,玄二又是个蠢的…否则,这些事,有他们来助我,我也更安心些……
玄无…最像本君,却始终是个妾室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