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是不是得行个礼……”璃殊小声嘀咕。

炙原用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免礼免礼～”

他不慌不忙为自己斟了杯茶，笑道：“丫头，那你说的这个事儿，那些个凡人晓不晓得？”

“什么？”璃殊疑惑。

“就是你觉得，那些凡人，知不知道男女之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儿呢？”炙原喜滋滋看着她。

璃殊歪头。

朝凤也学着他爹，用羽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这你都听不明白，父帝在点你呢，他的意思是，凡人虽知，却情难自抑。”

璃殊嘟着嘴，瑟缩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朝凤得意洋洋地仰头道：“可我们！是神仙妖魔！我们！看得清！也管得住！哎呀…”

朝凤话音刚落，脑袋被炙原翻着白眼一扇子拍到了桌上，璃殊分明看见杯具们离了桌面几寸，又归于原位。

安安稳稳喝着茶的庞越，也不禁捧着茶摇摇头低声自语：“真没想到，凤凰老弟你兴许还不如他呢……”

朝凤瑟缩着，皱着脸碰了碰自己红肿的额头。

“罢了罢了，遇到了你们自然就明白了。”炙原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他慢条斯理吹吹茶，嗅了嗅，抿了一口，道：“孤来是同你们商讨北海王庭之事的。”

“玄空确实不知那神界之人的身份，也描述不出那人样貌。不过，他道那嗜鸦丹是那人所供，循着嗜鸦丹去查当能有些结果，只是需要时日。而那远嶷曾窥见过一眼那神界之人的真容，只可惜他即刻被弄瞎了眼。他并不识得是谁，只知是名神界男子。”

炙原想起了什么，对庞越道：“那玄一与故去的仙蛛阁阁主远岐是旧友，远岐研制仙妖两界相通之法，欲以鲛人鳞试之，便去求了玄一。彼时玄空三个儿子中，还只有玄一能管理北海王军，寿数已尽的孤寡鲛人死后留下的心口鳞无人认领，便由他统一管理掩埋。远岐去求，玄一便给了他少许。”

炙原的眼神变得狠戾，道：“在那神界之人的怂恿下，如今的仙蛛阁阁主远嶷，同北海水君玄空联手，以木水之术凝成了不断自我封闭、不断与远岐肉身结合的结界，以此困住了远岐，掩埋在仙蛛阁后院下。他消失的那段时间，远嶷宣称远岐在人间游玩，将仙蛛阁事务暂交与他。孤知远岐确爱游乐人间，仙蛛阁也常常在远岐的授意下交由远嶷掌管，故而孤并未起疑。”

庞越的大眼睛变得通红，手中的茶杯被他失手捏碎，眼泪糊了他的眼：“若设法解了那结界，那俺弟弟，可还有救？”

炙原看着他，又看了看璃殊。

璃殊见状，却也明白了炙原的意思。

她轻轻牵起庞越被碎杯扎破的手道：“庞叔，你一定要冷静，你要知道，此事并未了却，还有那神族之人没揪出来。你若是为此失了神志，可就没人为他报仇雪恨了……”

“俺弟弟，可还有救？”庞越不可自抑地颤抖，就连脸上的肉，都在微颤。

“七百二十一年前，仙界星辰陨落。那时的焱才二百七十九岁，又被罪龙夺去了一半的力量，龙身结界不能顾及整个仙界。孤特意传令诸仙躲避，可远嶷那小人，竟蓄意将封着远岐的结界挖出，置于焱的龙身结界不及之处。那木水之术所造结界早已和远岐长成一体，与能做神界基石的陨星相撞，无异于以卵击石，远岐他…他焉有命在啊……”

庞越早已心痛得难以喘息，炙原此言更是让他发不出声响。

一时间，竟无人作声，只闻近处一声叹息。

原来，是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