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有些歉意地眨了眨眼睛,狱寺明白他的意思。
“十代目肯定以为,我现在效忠于你,是因为你救了我吧?”
“的确这是一部分因素,但不是全部。”
“还有件事必须向十代目你坦白。”
“其实我决定来日本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我都不知道在哪,不知道长相,只是一个出现在梦里的人。”
“我很傻吧?”
纲吉的嘴巴依旧被狱寺捂着,他摇了摇头,安慰似的拍了拍狱寺的肩。
“为了找到那个梦中的影子,我罗列出梦境中的信息,没想到和十代目的学校对应了起来。”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出了一些意外,被仇人追杀,差点死掉。”
“然后十代目救了我。”
“其实在被追杀的途中我还遇到过其他人,有同班的同学,或是路过的普通人。”
“他们都对我视而不见,这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人愿意和麻烦事惹上关系。”
“只有十代目追了上来。”
“那个笨拙,干什么都不行的你。”
“然而对十代目来说,只是看到有人需要帮助,所以走了上去。”
“这么简单的理由而已。”
狱寺放下捂住纲吉的手掌,执起了对方的右手捧在手心里。
“所以,当十代目你拉住了我的手的时候,我就决定了,那个在梦中虚无缥缈的影子,见鬼去吧。”
“我已经找到了。”
“那个我会追随一辈子,并宣誓效忠的对象。”
狱寺低下头,别在耳边的半长银发垂落下来,轻挠在纲吉的手背上,随即轻柔的触觉落了下来。
一如当初在学校时,两人站在隔绝了所有人视角的墙后,银发少年单膝跪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宣誓了忠诚。
“如果十代目还不理解的话,也没有关系。”
“因为我往后的余生都会追随你,无论多少遍,都会把刚才的那些话说给你听。”
狱寺抬起头来,祖母绿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眼前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年,郑重地许下了会践行一生的诺言。
而纲吉觉得对方靠得太近了。
近到可以看清对方脸颊上的绒毛。
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吐息。
近到对方瞳孔里的灼热可以把他的脸颊烧红,胸腔里的心跳不受控的加速了起来。
这太奇怪了,纲吉心想。
这明明是剧烈运动过后才会出现的症状,而我只是坐在地上,听了狱寺君说了那些话而已。
我一定是生病了,或者感冒了,这可不好,传染给对方该怎么办?
纲吉突然在狱寺面前站起身来,棕色的发丝都藏不住发红的耳廓,连忙跑远了。
“十代目!等等!你的东西掉了!”
原本兜在衣服里的食物散落了一地,纲吉闻言立马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捡起那些散落物。
因为太过慌乱,在拾起最后一个红伞盖的蘑菇时,手没拿稳,那个可怜的蘑菇在衣服的边沿和地面之间,反复跳转了三次。
一无所知的狱寺还在追上来的途中,表示着左右手的忠心。
“十代目!让我来代劳吧!”
他的十代目没有理他,一把抓起那颗反复横跳的蘑菇,头也不回地跑向露营地后才发现,他搜集的这堆毒物其实没有带回来的必要。
纲吉把这堆不可食用的毒物倒在营地一边,看见还在河边大喊着极限的大哥,趁着身后的狱寺还没追上来之前,先跑了过去。
“大、大哥!我来帮你!”
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身体协调性是悲剧的,纲吉穿过树林都没被绊倒一次的好运,在河畔边消耗殆尽。
纲吉整个人以一种大雁落水的姿势扑进了水里,正好砸起一条肥美的鲤鱼落入笹川学长怀里。
“Nice!沢田!”
笹川学长对着浑身湿透的纲吉比了一个大拇指。
山本抱着拾来的树枝看见这一幕,对着身后追来的狱寺说:
“你和阿纲发生什么事了吗?”
“啧,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狱寺双手插着口袋,直接无视了山本向前走去,然后他回头挑衅且炫耀一般对山本扬起眉毛。
“只不过向十代目表达了心意,作为唯一且不可替代的左右手追随他一辈子而已。”
“你这个棒球笨蛋,还是快点回去挥球棒吧,十代目身边有我就够了。”
狱寺特意在‘唯一’‘不可替代’这些字眼上咬下了重音。
山本抱紧树枝,面对狱寺的挑衅他什么都没做,嘴角的笑容宛如假面一般被刻在脸上,上半张脸埋没在变幻不定的树影里看不清神色,然后他不紧不慢地张开嘴巴,这样说道:
“是吗,真羡慕你啊。”
“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这点。”
狱寺危险眯起眼睛,敏锐地感受到空气中有一根看不清的弦,在他的脖颈处绷紧,这种感觉他很熟悉——都是在一方对他产生杀意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感觉。
“喂,你什么意思?”
空气中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沢田你在哪里!?”
是笹川学长在朝着水边呼喊,此时的他正脱掉上衣,打算下水去救援那个沉入水中之后,再也不在踪影的纲吉。
剑拔弩张的两人透过良好的视野,隐约看见波光粼粼地水面冒出一连串转瞬即逝的水泡。
“阿纲!”
“十代目!”
三人现在的目的出奇地一致——拯救落水的纲吉!
“阿——嚏!”
纲吉抱紧身上的三件衣服瑟瑟发抖,关于在半人高的水里,因为脚趾抽筋这事差点溺水身亡这事,不想做太多解释。
没想到在遭遇瓦利亚之前,最大的敌人竟然是自己的能否独立生存这点,纲吉吸了吸鼻涕,有些抱歉地看着面前光着膀子的三人。
笹川学长不在意的摆摆手,翻动着火堆里的烤鱼,火光跃动在对方蜜色的肌肤上,投下沟壑起伏的阴影。
啊,对了,这堆火能升起来的原材料,还得感谢笹川学长提供那几个纸团,极限地感谢它们的舍身贡献。
身边的山本俯身用手掌贴近纲吉的额头,试探了下温度。
纲吉的视野被阻隔,只能看见对方腹部的肌理,纲吉默默咬牙羡慕对方的好身材,顺便把盖在身上的三件衣服拉紧了一下,掩盖一般藏起自己豆芽菜的身材
山本笑笑,轻巧地用手指把属于自己的衣服往外拉了一下,让它看起来更多地盖在少年身上。
狱寺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属于欧罗巴人种的白皙皮肤竟然没有受到昆虫的叮咬,在略显阴暗的丛林中间,朦胧地发散着月亮的光辉,对此纲吉默默挡住了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有点接受不了这种反差。
“十代目,这是一些预防疾病的草药,要是感冒了可不好,吃一些吧。”
“谢谢,狱寺君。”
纲吉接过狱寺手中早已经被捣烂的,看不出原状的绿糊糊,捏着鼻子从嘴里灌进去,但是那股毁灭性的味道,还是让纲吉差点吐出来。
“呕、咳咳咳。”
纲吉用手背抹去嘴边残留的绿色汁液,感觉今晚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河边的篝火散去,只留下黑灰的余烬中闪着忽明忽暗的火星,纲吉换上已经被火烤干的衣服,躺在四人中央,一边的奶牛装小孩吃饱喝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只是睡姿有些危险的,好像随时都能滚出四人的范围。
纲吉叹了口气,搂过蓝波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努力把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出脑外,让自己进入昏沉的梦乡——
淅淅沥沥。
什么声音?
纲吉被脸上的凉意所惊醒,简陋的雨棚为他们挡去了大部分的雨滴,但耐不住加大的雨势透过缝隙,正巧滴落在纲吉的脸颊上。
一旁的山本正紧张地起来摇晃着他的身体。
“快起来!阿纲——雨!、溪边!”
狱寺拉起他,大哥抱过了蓝波,然后他在不断清晰的暴雨声中终于听清了那几个字。
“洪水来了!快跑!”
但是已经晚了,最后出现在他视野前的,是咆哮着白色水边的自然巨兽。
身体被不可抗的力量冲走,昏暗的水流中,早已看不见同伴的身影。
最后等纲吉恢复的意识的时候,他正双脚悬空,手臂束缚被挂在树木粗壮的枝干上。
“阿拉拉~看我发现了什么?”
纲吉努力抵抗着头脑中的昏沉,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妖娆的身影,掐着腰肢从树丛中的阴影里走出来。
那个制服是——瓦利亚!
脑中宛如被撞针敲响,纲吉睁大双眼,开始挣扎起来,但他那些微弱的反抗显然不被对方看在眼里,有人用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一头令人印象深刻的艳丽头发,脸上带着一副红框墨镜——是那个叫做路斯利亚的人!
“真是可怜~好想现在就把你吃掉,但是可惜,BOSS已经预定你了。”
路斯利亚一边可惜地咋舌,一边拨开纲吉被水浸湿的刘海喃喃自语道。
纲吉伸出脚努力踹在对方身上,想要离开这段令人不适的距离,但被对方握住了脚踝,悬在半空中的重心被他人所掌握。
“麽~安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可是我要献给BOSS的礼物。”
“不过~”
路斯利亚可疑地停顿了下来,用舌头舔湿了指尖。
“先让我享用个小甜点吧~??”
纲吉身上的毛线马甲突然被对方卷到胸口,粗粝的指尖从下到上,灵活地挑开衬衣的扣子,黏在身上被水染成半透的衬衣布料,被对方揭开,露出少年的躯干——腹部的肌肉紧张地收紧着,显现出青涩的腰线。
带着茧子的食指如同游蛇一般顺着小腹的中线,向着纲吉胸膛游动。
路斯利亚转动手腕灵巧地贴着少年温热的胸膛向上一勾,成功勾出纲吉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把食指含进嘴里。
“姆~Delicious~”
“不要啊——!!!!!!!!!!!!!!!!!!!!!!!!!!!!!!!!”
纲吉发出了这辈子最凄厉的惨叫。
*Delicious: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