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误以为能够掌控十年后你的身体,结果却让我看到那些不堪的——”
说到这里,六道骸咬住了舌头,嫌恶地看着地面上,那个怯弱、一无是处的少年,恶意在胸腔里涌动,化作喉舌里的毒汁,毫不留情地向纲吉倾泻出来。
“看看你,还在挣扎些什么?我第一次打算取走你身体的时候,不是很老实吗?”
听到这话,纲吉还想后退的动作僵住了,他抬头看向六道骸,有些无措地说:
“抱、抱歉,我……”
纲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六道骸重新压在纲吉身上,单手握住三叉戟的另一端,横斜过来刚好抵在纲吉的脖子上。
“无所谓。”
“所谓活下去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你对我来说,太碍眼了。”
六道骸的手中开始用力,纲吉感觉自己呼吸开始愈发吃力,气管被挤压,口中的涎水因无法吞咽,从嘴角溢出。
纲吉挣扎着,双手紧握在逐渐夺去他呼吸的杖身上,在被泪花逐渐模糊扭曲的视野里,他依稀看到对方镌刻着‘六’这个数字眼睛周围,开始弥散出烟雾一般的黑色物质。
“无论是一开始塞进我头脑里的这段记忆也好,以及连同那段记忆附带的感情也好——”
“哦,对了还有这只眼睛。”
六道骸抚上自己的右眼,五指用力,深深陷入眼睑下方的皮肤。
“你们黑手党真喜欢把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塞进来啊。”
六道骸笑着凑近纲吉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的脸庞,右眼溢出的黑色物质已经浓稠成液体,从他的眼眶里溢出,沿着六道骸苍白瑰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黑色的泪痕,然后从下颌滴落在纲吉的手背上。
黑色物质渗入绷带,接触到纲吉的皮肤上时,给人一种被灼烧的痛感,同时无比剧烈的负面情绪也一同传递了过来。
纲吉蠕动嘴唇,努力在说些什么,六道骸保持着手中施加的力道,耐心附耳倾听。
“我、不是黑手、党……也从未想、想过要做黑、手党……”
听到这句话,六道骸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了起来,双肩颤动,连手中遏制住纲吉呼吸的力道都放松了下来。
黑色的泪痕依旧静静地在他的右眼下流淌,六道骸近乎温柔地捧起纲吉因为缺氧而大口呼吸的脸颊。
“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你一出生开始,就带着黑手党的原罪。”
六道骸凝视着纲吉晃动着水色的眼睛,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让我猜猜。”
“你想说,都是那群人逼我的,我一直是个在过着平凡日子的普通人。”
“哈哈哈哈。”
六道骸似乎是终于笑够了,他近乎以一种平静的态度提出了一个疑问。
“你可曾想过你过去14年平凡的人生,是践踏在谁的血肉上来维系的?”
“一直维持你生活的资金又是从哪里夺来的?”
“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一无所知地生活在黑手党给你提供的安稳,又祥和的生活里,享用着那些被黑手党夺去一切的,原本属于那些人们的幸福。”
“沢田纲吉,被那些供养着长大的你,现在说自己无辜已经晚了,你早已浸透黑手党的污血,脱不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