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改变主意了,还是身边多了两个伙伴,让你有底气来找我?”
银色长发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正低头蹲在地上,把刚从湖里捞上来的鱼开膛破肚,手脚利落地准备着自己的早餐。
棕发少年紧张地闭上双眼,双手往身侧一并,向斯库瓦罗深深鞠了一躬。
“斯库瓦罗先生,这次我准备好了。”
“请告诉我XANXUS在哪里?”
纲吉不敢抬起自己的头,正如身侧的那个幻术师提醒过他的话一样‘想要计划顺利的进行下去,先把你这张会说实话的脸给藏好。’
对不起,斯库瓦罗先生!我没有一个人对战那个人的勇气!骗了你真是抱歉!
纲吉在心里拼命道着歉。
斯库瓦罗感受不到纲吉丰富的内心活动,继续把串着鱼的树枝插在篝火边上。
“所以你们是打算向我问出那个混蛋Boss的位置,然后三人一起上吗。”
轻而易举就洞悉了一切的银发男人转过头,看了六道骸一眼,接着用左手上的剑刃抵住地面,支撑着身体从落座的圆木上站起。
“呵,有这个家伙在,说不定你们还真的能成功,成功率大概是0.0001%左右吧。”
“还有,反正要伪装的话,不如装得像一点怎么样?”
“你们两个一左一右站在那个小鬼旁边,目的实在是太显眼了。”
山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对着初次见面的‘熟人’打了个招呼,斯库瓦罗点了一个头作为回应。
而计划被揭穿的发起人,是三人中最镇定的一个,有种失败了也不会影响到什么的坦然,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中央的纲吉,此刻他的脸上满是被揭穿的慌乱和说谎的愧意,这些词条在他脸上反复滚动着。
连斯库瓦罗都有被吵到眼睛,偏头咂了一下嘴。
“我也有我的立场,那个Boss再怎么混蛋,也是瓦里安的首领。”
“你们要知道他在哪的话,那就——”
瓦里安的剑士抬起装着剑刃的义肢,对面的两人人也同时进入备战模式,纲吉自觉默默后退。
与此同时,一旁烤鱼被篝火炙烤的香味,飘了过来。
咕——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响了起来,这声饥饿的呐喊,在即将开战的四人间显得分外响亮。
氛围似乎凝固了一瞬,安静了几秒后,山本和纲吉同时举起了手。
“抱歉,是我的肚子。”
“对不起,是我…”
纲吉诧异地向山本看去,对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深眸含笑地向纲吉眨了一下右眼。
另一边的幻术师把眼神瞥向远处,同时向外挪了一步,和那两个‘饥饿’的队友拉开了距离。
斯库瓦罗叹了口气,用手撑住青筋跳动的额头,有些烦躁地左右磨动着牙齿。
“你们这些小鬼……!”
“算了!我没兴趣和虚弱的饿鬼打架,过来!”
斯库瓦罗伸手往前一招,转身向插着烤鱼的篝火走去——这个动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被斯库瓦罗如此直戳了当的‘善意’所感动的纲吉,都快忘了对方是自己要打倒的敌人,被烤鱼钩住心神的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就快要跟上去的时候,冰凉的三叉戟挡在了他的胸前。
“别去,是陷阱。”
六道骸淡淡地开口。
“呵。”
重新坐在圆木上的男人冷笑了一声,拿起皮肉焦黄,烤得正好的烤鱼狠狠地咬上了一口。
“随便你们怎么想,这些鱼我没下毒。”
纲吉目光追随着那条从缺口散发着热气的烤鱼,处在饥饿状态的视力在这时看得分外清楚。
他能看到金色的油脂从皮肉的交界处溢出,滴落在地面上,更别提那鱼皮的酥脆,鱼肉的鲜嫩,纲吉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他抬头看着对这一切不为所动的幻术师,然后——
六道骸单手支撑着下额,坐在纲吉他们所坐的圆木另一端边上,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脸颊,用背影隔绝了身后其乐融融的氛围。
“谢谢!斯库瓦罗先生,这条烤鱼太好吃了!”
“斯库瓦罗,说真的你要来我家店里工作吗?”
斯库瓦罗似乎对这些捧场很是受用,不由得加大音量,让他们多吃一点。
六道骸面无表情地用三叉戟,戳了戳周边有些松软的泥土。
斯库瓦罗注意到他的动作,向六道骸的方向递了根烤鱼。
难以琢磨的幻术师用微笑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斯库瓦罗也没有被拒绝的不快,把烤鱼收了回来,自己就着吃了,银灰色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关注着幻术师的举动。
坐在一旁的纲吉,也一直用着眼睛的余光关注着六道骸的动态,看到这一幕后,他往六道骸地方向挪了挪,手上握着自己啃了一半的烤鱼,探出头,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着六道骸。
“骸,你是生气了吗?”
“嗯?你是指什么?”
幻术师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面具般的微笑,纲吉默默低下头。
“额……没有听你的话,还和敌人一起吃烤鱼?”
“哦——原来你还知道对面是敌人啊。”
幻术师不紧不慢的语气加重了无形中的压力,但纲吉还是挣扎着,试图解释自己不合理的举动。
“我觉得斯库瓦罗先生不是坏人,上次见面他还放过了我……直觉告诉我对方没有恶意。”
“直觉。”
六道骸冷冷一笑,流传在彭格列血脉里的超直觉,在这个少年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记忆里的自己就因为对方这个本事,吃过苦头。
“你的直觉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
六道骸抛下这句话,转身再也不和纲吉搭话,察觉到两人气氛有些紧张的山本凑到纲吉身边,用手臂搭住少年的肩膀安慰道:
“嘛嘛,这样的确有些轻率了,不过有机会好好吃上一顿,恢复些体力也是很重要的事。”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斯库瓦罗在这方面是不会动什么手脚的。”
山本把手中的烤鱼向六道骸递了过去,换来的是对方彻底的无视。
被拒绝的山本并不尴尬,对方身上这种似曾相识的抗拒感,反而让他想起了另一个银发的伙伴。
山本眯着眼睛继续把手臂搭在纲吉肩上,暗自庆幸那位‘肩胛骨’并不在场,新加入的伙伴虽然冷淡,但起码要比那位聒噪份子安分多了,自己还可以和阿纲多享受一会宁静的用餐时光。
“十代目!”
熟悉的呐喊声在另一边的树丛里传来,山本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幻听。
一旁的纲吉率先直起身子,向着声音的来源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刚在山本脑海里出现过的狱寺,如同被印证的噩梦一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叶子,从灌木丛中出现了。
看见失散的伙伴出现在自己面前,纲吉脱离了山本的手臂,兴奋地跑了出去,等纲吉终于看清对方的状况后,被狱寺满身的狼狈吓了一跳。
大大小小的割伤遍布狱寺全身,从创口上溢出的血液沾满了原本整洁的衣服,穿在里面的白衬衫几乎染成血红,而本人却露出一脸与这身伤势不匹配的精神气,朝着纲吉挥舞着手臂。
纲吉一脸惊悚地站在原地,举着手指颤抖地指向狱寺身上的伤口。
“狱、狱寺君,你这些伤口没事吗!?全身都是血啊!”
狱寺不以为然,还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证实自己强健的体魄,一脸神气的说道:
“请放心!十代目,这些都是皮肉伤,很快就可以好了!”
“真的吗?……”
但对方看起来分外吓人的伤势,让纲吉对话语的真实度感到有些犹豫。
这时纲吉才发现狱寺手上还拎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