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位知县的演技可算不得好,大概一开始并没有把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太子当回事。
也因此,整个府里都漏洞百出。
轩鸣观上房间的门,发现自己偷偷系在门后的丝线已经被扯断,他看向匿在暗处的剪池。
剪池:“在下是从窗户进来的。”
看来知县确实是派人来搜过他的房间了。
轩鸣关紧门窗,又扯开床褥围着窗和门围了一圈。他扫视着头顶的柱梁,从袖中拿出一只铃铛轻轻晃了晃。
没有回音,房间里没有被布置窃音道之类的东西。
剪池也在四周搜查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之后向轩鸣点了点头。
“几年不见,殿下着实成长了许多。”剪池欣慰地看着轩鸣,“这份谨慎就是常在政坛中混迹的人都很少。”
“我还差得远。”轩鸣彻底卸了力气,一下坐在椅子上,“你快坐——我不过是闲书看得多了,先生向来喜欢我看各式各样的书。”
在外面的时候,他还是一直好好叫方安先生或者老师的,免得方安叫人轻视了去。
“方先生令人钦佩。”一说起方安,剪池眼睛都亮了起来,“唉,在宫里的这么多年,极少机会遇到方先生这样风光霁月的君子,当初选择离开宫中,在下心里还是颇为不舍……”
一提到方安,话都多起来了。轩鸣有种莫名奇妙的自豪感,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下一秒便控制不住地想他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轩鸣强行将这种感觉压下去,开始和剪池说正事:“你现在在哪里从事?有没有什么关于关门镇的消息?”
剪池也恢复了严肃:“自然。在下听说殿下来了这里便连夜赶过来了——在下在两国交界的地方做押镖的活计,听说关门镇的周知县同北边的大没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难怪。”轩鸣想起今天探听到的对话,那名“许大人”就同时提到了周知县和北边的国家。再加上今天看起来毫无缘由且风险极大的刺杀,这个说法便十分成立。
“话说北边的国家叫大没吗?平时倒是很少见人提起。”
“大楚……还沉浸在过去的辉煌余辉里,心气很高。”剪池叹了口气,“不怕殿下生气,在下看来,大楚若再没有转变,必输无疑。”
“生气作甚,你说的是事实。”轩鸣想起自己这一路的遭遇,也不免疲累起来,“看起来,任重而道远啊。”
“不,如果是殿下的话,在下觉得一定可以。”剪池坚定道,“殿下是坚韧之人,在下才疏学浅,说不上什么大道理,可是殿下第一次从政,便有这种一心为了百姓的慈悲心,还有能够独身应对逆境的勇气。在下觉得,如果是殿下……”
天下慈悲心,和勇毅吗?
轩鸣仔细的听着,好像忽然从其中抓住了什么。他从没这么清晰的觉得自己来到后所做的一切是有结果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多谢。”轩鸣诚恳道。
那个皇座上的东西,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