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方安跟着轻轻哼了两声,舞台上的光便缓缓暗下来了。
第一幕做好妆的人开始借着拉上的幕布向台上搬道具了,方安竟开始感觉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出逃的事,而是他确实从没唱过戏。
不过不光是陈五,其他人也说自己学的好,唱完这一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幕布渐渐拉开,锣鼓的声音响起,方安能看得出相比方才的曲子,这次台下的看众有些兴趣缺缺了。
第一幕是讲清代登州富商之女薛湘灵被家里许配给了其表兄□□训。出阁的那一天,除了丰厚的嫁妆之外,薛湘灵的母亲又特意赠给她一装满珠宝的锁麟囊,寓意“锁住儿”,祈愿女儿早生贵子,母子平安。
时间紧急,反正已经在排演的时候看过无数次,方安便没有盯着台上,而是再检查了一遍特地留出来的小道。
等他全都看过了一遍,第一幕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幕布要拉上换第二幕了。
方安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看着“赵守贞”的父亲“赵禄寒”踱步走到了台上。
“赵禄寒”:“赵禄寒运不济半世清贫——亲生女出阁日无有分文——”
“靠借贷仅雇得小轿一乘,”他摊开手,极为苦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长叹着气理了下长胡子。
“她纵然不介意,我难以出唇!”
“女儿开门来——”
方安见是时候了,便喊起了自己的唱词。
“来——了——”他一身素衣,宽袖遮着半张脸向台上碎步走来。那双唯一露出来的眼睛被光照的晶莹剔透,眼尾原本夸张的红色在灯下减淡许多,联系起身世,更叫人看得好生委屈起来。
“薄命女怎敢怨穷居陋巷,”方安顿了一下,向下收回目光,又微微蹙眉,从一侧滑着望向看客们,最后侧过身去,朝着赵禄寒欠身,“为出聘累我父终日繁忙——”
他的唱功算不上好,但神态生动,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下就能看进人心窝里。
“这赵守贞是谁扮的?”有人悄悄问道。
“看起来是个新人,但是可真有味道。”
坐在包厢里的男人很是意外,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样的方安,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他招招手,站在一旁的手下便凑了过来,接过了什么东西。
“赏银不重要,下面的东西一定亲自送到他手里,小心点,别叫人看见。”
“是。”
吕班主看着台下的窃窃私语,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冒出来,终于送走了第四个来打听方安的看客之后,吕班主对方安自然改了看法。
一棵新的摇钱树,谁会不爱惜?
“……老爹爹为何故这般愁肠?”方安敏锐的听见似乎有什么声音在渐渐靠近。
“儿啊,为父我对不住你呀——”
“砰!!!”
一声巨响忽然伴随着刺眼的光亮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