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那晚之后好像有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方安又恢复了每天回家的习惯，明叶也每天等他，两人一起吃一顿谁也不说话的晚餐，然后各自回房忙自己的事情。

明夜仍旧隔三岔五带方安出门吃饭，但方安不再受他逼迫，只挑着自己能吃的东西，虽然明夜对此很不满，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顾不上和方安争论。

“怎么会拿不下！”明夜将资料甩到秘书身上，“方安不是跟他们打过招呼了？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拿不下这条货！废物！”

“方先生是说过了……可是，那边的代理人不松口……”秘书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头也不敢抬，“我们会再去协商……”

“闭嘴！”明夜平复了下速度过快的心跳，眉眼间蒙着一层浓重的阴霾，“用不上！哪还有那么多时间！”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明叶被方安赶出去的日子了，明夜早早准备好了人手，等到手续办完的那一刻，无论是什么情况，他立刻就会把明叶抓过来。

他已经等不及要重获新生了。

锦明说手术有不低的失败率，但明夜顾不上这个，他做完手术的恢复期会很长，如果不能在这之前彻底钳制住方安，就再也没有夺回主动权的机会了。

他想过各种各样的办法伤到方安的身体，最好让他元气大伤，无心管理这些事情，可惜对方好像看穿了什么一样，每次都拒绝的格外坚决。

【系统有一个办法。】

明夜一惊。这东西自从在自己脑子里扎根之后就没有出过声，久而久之明夜居然都快把它忘掉了。

【“说。”】

【您可以恳请方安去下一个世界。】

明夜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你让我劝他自杀？”】明夜犹豫了一下【“我追他那么久，这样岂不是太亏了？”】

系统只说了这两句话，紧接着任由明夜怎么喊都不再出声了。

切，垃圾。明夜烦躁的想。除了传给他一大段腻腻歪歪还不全的记忆，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让方安以为自己想陪他去下个世界倒是个好办法。他看起来被自己逼得挺难受，说不定真的有这个想法。

虽然自己也挺舍不得他。明夜望着天花板，想从头到尾捋一遍自己和方安认识的经历，却忽然发现对方确实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没什么意思。

那时候他刚开始上学，方安比他大几岁，病怏怏的，被家里娇生惯养，磕着碰着一点整个方家就如临大敌。明夜和他相反，他一出生就有心脏病，明父觉得他大概是废了，便一直想办法要二胎，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所以明夜一直看不惯方安，总是借着带他玩的名义故意带他去一些容易受伤的地方，在方安不知道第几次受伤之后，方家忍无可忍，来找明父算账。

当时爸怎么说的来着？哦，“打死他也无所谓”。明夜吓坏了，情绪太激动导致第一次心脏病发作，等他醒来的时候，只有方安在陪着他。

其实现在想来，这只是一种礼貌性的陪同——毕竟自己晕过去也有一部分责任在方家，但明夜感动的很，从那之后便很粘着方安了。

哪怕每次方安受不了自己的时候，只要他假装心脏痛，或者给他看自己眼角的胎记，甚至只是念一念自己的名字，对方就拿自己没辙。他曾以为是因为方安对这些地方格外怜惜，直到被那不知道哪里来的系统灌输了记忆。

……

多可笑啊，自己屡试不爽的小招数，原来只是借着另一个人受到的偏爱。

简直恶心。

明夜坐起身来，他眸光沉沉，默默下了决定。

入了秋的天气格外冷。

明叶照例忙完工作后回了家，他看着手机上的日历，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