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再次开机的时候，那人已经带着他来到了熟悉的基地。

对方似乎断了他的网，方安现在除了最基础的功能什么都做不了。他打开短信界面，确定了明叶已经收到了消息，便彻底放心了下来。带他来的那个人似乎是怕他泄露路线，一早就把他关了机，然而方安第一次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了路线，并且早做好了整理备份，保证能一键发送给最近的警局。

接下来，方安需要和他们尽量谈谈条件。

给他开机的还是那位眼熟的实验员，这段时间的实验似乎都不太成功，他整个人尽是一副劳累过度的模样，眼下的黑眼圈活像是画出来的，看着他的眼神好想要把他扒皮抽筋。

不对啊，他不该是这个反应的。方安正纳闷，又听他幽幽开口。

“我查了你的代码……和半年前那个管家型机器人一模一样。”

发现了啊，怪不得，任谁辛辛苦苦做了半年的实验发现其实半年前就成功了都会喜极而怒。

“好好好，你倒是一点没变，居然还会和我演戏。”实验员的脸色扭曲了一下，强行凹出一种别扭的欣慰来，“那两个不守规矩的蠢货已经被我处理掉了，你最好也识相点，不要想着搞什么破坏。”

“我不会的，主人。”方安察觉到自己的管理者权限已经被换给了眼前叫崔成天的男人，虽然管理员对他来说没什么约束作用，但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奇奇怪怪，他还是想办法降低了他的警惕，“您需要我做什么？”

“哼。”崔成天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片刻，“果然本质还是机器，只不过换了管理员权限，就完全忘了自己原先在做什么了。”

“我没有忘记，我原来在观海区一个普通家庭里做管家机器人。”方安想了想，委婉道，“而且真的很累。”

这么说来，好像他早就不愿意做管家机器人，只不过迫于管理员权限回不来一样。崔成天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似乎确定了他仍受机器人代码的限制，不会说谎，这才放心地笑出了声。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没错，于是干脆放开了对方安机身的束缚。方案这才发现自己的机身已经被换成了能够悬浮的圆球样式，圆球中心有一个充作摄像头的接收器，正时不时闪烁着蓝色的光芒。这种机身虽然行动灵巧，但耗能快，而且除了摄像录音和说话，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有用功能。

他活动着飞了几圈，最后稳稳浮在崔成天面前。

“你还记得自己变成机器人之前的事吗？记得多少？”崔成天非常不礼貌地敲了敲他的机械外壳，“有多少说多少。”

将人的思维载入人工智能有一个副产物，就是产出的人工智能带有导入模板的记忆，他们原本准备给方安导入的是试验基地一个叫桑德拉的开发员的数据，那开发者死之前将自己的数据准备的十分齐全，一举两得，既解决了伦理争议，又省了一大把准备工作，可以说是物所超值。

“我……我记得我家在周岩区。”方安的灯闪了闪，”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后来接受了最新的意识投放治疗，醒来就在这里了。”他特意挑了明叶原来的世界说了出来，希望这人可以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