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嘴角漾起丝丝笑意,接着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抿抿唇,从背包小夹层抽出一片小小的,长得好像是医用胶布的片状物体。
他小心翼翼撕开上面覆盖着的透明膜层,侧着身子,把这片专门定制的小型隔离贴贴到了脖颈上那块落着丝丝酸痛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拉开被子把自己完全埋进去,闭上眼睛,装作还没有睡醒。
一秒,两秒。
贺淮闭着眼睛在心中默默的数。
从明慈轻轻合上门,到他和阿姨对话,再到贺淮听见他上楼时的脚步声,每一秒都被裹满了鲜明透亮的期待。
“咚咚”
没有听到屋里人的应答,明慈有些担心的手微微压在门把手上,犹豫着是否要直接推门而入。
他思索了片刻,终究还是放下手,转而划亮屏幕,向下翻动了半天之后点击拔出了一个号码。
从他有些暗的屏幕中可以隐隐看见那串数字上标的小小“贺”字。
“嗡嗡嗡…”
摆在床头的手机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震动声,贺淮把埋在被子底下的手抽出,微微叹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还是明慈客气,要是徐桥,早就门都不敲直接闯进来了。
“喂。”
明慈将手机举至耳侧,扬声器里传出贺淮的声音,有些迷糊和虚弱。
一听就是没睡醒。
“方便我开门吗?”
电话那头的明慈声线温和而利落,贺淮稍微停顿了一瞬,装作自己还没睡醒。
“嗯,你进来吧。”
把手机摁灭重新倒扣回床头柜上,与之同步,贺淮听见明慈压下门把手,脚步轻轻走进来的声音。
他挺起身子,过大的领口有些滑落,露出贺淮大半白花花的肩背和清晰的锁骨,印着道道伤痕,有些已经陈年,泛着青青的紫。
明慈的视线定格在贺淮胸膛一瞬,随即立刻不自然的转开。
变了这么多,也就只有从这些伤痕中才能依稀窥探出曾经贺淮桀骜不驯的样子了。
“退烧了吗?”
看着贺淮窝在床上蔫蔫的点头,明慈稍微放下心来,但还是感觉有哪些地方怪怪的。
他视线定格在床上那人的一双狭长眼眸上。
“阿姨说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你才刚把身体烧空,不能不吃点东西。”明慈说话的同时,也在细心观察着贺淮的脸色。
明慈打眼看上去就发觉他脸色不好。褪去了发烧所染上的红晕以后整张小脸泛着不健康的苍白,只是配着他那帅气利落的五官才不显弱气,反而有丝令人心惊的冷厉。
他稍稍蹙紧了眉,“跟我一起吃点吧,我也还没有吃晚饭。”
贺淮思考了一会儿便点了头,默默翻身下床。
自己单独在家发烧时他不会想吃饭,阿姨邀请他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胃口,可是现在明慈长身玉立的站在他床边,微微皱眉邀请他吃饭,那贺淮就是想吃的。
明慈阻止了贺淮欲去叠被子的动作,有些五味杂陈的推开门引着他走下楼。
八年的时间,已经够改变很多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