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慈是第一次见贺淮哭。
高中时那么冷厉,似乎从不服输的人,直到现在打架时都能打断对方肋骨的人,贺淮几乎从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什么需要担心的情绪问题。
可那个人就这么狼狈的依靠在自己怀里,整个人在惨白的灯光下看简直是脆弱的要死掉了一样,表情还是那么冷淡,但眼底里透露出的委屈无措和充盈的泪水让明慈都不免的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明慈静静的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些,紧抿嘴唇,轻轻抬手拭去那冰凉的水渍。
贺淮从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如此脆弱,因此明慈一时也没想到如何去安慰,听着那人沉重的呼吸,只好像抱小孩似的轻轻拍拍对方的背。
这段时间贺淮加班生病连轴转,估计是掉了不少肉,肩背弯折着,硌在明慈温热的手心下,是显而易见的可怜。
“不要哭了呀…”
或许是贺淮的沉默太悲哀,像一张深沉幽暗的海,把明慈的一切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明慈不敢用力,轻轻托过贺淮的小腿,往下去探他的脚踝。
可能是没穿鞋的缘故,瓷砖独有的冰冷质感传递到了贺淮的脚心。明慈单手握过他冒着寒气的脚踝塞进沙发毯里,手下细腻绵柔的皮肤纹理让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好像心被填满了一样,那么满足。
刚刚喝了那么多酒,又经历了极大的情绪波动,贺淮缩在沙发的毯子里,不免的有些力竭。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暖洋洋的,陷没在毛茸茸中,思维逐渐变得迟缓飘忽起来。
闭上眼睛前的那一刹那,贺淮有些迷糊的想,上次自己胃痛缩在明慈家沙发上的时候,好像也是被明慈用这样的一条毛毯给裹了起来。
感觉手下的人逐渐发出了有规律的长长短短的呼吸声,明慈嘴角微微上扬,以环抱着的姿势轻松站起,准备送贺淮回房间的床上。
客厅的沙发毕竟也不是个啥正经的睡觉场所。
“嗯…”
明慈刚刚走上楼梯,怀里的人突然不安分的翻了个身,嘴里泄漏出黏糊的,含义不明的声音。
哪里不舒服吗?
明慈知道贺淮的胃确实不好,出于保险起见,他试探性的把右手覆盖在贺淮贴了一层衣服的肚子上。
那块皮肤是温热的,手下器官也没有什么想要造反的气象,而是随着贺淮的呼吸一鼓一鼓的。
贺淮好像睡的还挺熟。
明慈把手放下来,安心的想着,对方或许只是在说梦话而已。
可是没等他走进贺淮的房间里,贺淮又开始在他的怀里不断辗转,嗓音嘶哑着重复一些单音节的无意话语。
他喘息带来的阵阵热气隐隐扑在明慈和贺淮紧贴的那块皮肤上,把温度烤的炙热。
做噩梦了吗?
把贺淮小心翼翼的埋进被子里,明慈细致的观察着贺淮的脸色,发现他的眉毛虽然皱巴的快要打上结了,可是两颊竟然变得格外红润起来。
明慈有些疑惑,他坐下来,帮贺淮掖好被角,正欲离开时,耳朵却敏锐的从贺淮嘟囔的那些话中提取出了自己听懂的字眼。
“明慈…”
是在叫自己吗?
明慈收回转身的动作,附下身来,耳朵与贺淮微张着的嘴唇贴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