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身后的是一位高个子长发男人(山本優,32),他高鼻梁,眼睛有神又闪亮,身穿纯黑色t恤,浅灰色破洞牛仔裤,外加一双黑色马丁靴,帅气十足。
他戴着黑色耳扩,走路时裤子上的金属链条叮叮作响,两个后裤兜鼓鼓的。
长发男人眉头紧缩,像是有心事。
两人先是一前一后进入‘光区’,环视一番,确定没空位后,他们只能推开‘影区’大门。
‘欢迎光临。’吧台前的老板面带笑容地转过头。
矮个子男人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坐下,用湿巾将桌子擦了一遍后,才把胳膊肘撑在桌上。
高个子长发男人则选择了窗边的位置。
这么看,似乎两人并不认识。
‘请问,二位需要什么?’老板道。
‘请等一下,我看看。’矮个子男人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菜单。他虽着装普通,举手投足间却没有任何仓促和拘谨,倒透着几分豪派。
‘我也是,不好意思。’听到矮个子男人的话,山本優从左右后裤兜里掏出钱包和手机,放在桌上。
‘没关系,两位慢慢选。’老板一副温和的口气。
挂在门口的风铃来回摆动,又有两位客人进入咖啡馆。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美丽的女人(29)。她一头金色披肩卷发(染的),标准瓜子脸,精致的五官丝毫不输明星。她戴着深蓝色吊坠耳环,身穿深v连体职业装(上半身奶油色无袖,下半身棕色阔腿裤)。
跟在身后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运动外套加长裤的年轻女孩(20)。她鹅蛋脸,梳着一个长马尾,背着一个粉黑色相间条纹网球包,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她戴着耳机,似乎正沉浸在音乐里。
美丽的金发女人像之前的客人一样,先是走进光区’,寻找座位。
戴耳机的女孩则只是把头探进‘光区’里瞅了瞅,便转身拉开‘影区’大门。
同样,站在门口,环视过‘影区’的内部布置后,戴耳机女孩才低着头匆匆走进‘影区’,选择了安室透和长发男人之间的位置。
在‘光区’没找到座位的美丽女人也随后进入‘影区’,只能坐在安室透和矮个子男人之间的空位。
(从左至右,矮个子男人,金发女人,安室透,戴耳机女孩,长发男人(靠窗))
刚刚发生的这些,都被安室透下意识收在眼里。
就坐后,美丽女人侧过身,准备从手提包里拿出湿巾擦擦手。余光瞥到身边那位小麦色皮肤的男人,她忍不住转过头,细细打量对方。
他有着浅金色的头发,并且像是天生的,不像染出来的。而且他非常英俊,五官既有东方人的古典,又有西方人的俊朗。他一直盯着桌角,似乎在等时间,又好像在思考。
美丽女人有些惊讶,这样有魅力的男人,她还从没遇到过。
她的眼里闪出光亮,决心要拿下这个猎物。
‘请问,几位想好了吗?需要些什么?’吧台前,老板的声音传来,将美丽女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要先看看菜单。’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菜单卡。
‘我要一杯摩卡。’戴耳机女孩干脆地开口。她依旧沉浸在音乐里,只是偶尔抬起头扫一眼屋里的情形。
‘好的。’
‘我要一碗海鲜面,和一杯美式。’角落里的矮个子男人伸了伸手。
‘是。’老板边说边记在纸上,同时忍不住瞥了瞥金色头发的美丽女人。
‘我也是,一碗海鲜面,一杯美式。’窗前的长发男人也随即举手。
‘那我,一份乌冬面。’美丽女人开口道。
‘好,没问题。’老板应道。
记好后,老板抬起头,朝安室透的方向望去:‘先生,您的美式好了。’
听罢,安室透站起身,走到吧台前。
接过咖啡,他拿起旁边的牛奶盒,无意间看到挂在吧台后上方的监控器。
他打量了几眼,什么都没说,把牛奶加入咖啡里。
‘这是今早刚装的。’发觉安室透的目光后,老板和蔼地解释:‘前段时间店里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所以就换了最先进的监控器,万一出什么事,也有记录为证。
加上基德的事,料想今天店里肯定很多人,就赶紧装上了。这下,店里没有死角了。’
他的话也被在场其他人收进了耳里。
他们瞥了一眼监控,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事。
‘这样。’安室透应了一声,似乎也没太感兴趣:‘谢谢。’他拿着咖啡,回到座位。
他抿了一口咖啡,看看表:就快要到基德约定的时间了。
‘先生,我可以认识你吗?’突然一个颇为性感的女声传过来,安室透立即转过头。
同时,一个身影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不好意思,小姐。’随着19:00一点点迫近,他没有一点时间分心。
‘这么急着说不吗?说不定你难以拒绝我呢。’美丽女人轻轻一笑,打量着金发男人修长的双手。
没有婚戒。
也就是说,他还没有结婚。
美丽女人嘴角微微上翘,心里的小九九也越发明朗起来。
‘我是北国谷爱子(和加奈子同一个姓)。’
安室透身体稍稍一动,瞥了一眼女人。
‘我想认识你。’女人颇有把握,同时带有期待地望着金发男人。
?安室透终于转回头,脸上写着讶异。
‘我是一名记者,高中毕业后前往英国,呆满十年后拿到永居,现在定期两边飞。两边也都有房产,经济上不会依赖你。’
这个世界总有一类女性群体,对她们来说,所谓的‘爱’和‘两/性关系’只是用来满足自我虚荣心的工具。她们享受被不同男人欣赏,喜欢的感觉。她们喜欢这种被围绕,被肯定的方式。
她们不介意破坏他人的感情,也不介意插/足别人的婚姻,甚至她们也不曾在感情中走心,也不愿被同一个男人捆/绑。
她们想要的,需要的,只是能让一个又一个男人为自己动心的快/感,就像狩/猎一样。
那是对她们美貌,魅力证明的最好方式。
病/态的,猎/奇的自我满足。
然而她们引以为傲,并深深陷入不能自拔。
‘是吗。’安室透应了一句,心思并不在她身上。
他看了看表,又望了望远处的Mars大楼。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那你呢?’美丽女人笑着问:‘我觉得我们很配,不是吗。一样的发色,’说到这,她捏了捏自己的头发。
‘还有一样...一样出众的外表。’她低声道,声线里充满引诱。
‘北国谷小姐,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虽不想被打扰,他语气却仍如绅士般温和:‘还有,你对我本人,也并不了解。’说完,视线集中在远处的Mars上。
见状,旁边的长发男人瞥过头,好奇地打量了两人后,便低下头继续刷着手机。他的神情比较焦急,看上去是遇到了事情。
戴耳机女孩则把更多目光放在吧台上。她隔几秒就抬头瞅一瞅,同时环视四周。不知是不是因为急于拿到自己点的摩卡。
相比起来,角落里的矮个子男人对周遭的一切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在手提电脑上浏览着网页。
‘正因为不了解,才想了解。’美丽女人露出灿烂的笑容:‘跟我约会吧。我不认为,你会遇到比我还要好(美丽)的女人。’
‘是吗,这可难说哦。’安室透正了正身体,下意识道。
嗯?对方表情变得不解,对这个回答明显感到意外。
半晌,美丽女人明白了什么,紧盯着安室透,眼里满是好奇。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料到这个问题,他稍稍一愣,之后开口。
‘小姐,可以回到你的座位吗?’
昏暗灯光下,他浅金色的头发映出柔和的光芒。
‘下面播报新闻。今日下午三点,日本姓氏展览会在Mars正式开展。据统计,开展当天共有约1.5万游客进入展会。除与姓氏有关的作品外,一同展出的30幅油画也广受好评......
(屏幕里出现这30幅油画)’
安室透抬头,瞥了一眼吧台前的电视屏幕。
屏幕里闪过一幅又一幅的油画。
当一幅以大海为背景的油画(《献给大海的赞美诗》)出现时,他心里突然像被打到一样,一股电流从头涌到脚。
他的心猛跳起来。
望着画中远处蔚蓝的海面,海鸥自由地飞翔。
靠近沙滩,浅蓝的海水变得稍显碧绿,光线透过云层映在水面,把浪花分成无数个带着金边的小格子。画面里的年轻女孩光着脚踩在浪里,虽然只有背影,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欢愉。
难以言说,美不胜收的画面。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场景,他遇到过。或者说,他会遇到。
此时他的意识非常清晰。那是一种特别笃定的感觉,一种控制不住,不知道为何,也不知道从哪里产生的,下意识的,自然而然浮起的念头。
那是一个非常肯定的声音,让他无法去否定,也不知道该如何否定。
在那瞬间,挥之不去。
非常奇妙,又很特别的感受。
人有时候会有这种预知感。
你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来,更多时候是可遇不可求。
某一瞬间,对未来或过去的,强烈感知。
而更奇妙的是,这种突如其来又追寻不到来源的念头往往异常准确。
无论时隔多久,你是不是已经忘记,当时感知到的都会精准地出现,像是已编排好的场景,在固定的时机,按时上演。
可怕的是,有时,哪怕明明感知到不好的结果,心底出现莫名的恐惧,不知为何就是根深蒂固笃信的不好结局。
也还是会一根筋地扎进去,不愿相信,不愿改变。
但是眼下,面对屏幕里的画,金发男人心里却莫名涌上一种幸福感。
一种油然而生的感动,几分迫切,和情不自禁的激动感。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毕竟毫无源头可寻。
但这种奇妙的感觉,挥之不去。
他看了看手机:18:50
离19:00还有,十分钟。
视线重新返回窗外的Mars大楼,他不敢放松。
与此同时,Mars五楼内。
钻进体育用品店的加奈子站在原地,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她闭了闭眼,几秒后睁开,才好了许多。
周围一片寂静,一团黑暗。
只有远处收银台旁墙壁上的小灯泡散发着微光。
手电筒所照之处没有任何异常:没有东西散落,也没有货架倒塌。
看上去没有人来过。
她的呼吸平缓了一些。
也不似刚开始那样强烈害怕。
渐渐的,有些适应,
虽然,越走越感到一种死/寂,有种甚至自己也淹没在黑暗里,与四周融为一体的恍惚。
她缓缓来到收银台。
她举起手电照了照,收银台里也没有异常(没有藏人)。
一切一如之前的安静。
就当她将要迈出步伐向前时,
加奈子瞥了一眼墙上的小灯,
昏暗的微弱光线照在地上,和周围物品形成斑驳陆离的影子,倒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小丑。
小丑紧盯着她,眼里流露出诡异的欢喜。
收银台旁,一条长走廊豁然出现,走廊两侧分布着8,9个房间。走廊尽头的窗户紧闭。
加奈子停下脚步。
她睁大眼睛,皱了皱眉,几分不可思议。
工作区的大门,怎么敞开了?
原本只许员工入内,紧锁着的工作区,现在竟然......
加奈子走上前。墙上的灯光洒在走廊入口的冰凉地板上,惨白的光斑与旁边未照到的巨大黑暗连在一起,有种难以言说的阴森。在光影交汇处,似乎什么东西躺在那里。
她吃惊地捡起地上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