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素衣,挽着头发的女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荔香。”
荔香转头:“妈。”
荔香妈妈看向一旁,跟着自家女儿来给丈夫扫墓,一表人才的肖衡,问:“这位是?”
荔香:“妈,他是我领导,肖衡,肖总。”
荔香妈妈的视线没移开过肖衡棱角分明的脸,跟着荔香叫:“肖总。”
肖衡:“阿姨,叫我肖衡就好。”
荔香妈妈温温柔柔地点点头,倏然想起来:“肖衡,是你呀,我知道你。”
对此,不仅肖衡,就连荔香也一脸疑惑。
扫完墓,荔香妈妈自然地说:“肖衡,不介意的话,一起到家里吃个晚饭?”
见荔香脸上也带着邀请的意思,肖衡便没有拒绝。
车子行驶了十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目的地是一栋三层楼的自建房。
荔香向肖衡介绍:“这是我老家。”
厨房里,有一男一女两位长辈在忙进忙出。
听到脚步声,女性长辈顺便端着鸡汤上桌,开口:“回来啦?”
荔香妈妈说:“芳芳,你都想不到,谁来了,快看呀。”
芳芳首先亲昵地喊了声:“荔香。”
荔香也回她:“芳芳阿姨。”
接着,芳芳看向荔香身旁的肖衡,眼珠子里悄悄地向荔香妈妈打出一个问号。
荔香妈妈向她揭开谜底:“肖衡。”
“啊?”芳芳一秒钟就反应过来了,脸上一片欣喜:“肖衡?你就是肖衡哇?”芳芳兴高采烈抬手挥了挥,说:“我儿子三天两头跟我们说起你嘞。”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受欢迎的程度,肖衡当然高兴,但时常充满疑惑。
荔香笑着跟他介绍:“这是芳芳阿姨,彦希的妈妈。”
肖衡表情也明朗了:“芳芳阿姨,你好。不好意思,来得太匆忙,都没带什么礼物来。”
“哎哟,你带礼物来,我才要跟你急嘞。”芳芳热切地握着肖衡的手,说:“彦希经常跟我们说,你不仅照顾荔香,也很照顾他嘞,应该我不好意思才对……老公啊老公,你去市场再买些海鲜回来呗。”
一个身材是芳芳二分之一的男人麻利地从厨房出来,应声道:“好嘞。”
肖衡赶忙出声制止:“叔叔,不用麻烦了。”
“不行嘞。”彦希爸爸认真地说:“荔香和彦希的朋友这么大老远来家里,我们得好好招待的。”然后就脱掉围裙,一副准备到市场大采购一番的架势。
肖衡极少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荔香。
荔香憋笑,然后拦住彦希的爸爸,说:“叔叔,我们下午请假出来的,迟点还要回去工作,再去市场跑一趟怕来不及。今天有的先吃,下次我和彦希回来,再请肖衡来,到时候提前和你们说。”
彦希爸爸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迟点还要回去工作啊?”
肖衡点头肯定。
彦希爸爸用请示的目光看向老婆。
芳芳一脸遗憾:“那好吧,那就下次了。今天只能先将就吃点了啊。”
芳芳所谓的将就吃点,就是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桌子上的菜满到只能在缝隙里塞下自己的碗筷。肖衡在一家人的热情之下,久违地吃到撑,恐怕要立刻坐进驾驶座都没有办法,于是和荔香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纳凉消食。
肖衡看着荔香。
荔香一脸嘲笑地看着一副吃伤了的肖衡,“怎么啦?”
肖衡:“没事。”
说完,肖衡继续看着荔香,心里想的是——
他大概知道荔香为什么会习惯地把眼泪憋回去了。
就好像他明明吃饱了,但还是会继续吃一样。
……
荔香看着肖衡直勾勾的视线,现在很怕他的思绪又独自去了哪个星球。
“你小时候看漫画吗?”
肖衡:“……什么?”
荔香:“你知不知道有部叫做《不死者的暗杀》的漫画?大概在我们高中的时候很有名的。”
肖衡摇了下头。
荔香起身:“你等我啊。”
肖衡:“?”
荔香回房间捣鼓了一段时间后,拿着一本风格华丽的漫画书小跑了出来:“还在。”
荔香把漫画书递给肖衡,肖衡看到封面上的人物极具个性又充满魅惑,底下标题写着《不死者的暗杀》
荔香开始科普:“男主角是一个背负复仇使命的吸血鬼,结果爱上了仇人的女儿,然后两个人爱恨纠葛……”荔香看着肖衡不解的眼神,强调:“高中那会儿可流行了。”
肖衡:“是吗?”
“你比我老一点,不知道也正常。”荔香无视肖衡的眼神,无缝衔接:“重点是,你看这个主角。”
肖衡看着封面上的男人,长眼薄唇,鼻梁高挺,长发微曲……越看越有些眼熟。
知道肖衡看出感觉了,荔香不卖关子:“是不是很像学长?”
肖衡回想了一下许幻泽的脸,还真的和画里的人有八成相似度。
“我高中的时候超迷这本漫画,看到学长的时候我内心都惊了,现实里怎么会有人长得和漫画主角一模一样啊。”鉴于肖衡的大误会,荔香后知后觉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了:“我在洞洞屋的时候还经常盯着他的脸看吗?”
肖衡点头。
荔香双眼一黑,对于盯着许幻泽脸看的这一行为,她还逐年克制过。
“该不会学长也一直以为我喜欢他吧……”
肖衡:“你一点都没有吗?”
荔香:“我只是单纯喜欢他的脸……”
肖衡:“……”
看肖衡无语的表情,荔香大概猜到,恐怕学长也一直以为……
“你怎么也会以为我喜欢他呢?”荔香:“你不是知道我的理想型是那种居家好男人吗?”
“问我?”肖衡:“你不应该反省你自己吗。”
“……”荔香:“你知道旅居是什么意思吧?”
肖衡:“边工作边旅行,在每个城市都只停留一段时间。”
荔香:“这就是学长的生活方式,所以我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幻想。”
荔香看着肖衡的眼睛掷地有声地解释完,两个人突然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上了。
夜色如诗,晚风呢喃。
荔香问他:“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肖衡还真想到了:“之前你跟米菲说,你有喜欢的人……”
荔香自己都没肖衡记得那么清楚,她回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肖衡说的是什么,“那不是因为他们乱传我们绯闻嘛,我就说了个最简单粗暴的。”
荔香说完,看着肖衡,想。
他一天天忙成那样了,倒挺有闲心记这些事。
荔香:“还有吗?”
肖衡微不可见地抬了下嘴角:“没有了。”
荔香:“那,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了?”
肖衡:“好。”
荔香回房间,把漫画书放回压箱底的老地方。
真是太搞笑了,肖衡一个人脑子里演了一部戏呢这是。
从暗恋到开始到分手,都给他演完了。
荔香一边想,一边看着被她放回去的漫画书。
她可没乱说,虽然现在看这漫画十足非主流,但当时真的很流行。
她少女时期看得可心动了。
荔香将翻出来的书本一本一本压回去,过程中,想。
成年以后心动的机会可太少了。
上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下午,肖衡看穿她,对她说,想哭的时候就哭,不要再抬头憋回去了的时候。
荔香停下来,捂了捂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