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白色的烟雾喷在脸侧,带着男人身上独特的气息,李律只觉得自己半边身体都紧了,半晌后才找回理智。
他伸手去关门,尽管动作十分谨慎,嘴唇还是不小心擦过耳廓。
商行测下意识偏头,却被李律就着姿势压到门上:
“商队。”李律动了动喉结,声音有些低哑: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具纯男性的身躯,甚至因为这段时间高强度的训练,李律的身材紧实又充满爆发力,块垒分明的腹肌整齐地码在腰腹,胸膛微微起伏着。
李律的脸近在咫尺,但非常巧妙地停留在一个礼貌又暧昧距离,商行测支着手肘又吸了口烟,轻轻呼出来:
“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其实不是一个多么强制的姿势,他们甚至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丝丝缕缕的雪松味溢出来,拉扯缠绕着,商行测想扔掉快要烧到指尖的香烟,可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在李律的宿舍。
嘶——
下一秒香烟滤嘴被折叠,明灭的火星消失在指尖,他的手腕一下被抓起,李律盯着因为灼烧而发红的皮肤怒道:
“你干什么!”
“.....?”
商行测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大反应:“哨兵恢复很快,这不算什么。”
李律阴沉着脸一根一根手指仔细检查,发现确实如商行测所说,不到短短十秒,皮肤已经恢复如初,连片印子都看不到。
可这种行为还是让他生出莫名其妙的怒意,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之前在别墅也是这样,在夜店突然改变计划也是这样!
顺着这个角度,李律该死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其他地方,他开始幻想商行测是不是在感情上也这么随便,是个向导就能和他结合吗?
怪不得之前拒绝他那么干脆利落,原来随便什么花花草草他都能接受!
想到这里李律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在商行测不解的疑惑中,把手指强硬插进男人的指缝——
“商处长——”
李律靠近男人修长骨感的手腕,嘴唇贴了上去,温热的脉搏隔着皮肤鼓动,他低沉道: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商行测没有说话,他隐约觉得李律今天状态有些不对,虽然他的精神确实异于常人,但往常没有这么明显。
湿热的触感传来,商行测瞪大了眼睛,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李律铁钳般的双手死死扣住他,哑声道:
“别动……”
“李律你——”
“嘘——”
李律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就着这个姿势抬眸看着商行测,牙齿叼着一块软肉,缓慢辗转磨动。
奇异的感觉从小腹升起,商行测无处可逃,只能承受这看似调情的折磨。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聚集到了那一点,每一次力道的加重都变得无比明显,这与按灭烟头那一瞬间的灼烧感不同,绵长,湿热,带着细细密密的痛痒,李律的呼吸急促起来——
“嘶,疼…….”商行测踢了一下压在身前的男人:
“你差不多得了。”
“疼就对了。”
李律终于抬起头,只是手腕上的力道还没有减轻:
“如果有下一次,我会让你更疼。”
浓墨似的眸子就这么紧紧盯着他,商行测试图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他不客气地抽出手,发现上面有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
“你属狗的?”
商行测蹙眉,此时他也顾不得再想刚才那几乎是算得上性骚扰的行为,这是一个非常刁钻的位置,稍稍一动就会露出来。
“不是说哨兵恢复得很快,这都不算什么。”
李律挑眉,他现在心情很好,侧身道:
“进吧,商队?”
“……”
商行测烦躁地瞥了一眼,走了进去。
李律的房间很干净,除一些日用品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他和林学月的合照摆在床头,照片里的李律正举着毕业照,开朗地笑着。
商行测忽然有些恍惚,在他印象中李律从来没露出过这种表情,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并不愉快,但更早的,在这之前,他想起他第一次看到李律档案时的情形——
17岁考入国内顶尖高校,21岁提前毕业出国深造,照片定格在了李律22岁的那个夏天,满枝虬结的橡树之后是一碧如洗的天空,再往后是哥特式建筑上的彩色玻璃花窗,英格兰的风吹起学士服黑色的衣角,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世界仿佛就是要告诉所有年轻气盛的人生活不是一帆风顺——
四年,整整四年,一个人生命中最美好,最宝贵,最有可能改变命运的四年,李律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囚笼,连同风光无限的人生一同落了锁。
“这是我研究生毕业那会拍地照片,林姐之前跟我说过,只是现在……我不记得了。”
李律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商行测转身,看到他手上端着刚洗好的水果。
“我有时候也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他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幸福快乐的事情我没有印象,那些让人讨厌的经历我却记得很清楚。”
这句话的意思他们都清楚,这一个月来李律经历的事情并不是这简单五个字可以概括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商行测最终只是闭了闭眼:
“抱歉,我……”
“这和你没有关系。”李律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吃水果吗?”
他知道商行测今天来,绝对不是因为愧疚难当来跟他请罪的,这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场面话,用在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场合,没有鲜花,没有簇拥悲伤的人群,没有冰冷的遗体,没有惨白环绕的花圈。
可看到男人因为他微蹙的眉头,一股诡异又扭曲的满足感涌上心头。即使这不是真心的又怎样,即使这是为了从他这里获得信任又怎样,起码他的情绪会因为自己而改变,起码他愿意说出这句敷衍的话——
这样就够了……
李律想——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