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一块沉甸甸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天山之巅,狂风裹挟着暴雪,如发狂的巨兽,肆虐地冲撞着世间万物,那呼啸声似是要将人的耳膜都要撕裂开来,让人心生无尽的恐惧。沈青崖站在这冰峰之上,衣袂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她的身子显得那般单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风雪无情地卷走。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透着幽冷气息的冰窟入口,心中五味杂陈。怀里抱着的冰弦琴,此刻仿佛有千钧重,每一根琴弦都像是连着她的心弦,轻轻拨动着她内心深处那复杂的情绪。她深知,一旦踏入那冰窟,施展那玲珑心禁术,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凶险,可若不如此,那赫连朔布下的重重阴谋就会如阴霾般永远笼罩着这江湖,让无数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沈青崖心里清楚,这是她不得不做的选择,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江湖被黑暗吞噬。可一想到可能就此与陆长空天人永隔,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陆长空,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这个陪她走过风风雨雨的男子,早已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啊。
陆长空同样面色凝重,他紧握着孤鸿刀,刀身的狼头图腾在昏暗中泛着幽冷的光,那刀柄上的残铃时不时被风撩拨出几声轻响,每一声都好似敲在他的心上,让他愈发不安。他望着沈青崖那略显决绝的面容,心中满是焦急与劝阻之意。
“青崖,这禁术太过危险,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其他路可走的呀。” 陆长空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试图在这呼啸的风雪中让沈青崖改变主意。可他心里也明白,此刻确实已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只是他实在不愿看到沈青崖去涉险啊。
沈青崖微微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长空,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我不这么做,那背后的黑手便会越发猖狂,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我们而受苦。我不能……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来的。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恐惧和不舍都一并压下去,然后抬脚,一步一步朝着冰窟入口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无比沉重,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冰面,而是她与陆长空那些美好的回忆,每走一步,那些回忆就被她狠狠碾碎一分,她的心也跟着痛上一分。
陆长空看着她那决绝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涩,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只能默默跟上,与她一同踏入那冰窟之中。刚一进去,一股仿若能冻彻灵魂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冰窟内的墙壁上,冰层里封存着的模糊影像,似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两派往昔的恩怨情仇,也像是在警示着他们即将面临的未知危险,这让陆长空的心里越发沉重。
沈青崖走到冰窟中心,缓缓坐下,将冰弦琴轻轻置于身前。她闭上双眼,双手开始结印,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害怕。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为这江湖除去祸患,可那萦绕在心头的对陆长空的牵挂,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若真的回不来了,长空该怎么办啊…… 他会不会怪我如此狠心抛下他,可我也是为了守护我们珍视的一切呀……” 沈青崖的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不停地拉扯着,一个劝她坚定信念,为了大义勇往直前;另一个却满是对陆长空的不舍,害怕就此与他永别。
随着她开始施展禁术,冰弦琴的琴弦自主颤动起来,发出的琴声在这寂静的冰窟中回荡,那声音在沈青崖听来,竟像是一首离别的悲歌。她咬着牙,继续念着咒语,可眼眶却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当身上开始散发出柔和光芒时,沈青崖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的灵魂,那痛苦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一朵朵血红色的冰花,看着那冰花,她的心里一阵悲凉,“难道这就是我的结局吗?我还没来得及和长空好好告别,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这美好的江湖啊……”
陆长空在一旁心急如焚,他几次想冲上去阻止沈青崖,可那股无形的力量却一次次将他弹开,看着沈青崖那痛苦的模样,他的心里好似被千万根针扎着,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青崖,停下啊,我求你了,哪怕这江湖从此陷入黑暗,我也不能失去你啊……” 陆长空的眼眶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悔恨,后悔自己没能强大到可以保护沈青崖,让她陷入如此绝境。
沈青崖却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之中,对陆长空的呼喊充耳不闻,依旧全神贯注地继续着禁术。那冰弦琴的琴弦化作灵丝,钻入她身体的瞬间,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可她的心里却还在想着,只要能成功,只要能护得这江湖安宁,一切都值得了……
终于,随着最后一道灵丝没入身体,沈青崖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瘫倒在地,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她努力地想要看清陆长空的脸,想要最后再看他一眼,可那黑暗却渐渐将她笼罩。
陆长空见状,疯了一般冲过去,将沈青崖紧紧抱在怀中,看着她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的手都在颤抖,“青崖,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不停地滴落在沈青崖的脸上,可沈青崖却再也没有力气回应他了。
就在这时,冰窟外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风雪渐渐平息,天边泛起了一丝曙光,那曙光洒在他们身上,却丝毫驱散不了陆长空心中的阴霾。他抱紧沈青崖,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哪怕是与这天地为敌,他也要想尽办法让沈青崖活过来,他们还有那么多的路没一起走,那么多的话没来得及说啊……
而冰窟角落里那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冰晶,静静地待在那里,仿佛在见证着这一场惊心动魄又饱含深情的抉择,也似乎隐藏着能改变一切的秘密,只是此刻的陆长空,满心满眼都只有沈青崖,根本无暇去探究那冰晶背后的奥秘,他只盼着怀中的人儿能再次睁开双眼,对他露出那温暖的笑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