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于礼貌，裴斟依旧神色不变地回了个微笑。
谢未九并不在意他的反应，问裴斟：“有感兴趣的经纪公司吗？”
裴斟明显有一瞬间的迟疑，但还是摇头：“没有。”
小骗子。谢未九心想。
谢未九拿出手机，示意裴斟添加好友：“如果有签约意向，可以考虑一下天瑞，以你的演技，我绝对可以把你捧成顶流。”
裴斟被夸得有点不太自然，他眨了下眼，耳根有些红：“谢总……能问问你为什么会突然选中我吗？在这之前，你应该没有见过我演戏吧。”
谢未九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一时间被问得沉默。
娱乐圈可不是搞慈善，会莫名其妙扔给你一个大馅饼还不求回报，付出了什么，肯定是为了索取什么。
在裴斟的视角里，谢未九确实其心可诛。
但谢未九实在冤枉，裴斟可是他亲儿子，他怎么可能干出来潜规则裴斟的事儿，那也太畜生了。
他拍拍裴斟的肩，语重心长：“当爹的扶持一下儿子有什么问题吗？可惜我回国太晚了，这些年都没来得及给你发生活费。”
裴斟无言以对：“……”
好想说现在补发也不晚，但又怕这个奇怪金主觉得自己贪得无厌。
他知道人这一辈子遇到的贵人都是有数的，错过这个可能就没了下个，谢未九虽然癖好有点奇怪，但他却不觉得讨厌，还在接受范围内，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顺势搭上谢未九这条大船。
他就是这样势利又拜金，仅靠那么点比常人远低八百米的底线坚持自我，别说叫爸爸，就算谢未九让自己给他磕一个，他都不带犹豫的。
他道：“我想考虑一下。”
谢未九点头：“可以，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备胎小声问他：“宿主，你签约了裴斟，那他和陆回川遇不到了怎么办？”
谢未九：“娱乐圈就这么大，怎么可能遇不到。”
备胎委屈：“重逢戏可是重要节点，青梅竹马的久别重逢多感人，你不能把它弄没了呀！”
谢未九：“放心。”
贺云堂和导演商量好追加投资的事，回来就看见谢未九和那个小演员聊得热火朝天。
但见到他来，谢未九就瞬间闭了嘴，坐姿也从懒懒散散的倚靠变成了抬头挺胸双手叠放，像个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心虚学生。
裴斟和助理不明所以，但还是受到感染，也跟着规规矩矩地坐直了。
三个青年正襟危坐，齐刷刷地看着贺云堂，一脸正经到好像只要贺云堂开口说话，他们就会立刻鼓掌叫好。
虽说贺大总裁身经百战，各种场所下比这更多更严肃的注视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但对上这三双眼睛，他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
他疑惑：“你们看我干什么？”
裴斟和助理瞬间反应过来，对哦，他们看他干什么？
于是他们两个把目光转向谢未九，谢未九突然被行了注目礼，一时间如芒在背。
他把皮球踢回去：“你们看我干什么？”
裴斟助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且尴尬了？
裴斟脚底抹油：“谢总，我就先回学校了。”
谢未九也跟着要溜：“我送你。”
助理立马跟上：“我开车。”
贺云堂：……？
他开口叫住谢未九：“小谢总，谢董说让你跟我一起回公司。”
谢未九只得停下，他让助理送裴斟回去，自己则跟着贺云堂上了车。
他走在贺云堂身后，小心偷瞄眼前这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和系统小声蛐蛐：“主神好可怕。”
备胎附和：“是啊，我连话都不敢说。”
谢未九：“但是他好帅！”
备胎语气兴奋：“宿主你这是一见钟情了吗？”
它唰唰唰往谢未九的资料库里塞了多份文件：“你看这个，就能学会怎么拿下一见钟情的对象了。”
谢未九瞄了眼那些文件名。
《喂，我喜欢你》、《追夫108式》、《先生请多指教》、《对联姻对象一见钟情后》。
谢未九：。
他在心里又一次发誓，他一定会好好做任务，攒多多的积分，然后把这些看起来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文名统统改掉，一个不留。
他问备胎：“你的参考资料就是小说？”
备胎理所当然地答：“对啊，我们就是文学衍生部门的呀，穿越的世界都是小说世界，以小说作为参考资料不是很正常吗？”
谢未九木然点头：“你说的对，但我只是感慨一下主神的美貌，并不想搞办公室恋情。”
反派幽幽出声：“他们甜文系统就这样，除了感情想不到别的。”
谢未九从它的声音里听出来一股怨念，想来是深受恋爱脑同事的迫害，有苦难言。
因为要试镜的缘故，停车场的车有些多，穿过小半个停车场，谢未九一眼就看到那辆定制版的宾利。
不愧是主神，座驾都是如此的高端。
谢未九上辈子是个没爹没妈也没钱的孤儿，还是头一回和这种高端车近距离接触，如果不是主神在这儿看着，他恨不得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没见过世面的宿主绑定了一个同样没见过世面的系统，备胎激动地来回乱窜：“好帅气的车，我也想坐！”
“那我把身体借你一会儿？”谢未九问，“让你过个瘾。”
“不行，我们系统不能控制宿主身体。”备胎蔫下去，“而且我们也没办法和你共感。”
“那真可惜。”谢未九叹气，想他以后吃东西，备胎会不会馋的流电子口水。
贺云堂打开车门，示意谢未九上车，谢未九一时间受宠若惊，他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让主神大人给他开门。
他往后退了一步：“不不不，贺总，您先请。”
贺云堂：“……不用这么客气。”
反派忽然又开口：“我可以远程操纵这辆车的电子设备，你别上车，我可以让车子零件失灵，让主神意外死亡。”
谢未九立马钻进了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怒斥反派：“你不要搞这些小动作，到时候主神把咱俩一起处理了怎么办？”
反派不以为意：“如果不是因为他也在这个位面，他的磁场导致我和备胎程序错乱，我们怎么可能遇见两本书融合的情况？他明明是罪魁祸首。”
他一锤定音：“就算我把他弄死，等他结束度假回归神位，也不应该给我穿小鞋，而是给我们发补偿。”
备胎学着刚才反派的语气，夹着声音阴阳怪气：“他们反派系统就这样，除了打打杀杀想不到别的。”
“不好意思。”反派毫无诚意地道歉，“你们忍一下吧，我上个宿主在仙侠世界，一言不合就动手灭人全宗门，我刚回到现代社会，还不太适应。”
谢未九：“……”
他到底为什么要绑定两个系统，还碰上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的顶头上司。
他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哪天你把我也顺手解决了？”
反派：“一般来说不会，但如果宿主消极怠工，拖慢任务进度，我可以申请剥夺宿主穿越资格，送宿主进入轮回，这个不需要主神审批。”
谢未九：“……”
好让人绝望。
他疲惫地靠着车窗，一手撑着头，手指在头发上轻敲着，很是忧愁地叹了口气。
司机在前面问：“贺总，您怎么不上车？”
贺云堂手上拿着手机，看起来像是在回消息，听见司机问，便收起来坐上车。
他和谢未九一起坐在后排，司机在前面心无旁骛地开车，贺云堂接了两个电话，嘴里说着陌生的专业词汇，想来是在谈工作。
谢未九假装低头玩手机，实则在心里吐槽领导：“他不是下凡度假的吗？这么会儿功夫都接了好几个电话，回了不知道多少消息了，比我这个任务者还忙。”
备胎：“主神大人可能是当神当腻了，想体验一下007的艰辛。”
谢未九：“那他还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备胎：“不要用你们凡人的逻辑来揣测主神大人的心思啦~”
谢未九就笑：“好的吧~”
他找了个小程序里玩消消乐，在时间还剩最后五秒的时候，手指在屏幕上来回乱划，三个一样的瓶子在货架上消失，游戏成功通关。
谢未九正想点下一关，就听贺云堂和他说话：“小谢总刚回国，有什么打算吗？”
谢未九茫然：“打算……我刚回来能有什么打算，把裴斟捧成影帝算吗？”
“算。”贺云堂轻挑下眉，又说，“但我看他不是很想签约天瑞。”
“嗯，他想签颂艺。”谢未九不甚在意，“不过我觉得我也能签下他。”
毕竟裴斟的青梅竹马兼白月光就签约了颂艺，他会学表演系，也是为了这个暗恋对象。
但谢未九觉得裴斟和他签约但可能性很大。
他亲自创作出来的人物，裴斟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没下限没自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眼里除了竹马就是钱。
最关键的是，颂艺看不上他这样没名气的素人，但裴斟需要钱。
贺云堂没有质疑他这份自信，只是很轻地笑了下，“我记得你学的是金融专业，又一直留学，对国内的娱乐圈应该了解不多。”
谢未九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贺云堂顿了下，认真看着他，轻声道，“我可以帮你。”
谢未九一时呆住：“啊……？”
备胎则在他的脑海里噼里啪啦放了一大串电子礼花：“啊！这是爱情的味道！是双向奔赴的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