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的人比较多,有和他一样学英语四六级的,也有复习期末的,还有考公考研的,学习氛围挺浓厚,这其实还算人少,要是到了考试周,走廊过道上全都是人。
就这样做了几天卷子,楚卿河发现阅读理解、翻译等部分靠背单词和刷题就有很大提升,都能到及格分,而他的听力是最弱的,248.5的满分,最好的一次拿了100分。
其实上几次考试丢分最多的就是听力,根本听不懂,能听出和题面一样的一个单词就已经是佛祖显灵,楚卿河在考场上你看他戴着耳机在听,人已经走一会了,答案全靠蒙。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
相近选最全,相反二选一。
实在不会就选B。
泰安孔庙里楚卿河那般虔诚尊敬,就是想保佑自己能多蒙对几道。
爷爷,求求了,让我过吧。
光靠孔子爷爷庇佑有些为难老人家,毕竟老人家是学中文的,打铁还需自身硬,接下来几天楚卿就河专注练习听力。
五月的京都晚上天黑地很迟,六点多钟图书馆窗棂上还有夕阳的余光,楚卿河戴着耳机在认真做题,他专门卡了时间模拟考试过程来练习。
手机震动响了,时间到了,他摘下耳机拿起红笔对着答案判分。
唔......楚卿河皱起眉头,拿牙齿咬着笔帽。
练了几天的确对了一些,但是听力失分还是多,到考试还是不一定能过。
不过做对十几道已经是进步很大了,不枉费他每天学习,只要每次进步一点他就一定能过。
楚卿河伸了个懒腰拿水杯喝了口水,打算记一下错题本,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感觉今年热得好快啊,五月刚过一半温度就这么高了,看来明天能穿短裤了。
他刚写下studious(adj,用功的,热心的,专心的),眼前突然一花,险些看成stupid。
他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学累了,但身上却越来越热,热得他连笔都握不住。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
楚卿河感觉脸部很烫,呼吸间都带起了灼热的温度。
“好香啊,谁在吃草莓啊?”
“草莓味的信息素,好甜的味道,好想咬一口。”
“是忘记喷隔离剂了吗,还是发情了,我这里有抑制剂。”
“这味道好香啊,感觉像是融化的草莓冰激淋,我是omega都感觉好美味,我最喜欢吃草莓冰激淋了。”
图书馆开始嘈杂起来,有人在问需不需要帮助,但更多的是alpha在逐渐露出贪婪狩猎的目光,所有人都在寻找这味道的源头。
这草莓味信息素很淡,只有一缕,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方位,但就像大海里微露出的一点鲜血,甘甜而又充满诱惑,足以让远在千里的食肉动物都闻风而来。
楚卿河猛地捂住后颈,那里突突地在跳动,正迅速变得烧灼鲜红。
糟了,他信息素紊乱症发作了!
楚卿河一下站起来,他捂着脖子踉跄地朝外走去,他忘记了距离上一次谢亦随标记他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即使前不久他们去泰安一直在一起,但只是闻到了他的信息素,并没有获得标记,如今临时标记消失,病症再次发作了。
“不好意思,让一下。”
已经有人站起来在寻找味道的来源,楚卿河狼狈地从人群旁跑过,跑进了安全通道里。
他路过一个alpha,alpha感觉有一团香甜的东西从自己眼前窜过,他鼻翼疯狂翕动,看着楚卿河离去的背影目光变得幽深。
那股甜美的味道......
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次发病比上次来的更为凶猛,得不到标记的后颈在疯狂跳动,温度烧灼滚烫,同时伴随而来的是过电般的战栗与酸软,楚卿河腿软地几乎站不住,怕有人跟来,他三下两下翻着楼梯跳跃上高层台阶,来到一个楼道拐角。
那里没有人,隐蔽而昏暗,楚卿河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大口喘着气,手抖地掏出手机。
“喂。”
“谢、谢亦随......”听到那淡漠低沉的声音楚卿河一下就红了眼睛,有些委屈地喊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了?”那边听出他的不对劲,声音骤然降低,有种令人发寒的冷意。
“我的病发作了,我在图书馆,可......可我刚才在乱跑,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几层,在一个过道隔间里,你......”
“等着,我马上就到。”
那边挂了电话,楚卿河看着熄灭的屏幕有些不安,刚才有人在跟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谢亦随能找到他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躲在角落紧紧抱住自己。
身体温度越来越高,那股酥麻烫意窜上他的背脊,像电流一样蔓过四肢百骸,楚卿河手撑了下台阶,压住一个柔软的东西,是他的尾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露出来的。
他收不回去,只能任由耳朵尾巴露在外面。
外面天色渐黑,楚卿河忽然感觉到一股粘腻的视线,他抬起头看到楼梯的上一层站立着一个黑影。
“谁,谁在那里?”
楚卿河喉结滚动着,他弓起脊背,浑身毛都竖起,瞳孔放大到极致,露出尖牙发出低沉地呜咽声。
潮热使他视线模糊难以聚焦,那股阴暗粘稠的感觉若有似无,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有两个暗红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一只手从身后抱住他,楚卿河惊叫一声,抬手猛地一抓。
“是我。”
在声音响起之前,冷冽优雅的雪松气息就包裹住他全身,意识还未清醒,身体已经分外熟练这股气息直接瘫软下来,身后的人把他抱起来,楚卿河八爪鱼似的紧紧抓住那人的臂膀。
他抵在他的后颈处大口呼吸着源源不断散发出的信息素,像是久病无依的病人拼命吸氧。
“谢、谢亦随.......”因为难受和无助嗓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哽咽。
“是我,没事了。”谢亦随轻拍他的后背。
“别怕。”
信息素安抚地划过每一寸皮肤,犹如久旱土地降下甘霖舒缓了其中的燥热,那句话语气平淡没什么起伏但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楚卿河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还好吗?”
“嗯。”怀里人的声音很小。
谢亦随感觉到他不再颤抖,滋起的毛慢慢收了回去,视线落到了他的脖子上。
白皙细腻的后颈处微凸的软肉在肉眼可见地跳动,呈现一种鲜红欲滴的色泽,已经发红肿胀。
上面散发着极为香甜的气息,就像一颗成熟的草莓掰开来露出柔软鲜红的内心。
“你的腺体已经肿了,我得现在标记你,你能承受吗?”
“能的。”楚卿河小声地。
他手指紧紧抓着,献祭般地将自己的脖子露在他的嘴边。
谢亦随眼神暗了暗,他按住楚卿河的脑袋,嘴里露出尖牙朝发红的软肉咬了下去。
牙齿进入地很缓慢,甚至可以目睹到牙齿没入腺体的过程。
“唔......”楚卿河呻吟一声,彻底倒在他怀里,水蓝色眼睛蒙上了一层泪雾,他没有像上次一样挣扎,虽然仍是不安但却乖巧待在谢亦随怀里一动不动,甚至依赖地埋在他的肩膀上,忍下眼中的湿意。
谢亦随注射了很久的信息素,直到怕他身体承受不住才抬起头,整个楼道走廊里都是雪松气息,将柔软香甜的草莓笼罩起来,隔绝在自己的领地里。
他没再动作,只是一直安抚地拍着怀里人的后背,等他缓过标记后的战栗。
“刚才......那里是不是有人啊?”过了一会怀里人轻轻问。
谢亦随抬起头,他看向高层楼梯的角落,那里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阴影。
他的眼睛微眯起来,闪过一丝冷冽的淡色光泽,若此时楚卿河和他面对面,就能看到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成了金色。
“没有人。”
无机质的冰冷瞳孔映出寒意,但眨眼间就恢复了原来的瞳色,速度快到还以为是错觉。
“好吧,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楚卿河呼出一口气,朝他颈窝蹭了蹭。
*
空无一人的过道豆黄的灯光下气氛幽暗,隐隐传来谈话的声音。
“唔,就是这样,我才跑到这里来的。”
楚卿河站在谢亦随面前,黑色猫尾在后面摆来摆去,猫耳微微耸拉着,跟他讲述事情的经过。
“你来的好快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楚卿河都不知道自己一跳跳上了四层,S大图书馆分为东西两楼,东西楼呈现半圆形,最后合并成一个圆形,中间有走廊连接,每一层每个展区每个物件的摆放都一模一样,在这上了几年学的人转来转去也很容易迷路。
他第一次来就和白溪乐迷路了。
“我也在图书馆。”谢亦随说,至于怎么找到他的......他上了几层就从各种气味里闻到了那股独一无二的草莓味,这股气息在他眼里就跟染了红色的丝线一样,指引着他找过来。
楚卿河:“我去,得亏你在图书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运气真好。”
运气......谢亦随轻轻笑了笑。
“你学完了吗?”
楚卿河:“还没有,错题还没记呢。”
谢亦随:“不确定你还会不会发作,我和你一起过去。”
“你要和我一起学吗?好啊。”楚卿河眼睛biu地就亮了,他收回耳朵尾巴,跟在谢亦随后面。
走了两步,不知道是不是临时标记作祟,楚卿河瞄着谢亦随宽大的后背,总想靠过去缩在他怀里,让那结实有力的手臂抱住自己。
他忍了忍,越忍越眼热,实在忍不了了,他小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谢亦随回头看他。
楚卿河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褪去,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编不出理由,只好道:
“我......我想牵着你的手走可以吗?我还有点......”
他身上真的不舒服,也没敢要抱抱,只想要拉个手。
可以答应猫猫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
谢亦随注视着他圆润漂亮的眼睛,手中的指尖蜷缩起直悄悄往掌心贴。
他不知道自己在无形表现依赖。
“好。”
大手包住掌心的手,谢亦随拉着他一起往回走,楚卿河很高兴,走在他旁边傻乎乎地嘿嘿两声。
一楼的人刚平静一阵,还没调整好状态重新进入学习的汪洋,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拉着一个人走进来。
定眼一瞧,卧槽。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将书立起来,偷偷打量着。
“你的位置在哪里?”谢亦随问。
楚卿河伸手一指。
一边的位置正好没人,两人坐过去,楚卿河小心地挪了下椅子坐到谢亦随旁边。
他们没发觉周围有种诡异的安静。
楚卿河在本子上继续写错题,写一会就会抬头看一眼谢亦随,似乎在确定他在不在,谢亦随在看他做的卷子,见他一直走神朝他眉心一点。
“专心,要学习就认真点。”
楚卿河哦了一声,他写了一会凑过去:“这个地方为什么选normal啊,我记得ordinary也是一般的,通常的的意思。”
因为怕打扰别人,楚卿河凑得很近,他等着谢亦随解释,谢亦随却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头顶,几乎把他按在了怀里。
楚卿河条件反射地双手抱住头,一下摸到了谢亦随的手背。
“怎、怎么了?”他抬起睁得溜圆的眼眸。
“你耳朵露出来了。”
楚卿河一惊,他感觉到自己柔软的东西正蹭着谢亦随掌心,而后腰那里有些发痒,伸手一模,尾巴正在顶他的衣服。
他赶紧伸手捂住。
收了几下都没收回去,楚卿河想起医生说过,发病的时候这些生理特征不受他控制,可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啊。
“怎么办,我收不回去了。”楚卿河无措道。
“去我那里。”谢亦随说,“跟我来。”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