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被麻绳死死捆住,嘴里塞着布条,眼神惊恐而绝望。
女人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渗血,含糊不清的发出嘶哑的声音。
“她说‘救救孩子’。顾易镇定地翻译道,比起上次在梦里,这次算是有翻译经验了。
周星星刚要冲过去,卧室门突然被踹开,一个面容阴鸷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
"听说,你的儿子是你的宝贝疙瘩啊?"男人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着他,一点一点地疼死。"
"住手!"周星星扑上去,可任她反应速度再快,也没能阻挡剪刀的落下,小男孩的惨叫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她眼睁睁的看着小男孩无力地滑到了地上,像个断了线的木偶没有了绳索的牵制。
眼泪瞬间汹涌而出,周星星咬着牙当胸一脚,狠狠踢向刚才杀死男孩的男人,将那男人踢得飞了出去。只见那男人目瞪口呆,眼球仿佛是要瞪离眼眶般吓人。没等他落地,又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一左一右冲进房间的两个壮汉鞭扫倒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男人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在尘土飞扬的黑暗角落里蜷缩成团,他龇牙咧嘴地擦着嘴角的血渍。“怎么可能?我都死了,她居然能够碰到我,甚至能让我感觉到疼痛,对我造成伤害?!”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没有翻译,周星星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传进耳朵里的声音似是塑料袋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干完这一切的周星星也感到这次的梦很不一样,上次林晓雨托梦给她的时候,还什么都不能干预,这次居然能直接对梦中的人产生伤害。
“周星星,小心背后!”还没等她想个明白,身后顾易一边喊着一边就把她扑倒在地,只听“砰”,一个穿黑衣戴金链子的男人正用铁棍重击顾易的背部,他闷哼了一声,显然这一击男人使了十乘十的力道。
“顾易你没事吧?”
“你说呢?”他虚弱的开口,嘴唇里甚至能看到殷红的血色,似是彻底没了力气。他缓缓闭上眼整个人朝周星星压去,还没等周星星用手接住他的身体,他凭空消失了。
"顾易!"
顾易消失了?周星星彻底慌了神,虽然没跟他相处几天,可他好歹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万一他挨了这么一下子就嘎了……
“我要杀了你们!!!”
她跪在地上,尖叫卡在喉咙里,泪水模糊了视线。
铁棍挟着腥风擦过耳际,她本能地反手抓住偷袭者的手腕,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随即听见自己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黑衣男人发出非人的嘶吼,皮肤下涌出沥青般的黑雾。周星星瞳孔骤缩——
就这么愣了一下,周星星心口一凉,她踉跄后退半步,随即一股寒意蔓延全身。执刀的手突然拧转刀柄,锯齿状的刃口剐蹭着胸骨。周星星听到自己喉咙里漏出幼猫般的呜咽,血腥味涌上喉头,开口呛出血沫。
她猛地惊醒,浑身发抖,睁眼看见瞪着湿漉漉小鹿眼的顾易满脸担忧的盯着她。
“顾易!你没事吧?!”周星星一把捧住他的脸,上下左右反面都看了一圈,一丁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可在梦里他都快吐血了。
“很奇怪,在梦里能感觉到疼痛。好疼啊,当时我都以为自己快死了T_T”
周星星下意识摸了摸心口,虽然身体上没有伤痕,但梦中的疼痛感似乎还残留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刚才吓死我了你知道么?我们只是在梦里而已,你完全没必要替我挡的。”
回想梦里的情形,她心有余悸,为什么会做这样惊险的梦,跟真的一样,还有痛感。
“或许就是个噩梦,你别想太多。”顾易在一旁安慰她,虽然他心里也很不舒服,他哪见过那种血腥的场面,简直比林晓雨那次和电影里还吓人。
“周星星!该起床啦~八点了都,我们得早点去景点排队。”梁珊珊推门即入,见周星星已经坐了起来,脸色很差,不由关心道,"做噩梦了?你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梁珊珊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冰凉的水珠顺着瓶身滚落,打湿了周星星的指尖。
"中午我们去吃火锅吧?"梁珊珊兴奋地提议,"我查了攻略,附近有家——"
"你们去吧,我有点累,今天就不出门了。"周星星揉了揉太阳穴,那个噩梦的阴影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昨晚也没睡好,想补个觉。
“那好吧,你今天好好休息,有事的话到什么时候V信联系。”交代完梁珊珊打了个寒颤,她搓了搓手臂:"你空调开得也太冷了吧?"
"?我没开空调啊。"
梁珊珊跑到阳台上:"这房子好有年代感啊!诶?这里还有棵长得这么茂盛的树,都快把阳光挡没了,难怪没开空调都这么凉快。"
他们住的民宿在宽窄巷子附近,一栋老式川西民居改造的。木质楼梯踩起来吱呀作响,周星星的房间在二楼尽头,窗户正对一棵茂盛的老槐树。
等他们离开后,周星星点了个外卖,她下楼打算冲个澡再补觉。走到客厅的她呆住了。
“这不是跟昨晚梦里的一模一样吗?!”显然顾易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周星星没接话,他环顾四周,墙纸有些发黄剥落,她的目光被客厅墙上的一块污渍吸引——那形状像极了飞溅的血迹。她略微思索了片刻,扭头问:“有没有可能......我今天凌晨做的梦是这里发生过的命案?”
顾易随着周星星的目光也看到了墙上的血迹,他一边内心吐槽中介的粗心+恶心,一边回应,“不是可能,是百分百肯定。”
“唉!先不管这些了,我好困啊!赶紧先洗个澡,吃个饭,让我好好睡一觉。”
收拾好一切的周星星,躺回床上,“锦城的外卖跟我们甬城的也没差多少啊,就是麻了一点。”顿了顿她改口道,“麻了很多,麻的我头晕。”
窗外银杏叶沙沙作响,她迷迷糊糊间沉入梦境。
再次在梦中睁开眼时,周星星又站在民宿的客厅里。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地板上有一道长长的、暗红色的痕迹。
这次客厅里没有那两个受害者。
“场景好像变了。”
顾易还没来得及回答,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看来这不是个普通的噩梦。”
"走,我们去看看这次又是什么鬼。”周星星说着就往楼梯走去,顾易紧跟在她身后。
二楼主卧的门半开着,里面的场景又让他们不约而同的胃部一阵抽搐——一对中年夫妇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正用铁棍殴打他们,另外两个男人站在旁边冷笑。
"住手!"周星星飞奔进去,一个飞踢把拿铁棍的男人踹倒了,不等其他两人反应过来,上去往他们喉结处一人一个手刀把他们放倒在地。为了防止他们之后偷袭,从拿铁棍男裤兜里小心翼翼地摸出那把生锈的剪刀(别问,问就是破伤风警告),给他们心口一人捅了一刀。
“你捅他们干嘛?”
“我怕他们搞偷袭。反正他们八成早就死了。”
顾易闻言,不知从哪儿搬来了台灯,咬了咬牙闭上眼转过脸往男人头上砸。
由于他过于用力,导致血液四溅。“上次是你打的我是吧?你混蛋!”
还挺记仇。
不过他好像打错人了。
周星星去解开那对夫妇的绳子,女人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得像死人,艰难地说着什么,说完就晕了过去。
"她说救救孩子们,这次多了一个‘们’,说明除了那个小男孩,还有别的孩子。"顾易砸着人还能注意到这个细节,翻译道。
“好了好了,适可而止,别砸了。”周星星一把抓住顾易手中的台灯。
“等下,我在你梦里居然能拿东西,甚至能打人。你看,是不是还有血溅我脸上了?”
顾易弯腰一下子把脸凑近周星星,由于离得实在太近,她看见他轻颤的睫毛下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似是还噙着泪,好像迷失在森林的小鹿,这瞬间激发了她的怜爱之心。零星的血点贴在他白皙的脸上,脸颊上蜿蜒着一道暗红的血迹,像是一笔朱砂不慎泼洒在冷白的瓷器上,衬得那对总含三分春水的眼愈发清透。血痕自额角斜斜划至下颌,在皮肤上拖出粘稠的尾迹,血滴悬在下巴尖将落未落。
要不是这张脸帅得令人失去思考能力,周星星那句“脏死了”早就脱口而出了。
即便顾易现在的近在咫尺有点让周星星心空,可有了之前那次梦里的失误,周星星格外注意四周的情况,果然那个黑衣金链男猛地从门外窜了进来,沙包一样大的拳头飞一样的砸向她。周星星侧身一闪,脚步轻盈如燕,她迅速贴近对方,肘部猛地向上一撞,对方痛呼一声,头颅被硬生生顶向后仰,随后一记上勾拳直击他的下巴。
“这人才是上次拿铁棍揍你那个......”
“嗯?是吗?”顾易直起身食指挠了挠脸颊,慢慢挪到倒下的男人身边,抬起大长腿狠狠踩了一脚男人的肚子。
“是的,你个脸盲。”
周星星有点怀疑,要是他没有绑定在自己身边十米以内,超出范围就自动反弹,他是不是会走着走着跟错人......
“走吧,该去救孩子们了。”
他们跑向走廊另一头的儿童房,推开门时,一个男孩面朝下倒在血泊中。她跪下去检查他的脉搏,手指碰到他脖子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她的指尖窜上来。
"我们晚来了一步。"顾易站在门口,声音低沉。
周星星抬头看向房间角落的小床,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孩蜷缩在那里,惊恐地看着他们。
"别怕,我们是来帮——"
周星星的话戛然而止,她的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