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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假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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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十几里路,弯曲迂回。

寒冬时节,山间小道弯弯,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白山堆叠,隐约可见一两户农家。车夫身着粗布,缓缓地驱使牛车,车上的稻草垛里躺有三个孩子。

四方镇,距清河村二十里,虽比山村热闹,实际上也是消息闭塞,人丁稀少。四方镇的里正,姓田,曾是一位落榜的秀才。

“多谢您呀,大爷。”牛车徐徐地停在了乡官府的门口。

“没什么,田秀才心善,一见你们哭得伤心,没准儿救收留你们了。”赶车人同情地摆了摆手。

这几位孩子的处境着实可怜,但田秀才的脾气不好,饶使他热心肠,却也只能帮到这一步。

“真真,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水归宁看到面前偌大的乡官府,霎时六神无主。

田秀才是田好蝶的爹,若是让田好蝶知道,现下水家只剩她一人,指不定会笑歪了嘴。

乡官府的门口,立有一面朱红的大鼓,若是百姓遭受了冤屈,大可以击鼓鸣冤。

不过,还没等姜映真拿到鼓槌,便有人粗鲁地推开了她,“哪里来的小丫头,敢来乡官府闹事?若被田秀才看到,今日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映真道,“官爷,我不是来嬉闹的,昨夜清河村来了歹徒,整个村子被屠光了。”

这话在守卫听来,犹如天方夜谭。

他先是一愣,随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是哪家的小丫头,莫非寒冬腊月,脑子被冻坏了?”

守卫不耐烦地打量三人,最大的不过十二岁,皆是破衣烂衫,一副丧家之犬的滑稽模样。

自称“报案”的小姑娘,眼睛生得很大。她的一双杏眼黑白分明,眸中流淌一股冷意。

半响,他敛住了笑,恐吓道,“小小年纪竟生出骗人的歪心思,若是不想活,我现在就将你们关入牢房。”

“官爷,你先听我说,清河村的人只剩我们三个,其余人都被杀了。”推搡间,小女孩刻意抬高嗓门,只盼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又有两位仆役打扮的小厮,疾步从府衙内走了出来。“吵吵嚷嚷做什么?”

见同伴询问,起初的那名仆从白了一眼姜映真。

他似是讲述趣事一般,嬉笑道,“这个野丫头,嘴里没一句真话,她说清河村现下无一活口,要报案伸冤呢。”

“哈哈哈——”其余两人闻言,也是捧腹大笑。“小姑娘,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过?骗人也不是这么个骗法。”

清河村一穷二白,有什么好图谋的?再者,又有谁能一夜之间将清河村十几户人全部屠杀殆尽?

厉鬼索命也不过如此。

“呜呜——我阿兄和阿爹全没了。真真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见官差非但不相信,反而对姜映真冷嘲热讽,水归宁再也忍不住眼泪,她呜咽地暗自啜泣。

“闭嘴,什么真真假假的。”仆役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是被水归宁的哭声吵得心烦。

水归宁被吓得失了声,面颊上的清泪却一滴一滴地滑落。

“我看,你们几个,压根不是清白人家的好孩子,现在我就要将你们关进牢房,饶使再不清醒也不得不清醒了。”仆役说着,便要抓住姜映真等人。

“官爷如若不信,大可以亲自去瞧一瞧。”姜映真神色倔强,她还要说什么,宋命眉心直跳,不由分说地拉住她和水归宁逃跑。

仆役也并非真的要抓他们,况且乡官府的牢房也不是用来关押孩子。

见三个孩子跑远,一场闹剧终于落幕。仆役彼此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失笑。

哪家的顽皮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脑子。

可怜。

四方镇,一间废旧的落满了灰尘的茅屋,成为三个孩子唯一的容身之所。

墙角处,水归宁如一只被人抛弃的幼兽,她不声不响地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脑袋也埋进了膝盖里。

“阿宁,你饿吗?”姜映真见她的情绪极其不对劲,放软了声音问她。

许是听到了朋友的声音,小女孩抬起脑袋,露出了一双眼。

水归宁冷冷地盯着姜映真,她的瞳仁又黑又大,幽幽的眼神毫无神采,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才从冰凉的井底爬出来。

姜映真咳咳地干笑了一声,伸出手在小女孩面前晃了几下,“阿宁,你怎么了?这样看我作甚?”

水归宁摇了摇头,仿佛得了癔症,又有几分痛苦的清醒,“我的阿兄和阿爹都没了,往常这个时候,阿兄会将做饭的饭端到我面前。”

外边的天色昏沉,水归宁又道,“再过一个时辰,我就会熄灭房间的豆灯,然后一个人睡觉。”

姜映真那副淡定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住,她狼狈地蹲在地上,一双小手捂住脸,“阿宁,别说了。”

水归宁却偏偏不如她意,继续道,“你的阿婶阿伯讨厌你,他们死了你当然不伤心,可是我呢?”

水归宁的眼中淬有冰雪,眼神如刀,恶狠狠地瞪向另一个多余的人,恨不得剜下那人一块肉。

“哈哈——”小女孩的笑声尽是掩不住的苍凉,“黑衣人要杀的就是你吧?”

宋命没有否认,只是难堪地垂下了头。

姜映真面色大变,水归宁是何等聪慧的心性,自是察觉出宋命的可疑身份。

“你说说你,躲到哪里不好?非要来清河村?你害死了我所有的家人,害得我无处可去。”

水归宁情绪剧烈起伏,雪白的小脸覆上了七分明晃晃的怨恨。

她恨不得现在就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谁也没料到,水归宁竟猛地起身,一脚揣在少年身上。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流淌出鲜活的恨意。

宋命毫无防备,被她用力一踹,单薄的少年狠狠地撞上了坚实的墙壁。

“咳咳......”少年倒在地上,止不住咳嗽,一张玉白的面容隐隐泛青。

姜映真忙地扶起少年,她看向了水归宁,语调带有几分恼怒,“阿宁,你踹他做什么?”

“真真,他害死了我的阿兄阿爹,害死了圆玉,害死了你的阿婶阿伯,害死了清河村的所有人。这个扫把星,你为什么还要偏袒他?”

由于宋命的缘故,连带姜映真,水归宁的心底也泛出汹涌的恨意。

“对不起。”少年一只手捂着胸膛,身形堪堪稳了三分,面上是真切的愧疚。

“你道歉有什么用?能救回我的家人吗?”水归宁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话,眼眸黯淡得只剩下恨意,“你怎么.....不去死呢。”

这一夜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因为饥饿,姜映真早早醒了。

彼时,宋命和水归宁躺在草堆上,睡得很沉。

姜映真看了半响,害怕吵醒两人,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重活一世,终究是心境不同。对于年幼的水归宁和少年宋命,她也只当照顾小孩子。

虽然上一世,她成婚五年,未曾有一儿半女。

姜映真饥肠辘辘,即便见到包子铺前热腾腾的馒头,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掏不出一分钱。

店主人见她可怜,便好心地给了她两个馒头,姜映真接过,“谢谢大叔。”

她一想到还有水归宁和宋命还在等她,便忙按原路返回。

大老远地,姜映真瞥见了昨日的仆役。那几人也瞧见了她,顿时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猎物的踪迹,向她飞奔而来。

姜映真下意识拔腿就跑。

然而为时已晚,仆役大步流星,一只手捏住她的肩膀,嚷嚷道,“你跑什么?”

另一个人抬袖擦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另外两个呢?”

姜映真只道,“官爷,我不知道。”

仆役不似昨日的嚣张,目光怜悯,解释来意,“田秀才已经知道清河村的事,正是他派我们前来寻人的。”

许是馒头太烫的缘故,她一不留神,雪白馒头从袖中滑落,直直地滚落在地。

田秀才五十岁年纪,头扎幞头,挽一乌木发簪,外穿沉色圆领袍,单论打扮,算是整个四方镇少有的体面人。

“田秀才,那三名孩子,奴才已经安妥找回。可是,凶手......压根找不见人。”仆役恭敬禀告。

对于清河村的惨案,田秀才半惊半怒。

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手!

胆大包天!

田秀才浓眉紧锁,面色愠怒,其余人立在一旁战战兢兢,不再多说一句话。

歹徒屠了清河村,却连一刀一剑也没留下,一群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属实令人费解。

若说幸运,必然是找回的三个孩子,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却能逃脱歹人摧残。

一想到清河村被屠了干净,田秀才的脑袋便嗡嗡地疼。田家虽算不上万贯家财,养活三个年幼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这件事过于恶劣,若让其余人知道,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惊慌。

田秀才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派人骑马向知县禀告。

田府,屋檐下的一棵树上,挂了几只鸟笼。冰天雪地之中,笼中的绿色鹦鹉格外鲜艳。

水归宁神态别扭,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这里是田好蝶的家,若不是真真硬要拉她,她才不肯踏足一步。

三名孩子从檐下经过,绿色鹦鹉咕哝,“来客人了。”

这般新奇的事物,冲淡了水归宁的几分悲痛。

“这是田姑娘七岁时,田秀才花了一两银子从城里买来的,可惜,田姑娘只新鲜了一个月便不要了。”仆役见这几名孩子好奇,便笑着解释。

“那只画眉鸟是上个月买的,好在,田姑娘对它有几分兴趣。”

不知怎么的,水归宁的眼睛又酸又涩。她吸了吸泛红的鼻子,勉强承认了残酷的现实。

田好蝶的家境远比她好。

如今,一把火,将她曾经拥有的东西全部夺走。

什么也没有了。

仆役引着他们往里走,姜映真暗自将路线在心中记下。

水归宁眼睛红彤彤的,虽然田府宽敞,她没有心思再去欣赏。她怕自己瞧入眼的花啊草啊,都是田好蝶不要的东西。

姜映真现下又冷又乏,她只想赶快躺到屋里睡觉。

彼时,一道娇纵的女声乍地响起。

“等等。”

姜映真和宋命一同回望。

水归宁却面色一白,这声音的主人她怎么不清楚。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田好蝶。

九岁的女孩双手叉腰,立在院子中央,她相貌不丑,眉眼自带一股刁蛮。

她身穿绚丽的上裳,下着细绢长裤,衣服绣有大朵的花纹。这副打扮,在一众粗布乱麻之中,显得极为另类。

花衣少女的身边,还有一位小侍女。

姜映真暗下思忖,此人应该就是田秀才的宝贝闺女——田好蝶。

前世,姜映真并未与她有过什么交集,当下也并无冒犯之处。可是,少女为何突然喊住了他们?

“田姑娘,怎么了?”姜映真有几分费解。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田好蝶笑得不怀好意。她忽略了姜映真和宋命,径直走到了水归宁面前。

水归宁面皮红得发烫,她下意识往姜映真身后躲。

“水归宁,你素来不是瞧不起我吗?怎么了?突然来我家里?”田好蝶见她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爽快。

“真真——”水归宁嗓音哽咽,慌张地捏紧姜映真的手。

她似是招架不住嚣张的田好蝶,凄凄地向她求助。

“田姑娘,有话好好说,我们都是朋友。”姜映真拦住了田好蝶。

小女孩眼眸漆黑,面对对方光鲜亮丽的衣饰,她一身寒酸麻衣,却丝毫不显局促。

田好蝶抬眼,直白地审视出现在自己家的不速之客。

面前的小女孩侧脸柔和,面色恬淡,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不卑不亢。

“闭嘴,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田好蝶神情不屑,她瞧不起水归宁,更瞧不起面前的这个小女孩。

知晓自家小姐的坏脾气,仆从连忙劝道,“姑娘,这是老爷让奴才领回来的,他们这段日子,都要住在田家。”

“我爹的意思?”田好蝶一愣,疑惑地看向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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