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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生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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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是大姚皇城之中,太阳永远找不到的阴凉地方。

抬眼,便是红墙围成的一方天地。

天空碧波如洗,今日的天气极好。

然而,身处冷宫的薛真冷得搓了搓手心。

大多时候,柔妃喜好一个人待着。

薛真在为冷宫没有温暖的阳光而叹息,柔妃一只手拿着木梳,默默地梳着一袭油亮的秀发。

“——新鬼烦,旧鬼哭,天阴雨湿,乌鸦声啾啾......我最喜欢下雨天了,怎么还不下雨呢?”柔妃半哭半笑。

今日,她抱着一面琴,如玉长指灵巧弹奏。

平心而论,柔妃嗓音婉转,容貌千娇百媚,是个世间少有的绝色。想必先皇在世时,很是宠爱她。

前世,京城赞叹方成璁的琴艺精妙,人间难得几回闻。可与这位疯癫的柔妃相比,她的琴音倒是稍逊一筹了。

一抹枯瘦的凄白的身影,如被人抛弃的小兽。她颤颤的缩在冷宫的屋檐下,孤伶伶的唱着那古怪凄美的曲调。

“为什么不下雨呢?呜呜......”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唱的什么玩意儿!

紫罗对柔妃又惧又烦,她实在受不了没有丝毫阳气的柔妃。

眼不见为净。

紫罗用棉絮塞住耳朵,整个人躲得远远的。

午膳后,尚食局会送来一碟精致的玉露团和一碗乳酪,佐以清淡的茶汤,便可消遣一个下午。

送膳的童子说,这些菜品是按照柔妃的喜好精心烹制的。

薛真扫了一眼小童子送来的糕点,不禁咂了砸舌。

奢侈。

单是那笼浓香的金乳酥,制作颇为功夫。

金乳酥,顾名思义要用到牛奶。

御厨将其加热凝固,沥干水分并压实,乳酪单块放入屉里蒸熟。金乳酥色泽金黄,入口即化,如同雪化一般。

此时,半天的功夫就过去了。

柔妃被贬冷宫,御厨却一如既往,为其制作奢侈的饭食。

薛真迷茫了。

她一时不知是该庆幸柔妃的好命,还是该感叹,深宫中竟也有善良正直的好人呢。

许是笃定冷宫的宫奴活不了多久,尚食局压根没有为薛真和紫罗准备饭菜。

连清水萝卜也没有。

单单只有柔妃一人的饭。

尚食局烹制的饭食,柔妃却挑剔到了极点。偶尔来了兴致,她才会夹一块尝尝。

为了活下去,薛真和紫罗会吃柔妃剩下的饭菜。

尚食局的饭食,每日不重样。童子生怕沾上冷宫的怨气,更怕一不留神,疯癫的柔妃便会扑上来撕咬。

童子火急火燎的摆好了食盒。

他不敢看柔美的年轻女人,只是战战兢兢,“请柔妃娘娘用膳。”

说完这句话,童子便似一股烟的溜走。

今日的饭食,一碗山药米粥,一碟水晶肉,一碟葱醋鸡,一尾清蒸鲈鱼。

然而,妃嫔才配享有的精美的膳食,在紫罗嘴里却味同嚼蜡。

毕竟吃一顿少一顿。

紫罗睡得也不大安稳。

她被柔妃吓出了心病,总担心年轻女人半夜会悄悄爬向她的床头,用哀怨的一双眼睛注视她,欣赏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再将她毫不留情的掐死。

寥寥几日,紫罗已弱得不成人形。

“薛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求求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紫罗大抵也是疯了。

她的指节如同干瘪的枯柴,死死地攥住薛真细白的手腕,泪水簌簌而下。

“倘若继续待在这里,我会死掉的......那个疯女人总是想咬我,宫外还有我的爹娘,我还想再见到他们......”

“呜呜......我不想死啊。我只有十六岁,大好的年华,我后悔进宫了.....呜呜......”

薛真眉尖一蹙,警惕地望里面看了一眼,隔着一扇花鸟屏风,里面什么也看不清楚。

只知道那人现下是静悄悄的。

想必柔妃已经睡着了。

薛真压抑心中的火气,缓声安抚紫罗的情绪。

“总会有办法的,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柔妃娘娘在睡觉,你小声一点儿,不要吵醒她了。”

紫罗一刻也等不得。

她深知,薛真从容冷静,手段心计远高于自己。

现在,紫罗满心满眼都是期待薛真能带她离开。

“紫罗,你忘记了吗?我是因为什么,被罚到了这里?”薛真冷冷道。

“我......”紫罗心虚地错开少女锐利的视线。

薛真是最无辜的,被她连累,入了冷宫。

“可是......薛真,我知道你很聪明,有没有什么办法......”紫罗爬到她的脚边,宛如一只黏糊糊的甩不掉的虫子。

“我们永远也出不去。”薛真微勾唇畔,笑得极为温和,无情地打破了紫罗最后的幻想。

紫罗崩溃地跌坐在地上,她失声痛哭,“我好后悔啊......”

她后悔不应该动了贪念。

她后悔不应该自作聪明。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该有多好......”紫罗心如死灰,喃喃地低语。

可是,凡事没有“如果”。

“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两人争执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如同幽灵的嗓音。

薛真和紫罗齐齐回望。

柔妃一双眸黑沉沉的,不知听到了多少。

她仍是赤.裸一双脚,躲在落了灰的屏风后,饶有兴趣的观察薛真和紫罗。

“娘娘......你醒了。”薛真的语气有几分紧张。

紫罗定定地往后退了退,眼底噙满了惊惧的泪花。

宫人虽都说柔妃疯了多年,面对一个疯子,不必有太多忌惮。

可薛真却担心紫罗的话会被柔妃听到。

“薛真,你吵死了。”柔妃玉指细长,她似幼稚的孩童般捂住双耳,也学着紫罗称呼的那样,温声地喊薛真的名字。

她冲紫罗微微一笑,说话却是问罪道,“薛真,我在睡觉,是你将我吵醒的.....我要好好的惩罚你。”

薛真心中大叫不妙。

定是方才紫罗的哭声太大,吵醒了睡午觉的柔妃。

紫罗双腿发软,却也明白,现下的柔妃神志不清,将她误当成了薛真。

柔妃有病在身,面色抱恙。她笑得温柔美丽,露出了洁白的贝齿。

紫罗身体颤如筛糠,那日被咬的经历再一次涌现。

此刻,她手臂的咬痕尚未结痂,只用一层白纱包裹。

紫罗指着薛真,哭道,“娘娘,她是你要找的薛真.....我不是她,我叫紫罗啊。”

柔妃偏过脑袋,半信半疑,“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没等薛真作声回答,紫罗将她狠狠的推到柔妃面前,“薛真,娘娘找的是你,你快应声啊.....娘娘会心急的。”

薛真被推出去,勉强站稳身形,目光之中划过一丝冰冷的讥嘲。

不知道心急的是谁。

柔妃缓缓地逼近。

少女身形一僵,应付面前这个烫手山芋,“娘娘......你睡醒了,怎么不穿鞋,会受凉的。”

柔妃不理会她的关心,碎碎的低语,“薛真......是个坏人,你到底将我的皇儿藏到哪里去了?”

薛真给紫罗使了一个颜色,紫罗当即心领神会。

她抱着那夜的棉被娃娃,迎着头皮磕磕巴巴道,“娘娘,小皇子在这里呢。”

柔妃看也不看,静静地注视薛真,“它是假的。”

薛真:.......柔妃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糊涂的,当真教人无奈。

柔妃拿起桌上的瓷瓶,冷冷地威胁,“今日,势必有人要受伤了。”

紫罗径直大哭,哭得甚是用力,以至于,她手腕的伤痕也隐隐传来生动的痛觉。

薛真:......她很好奇,紫罗是不是只会哭。

“柔妃娘娘,你先放下瓷瓶,担心伤到手。”薛真耐着性子哄她。

柔妃剜了她一眼,“我偏不。”

话音一落,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瓷瓶四分五裂。

紫罗双手捂着脑袋,飞迸的瓷片割伤了她的额头,血滴顺着手腕落在地上。

呜呜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小太监一推门,便是见到了这副惨痛画面。

他同情地看了薛真一眼,表明来意,“我是来给柔妃娘娘送药的。”

薛真觉察到,空气中残留了一点苦涩。

送药的小太监说,柔妃娘娘心神不宁,应该喝些安神的汤药。

薛真端着汤药,以往清亮的眸子,此刻却有几分失神,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按理说,冷宫之中的女人,是权力斗争的失败者。往昔得宠时有多风光,一朝失势跌入泥沼,便会有多惨烈。

短短几日相处,以及太监惧怕的神情,薛真断定,这位柔妃神识清明之前,绝不是一位好相与的角色。

柔妃娇奢任性,失势去了冷宫,想要除掉她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可是,她好端端的在冷宫待了一年又一年。

奇怪。

在冷宫相安无事,于柔妃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仅仅只是因为,柔妃福大命大么?

每日照例送来精美的饭食,奢侈的糕点,贴心的汤药......

一切的一切,似乎像是生怕怠慢了这位冷宫的柔妃一般。

汤药黑乎乎的,许是煎好之后,便忙地送到了冷宫,汤碗上泛有浅白色的热气。

紫罗嘟囔道:“什么安神药,好香呀……”

薛真从袖中掏出了一枚银针,针尖是明亮的银白色。

她不禁纳罕。

到底是谁,在冥冥之中格外关照柔妃呢......

服药以后,柔妃的情绪终于平复了几分,没对两名清瘦的侍女再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寻常人怕苦药,柔妃却不哭不闹地喝了下去。

紫罗厌恶地皱了皱眉,柔妃当真是个怪胎。

药汤味苦,柔妃长长的睫羽倾覆下来,她正捏一枚金乳酥,轻启樱唇,细细的咀嚼。

“娘娘,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薛真拿起细绢手帕,给她擦了擦嘴。

柔妃眨了眨眼,她压低声音,眼睛清澈明净。

那副神态,不像是浸淫深宫的妃嫔,而是三岁的稚童,“薛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娘娘,适才喝了药,你应该好好休息。”薛真不想听。

柔妃性格难以揣测,现下这般说,无非是想要戏弄自己。

“我快要死了......”柔妃乖巧的躺在床榻。她从轻盈的丝被里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整以暇地观察少女的反应。

一句轻飘飘的话,宛如平地惊雷。

薛真瞳孔一缩,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审视床榻之上的年轻女人。

她想从柔妃的脸上盯出点儿端倪。

不料,柔妃也目不转睛地注视她,眼睛晶亮亮的。

两人的目光便撞在了一处。

倏地,薛真揉了揉眉心。

她与一个久居冷宫的痴傻之人计较什么。

可是,柔妃的那句话,给她莫大的惊吓。

少女笑得很是勉强,“......娘娘,你说什么玩笑话呢。”

“我没有骗你。”柔妃立即坐直了身子。

薛真保持沉默。

柔妃似乎有点委屈,又有些气恼:“我第一次将秘密告诉旁人,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薛真嘴角抽了抽,哪个正常人诅咒自己早点死?

“娘娘......”薛真没了耐心,潋滟的杏眸定定看向她。

柔妃喜好撒泼发癫,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可苦了服侍她的薛真。

听到少女喊她,柔妃勾魂摄魄的一双狐狸眼恰好看过来,眼里委屈不堪,“你以为我在骗人吗?”

薛真忽然萌生了想将柔妃敲晕的荒谬想法。

就在薛真犹豫不定之际,小太监送来的安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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