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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珠串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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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晦已悠悠转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偏头望去,李灵濯敛去了棱角,正枕在自己臂弯里,长睫微颤,似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睡容格外温和。

不说话、不睁眼时,倒比平日里讨喜许多。她暗自思忖着。

李灵濯睁开眼时,正对上谢晦已打量的目光。下一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回手臂,还埋怨道:“胳膊都麻了。”

李灵濯紧抿着唇,最终开口提醒道:“是你昨夜非要揽着我睡的。”

瞧她今日神采奕奕,他眸光微沉,忽而欺身而上,将谢晦已牢牢困在怀中 。

谢晦已动都不敢动,“你又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他说。

枝头喜鹊惊飞,掸落一城山雪。

“青州城十多年未下过雪了,莫非是有什么冤情?”院子里的洒扫侍从望着朦胧天日,啧啧称奇,转头望见谢晦已时,他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见过谢小姐。”

“谢小姐?”谢晦已微抬眉宇,“李大人,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昨夜我对外宣称,是我一时不察认错了人。不过,谢小姐那夜的救命之恩,我是不能忘怀的,”李灵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冷得如同冬日霜雪,“你流落青州,又因救我而负伤,还得留我府中休养一阵。”

“行啊,现在我又成你的救命恩人了。”倚着门框的谢晦已收回目光,对着冻僵的双手哈了一口热气,“你这副说辞传出去,也不嫌外人觉得你鲁莽?”

“寻亲心切,如何错不得?”一件皮毛大氅披在了她身上,“我外出一趟,你要的东西在书房,自己去拿。”

谢晦已转过头,忽而朗然一笑,伸手将他敞开的衣领拢紧,指尖不经意擦过了他颈间的肌肤。

李灵濯动作一顿,垂眸看她:“做什么?”

“我这是在维护李大人的颜面,”谢晦已的语气略带调侃,“你也不想外面传出闲话吧?”

“能有什么闲话?”李灵濯捏了捏她的手腕,“难道青州城里来了个伶牙俐齿的山鬼?我这就去将门窗锁好。”

谢晦已指尖划过他喉结:“锁了门窗又如何?李大人昨夜不也放山鬼上了榻?”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地直奔书房而去。

金丝楠木书案上摆着几册卷宗,李灵濯留给她的那本并不难找,谢晦已随手拿起,才看了几页,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那份名单,谢小姐已经见过了。”

昨夜的宴会分明是场鸿门宴,名单上的人悉数到场,表面上众人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实则暗潮涌动、相互试探。

难怪李灵濯不肯把话说明白,原来早就在提防所有人,也包括自己。正如这几本卷宗只记录了待查之人的罪行和姓名,至于本案进程却是只字未提。

谢晦已不禁暗骂:这个李灵濯,真是不拿鞭子抽就不会自己拉磨的驴。

她思忖着,自己虽然不再是他妹妹,但在外人眼里看来,李灵濯是欠自己一份恩情的,如今去官府打听,或许比直接问李灵濯还有用。

可她的马车刚走一段路,就猛地停了下来。

谢晦已前倾身子,轻声询问:“怎么了?”

车夫赶忙回答:“谢小姐,外面忽然围了好多人。”

谢晦已掀起车帘一角,只见外面有一群百姓正跪在地上,朝着马车大声哭喊:

“钦差大人,请您为我们做主啊!”

车夫高声呵斥:“当街拦马,成何体统!”

其中一人带着哭腔说道:“李大人,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几年青州城外‘闹鬼’,好多大活人都凭空消失了,官府却一直推诿不管,求您替我们做主啊!”

谢晦已眸光微闪,掀开帘子沉声道:“我是暂居李府的客卿,姓谢,受李大人托付掌管府中诸事。你们若有要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她的目光扫过流民们憔悴的面容:“你方才说他们凭空消失,是怎么一回事?”

“谢小姐,我们几个的事情都大差不差,”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几年前我去城外山谷探望亲人,到了村子才发现,整个村子竟空无一人!”

谢晦已皱紧了眉头:“几年前是哪年?是张知府在任期间发生的事情吗?你们报官以后,还出过什么事情吗?”

那人稍加思索:“是张知府上任以后,大概三年前的事情。谢小姐,实不相瞒,在那以后时常有蒙面人深夜持刀威胁我们呢!否则我们也不能等到今日才拦下您的车马呀!”

谢晦已心中快速盘算,意识到此事能大做文章,故而义愤填膺道:“岂有此理!青州城内岂容这般乱象?你们几个且随我来!”

说罢,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官府,沿途引来不少百姓围观。刘知府无奈之下,只能开门相迎。

谢晦已将案情详细告知后,严肃道:“刘大人,若不尽快彻查此案,任由此等鬼神怪力之说蔓延,青州如何安定?”

刘知府听了连连叹气,却也不敢怠慢,只得含糊其辞道:“谢小姐所说之事,下官定然放在心上。回头我就安排人整理那些失踪者的相貌,在全城张贴告示。”

谢晦已不肯罢休,声音毫不遮掩,足以让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的亲人究竟如何失踪?又是否与张知府有关?这些百姓一路随我而来,倘若得不到一个真相,官府威严何存?刘大人,如今公开案情,才能安抚民心啊。”

此言一出,果然有不少人竖起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刘知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大了。

昨夜给李大人办府宴,里里外外忙活了一大圈,前脚刚听张家死了一个人,还未来得及接手,后脚就听李大人纠正了认亲的传闻,将眼前这位敬作救命恩人……青州城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

眼看谢晦已情绪激愤,为避免压制不住场面,刘知府赶忙压低声音提醒道:“谢小姐,这个案子可不简单,很可能牵扯出前朝旧案。”

谢晦已心中一惊,眼中闪过诧异之色:“前朝旧案?愿闻其详。”

刘知府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这和先帝时的废太子有关。十年前,废太子谋反,曾在青州城私铸兵器。”

谢晦已眸光微沉,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刘大人的意思是,张知府押解回京、我与李小姐流落青州城,还有废太子谋反,这三者有联系?”

刘知府神情凝重地点头:“正是,还望谢小姐莫要再介入此事。您既是受害者,又是李大人的救命恩人,如今被各方盯着,此案全权交由我和李大人处理便是。”

谢晦已颇感为难,却还是退了一步:“我明白刘大人的顾虑,既如此,我不好再打扰刘大人查案。”

随后,她缓步而出,目光扫向堂下百姓:“诸位乡亲,官府既已介入,便绝不会敷衍了事,定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结果。”

她微微停顿,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我在青州长大,知晓与亲人分离的滋味,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等待救援有多么难捱。

“所以你们所遭受的苦难,我都感同身受。我相信,你们的亲人一定也在等你们,团圆的那一日终会到来。”

人群中传来阵阵啜泣,谢晦已目光柔和地看向他们,继续说道:

“也请大家相信,我会与你们一同追查此案,我以李府的名义向你们起誓,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

“有谢小姐这句承诺,我们便能安心了。”

他们感激不已,走上前来要给她下跪致谢。谢晦已谦逊地将人一个个扶起,随后利落地上了马车。

车夫扬鞭策马,马车缓缓驶离,只留下身后百姓们仍在低声赞叹:

“谢小姐当真是菩萨心肠!”

此时,一缕阳光穿透了云层,冷不丁地打在她的脸上,刺得她微微合起双眸,又很快地睁开。这张冷艳的面庞难得如此鲜活,风雪在前,容纳百川。

“谢见黎。”

听见这声称呼,谢晦已扭过了头。不等她惊讶于李灵濯为何能找到自己,他已经策马踱步到车前。

一身赭红骑装衬得他意气风发,他单手勒马,来不及拨去肩上的雪,便将一个木匣递到她的手中。

谢晦已摸到了机括,“咔哒”一声,一颗睁着眼睛的人头赫然弹到她眼前。

一个人与半个人大眼瞪小眼,谢晦已后脖颈“嗡”地一下麻了整片,缓了半晌,才听见窗外之人的顽劣笑声。“谢小姐见到朝思暮想之人,连话都不会说了?”

谢晦已扭头看他,惊愕地问道:“这是张知府的脑袋?”

“早知你不认得,我随便杀个人算了,”他手上还拿着马鞭,跨过车窗轻轻点了点木匣,“山路塌了,赶在封路之前,我取了这样东西回来。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谢晦已这才以笑脸相迎,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扯向自己:“此物真是深得我心,只是不知李大人怎会大发慈悲?”

李灵濯将谢晦已的珠串塞进她的掌心:“这串沉香木早已开裂磨损,倘若不是为了纪念什么人,也没有留下的价值。一日之期到了,我总得拿出点诚意,我想这颗脑袋让你安分两日不成问题。”

谢晦已微微一怔,随后开口道:“倘若李大人的‘安分’是指不杀人放火的话,我怕是不能答应呢。”

“你那火折子非要乱丢的话,一律没收也不成问题。毕竟……”李灵濯故意拖长了尾音,“是我将你从大牢里提出来,行监督之责是应当的。”

在衣冠禽兽这方面,这位指挥使大人当真是个中好手,而至于她今日都干了什么,两人心照不宣地只字未提。

由于张知府已死,谢晦已心情大好,倒也没心思与他争辩下去,只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李大人还要在青州停留几日?”

“至少三日。”他说。

谢晦已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木盒,意思是“这个东西只值两日”。

“吝啬鬼,”李灵濯笑了笑,“雪影的脚程够快,带你去个地方,请谢小姐赏个光?”

***

归功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谢晦已见到了漫山遍野的玉树琼花。那似雪非霜的冰晶附着在枝桠,好似干枯枝头长出了簇簇银芽,织成件件毛茸银装。

严寒的肃杀停滞不前,山上的视野变得钝了,她也乐得将那些仇恨置之脑后。

“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谢晦已问道。

“方才寻捷径下山时,恰好路过。”李灵濯一手按住缰绳,扶着谢晦已从马上跳了下来。

厚雪发出了“咯吱”的声响,绥江以南鲜少有这样的雪,所幸只下了一夜,不至于酿成雪灾。

两人一马走在雪道上,风声暂缓时,谢晦已开口道:“沉香木珠串是我母亲的遗物,多亏那些裂痕,村子里的人不识货,我才得以将它保留至今。”

“那你要把它供起来,拜一拜,感谢它毫不起眼。”他说。

“要拜也是拜我自己。”

忆起往事,谢晦已眼里多了几分柔光:“我外祖父拿给我时,我还太小,裂痕大多是那会儿磕碰出来的。”

李灵濯不免侧头看她:“你幼时既然有亲人庇护,又怎会沦落青州?”

“因为我母亲是我外祖父的养女,我与外祖父并非血亲,”谢晦已避重就轻道,“我父亲想要带走我轻而易举。”

“你那时几岁?”

“八岁,”不等李灵濯说什么,谢晦已话锋一转:“李大人半路斩杀钦犯,圣上不会怪罪于你吗?”

李灵濯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谢小姐这是在担心我?杀都杀了,未免有些迟了。”

谢晦已充耳不闻,又继续说道:“我外祖父说过当今圣上仁厚,应该也不会太麻烦。”

李灵濯算了算年份,又想了想自己那会儿在干什么,想了半天,也不知她这话究竟从何而来。不过,他也没提醒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动了动手指。

那棵被积雪压弯枝桠的柳树猛地抖动一下。厚厚的积雪顺着树杈滑落,准确无误地砸在谢晦已的头上。

谢晦已惊愕地抬起头,犹如狸猫受惊,先是抬手缓了缓眼睛,然后才顾及到头上的雪。

“这棵树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她便瞥见了李灵濯干干净净的脑袋。前因后果自不必说,她不动声色地抓了一把雪,在手中攥成一团硬实的雪球。

抛出去的那一瞬间,她还想着:倘若裹上石头会不会效果更佳?

但李灵濯忽然侧了头,那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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