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闻人卿目光阴戾，半边的眼白被咒力染上黑色，看上去格外诡异。
其余人头一次见等比转化术式发动现场，海子和板田的变化让她们都是目瞪口呆。
闻人扶惠子和闻人抹豆生的眼睛分别看着板田和海子，这次对于她们而言有很大的收获。
几息的时间过去，海子和板田身上的咒力立刻散去。海子被平放到了地上，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全不见初时的死气沉沉。反观板田，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瞪大的眼里是被定格的恐惧。
闻人卿松开手，板田的身体失去支撑摔倒在地。
没有管死不瞑目的板田，闻人卿戾气满满道：“转化来的生命力不够，想她活就立刻带她出去治疗，不然拿你一部分生命力弥补也可以。”
越人百川忙不迭的点头，抱起地上的海子往外跑，地上倒着的板田他一眼都不敢多看，生怕惹得这位杀神不乐意。
“宫田，看够了没有。”
立在原地，闻人卿冷不丁来了一句，闻人菲菲子连忙观察四周。
只见下一刻宫田原野从某处阴影里走出，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两面宿傩，随机躬身向闻人卿道歉道：“是我没有尽到管理手下的义务，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十分抱歉。”
说完，宫田原野对闻人菲菲子同样来了一个真诚的道歉。
闻人扶惠子撇嘴，和闻人抹豆生一起挡在闻人菲菲子面前：“只是道歉吗？”
“这……”
闻人卿收起周身戾气，厌烦的摆摆手：“想好你的赔礼，然后明天来趟闻人家，让我感受到你对我妹妹的诚意，我就不追究你的过失。现在，赶紧离开，我不想看到你们。”
“是。”
等闻人卿一行人走掉，宫田原野松了一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看着倒在地上的板田，宫田原野无奈扶额：“你说你惹谁不好，非惹闻人家的三小姐。不知道这是那位的逆鳞吗？”
宫田原野来时正好进行到闻人卿冷嘲热讽之际，原本是不想打扰闻人卿，结果居然让他看了一坨大的。
谁人不知闻人卿护短，尤其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那可是出了名的宝贝。你动他顶多被胖揍一顿，你动闻人菲菲子……是嫌活得不够长？
给板田阖上眼，宫田原野带上板田的尸体离开。没办法，事情到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哥，你打算拿他怎么办啊？”闻人菲菲子问道。
闻人卿哼声道：“要我说让他当你的仆人都不为过，明天他来了你要求往高了提，谅他也不敢说什么。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哦。”
在这之后几人没再碰上什么事，一路平稳的到了家。闻人一藤迎接几人时见三个女孩子鸦雀无声，心下明白肯定出了事，她面上保持微笑，让几人回屋休息静候晚餐。
闻人卿送两个小丫头回屋时在门口被拽住了衣角，等他回身看去，两对水汪汪的小红眼着实吓了他一跳：“哎呦，你们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
闻人扶惠子嘟嘟嘴，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掉，她低下头：“大哥，对不起。我们没有保护好三姐。”
闻人卿连忙将两个小丫头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们的背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的。大哥没怪你们，凡事都会有疏忽的时候，你们还是小孩呢别把自己要求的太高了。别哭了啊，大哥该心疼了。”
两个小丫头吸着鼻子，闻人抹豆生哽咽道：“真的吗？”
“真的，一万个真！”
将两个小丫头哄进屋，闻人卿这才回到房间与两面宿傩汇合。
做到桌子旁，闻人卿疲惫道：“要累死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让他情绪大起大落的事，很能消耗精神。
两面宿傩今天也收获了不少想要得到的信息，他落座在桌子的另一侧：“去，倒茶。”
“你这使唤小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闻人卿召出圣罗勒沏茶，自己端着猛灌了一杯，“算了，这次不跟你计较。”
茶水入杯时的哗哗水声，些许雾气逸散在空中。在这宁静祥和之中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两人聊着话题，剑拔弩张的他们总算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
不知过去多久，闻人一藤派来的家仆过来叫两人吃饭。
晚饭过后众人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闻人一藤想在今晚把手中的刺绣给绣完，于是哄睡两个小丫头的任务便落到了闻人菲菲子身上。
至于为什么不是闻人卿，闻人一藤了解自己两个孩子，由闻人卿哄睡的话这两个小丫头怕是会越来越兴奋，今晚指定别想睡着。
闻人抹豆生乖乖躺在床上闭眼酝酿睡意，但闻人扶惠子就像个精力没发泄完的哈士奇，折腾能力颇强。闻人菲菲子费了不少劲才把闻人扶惠子哄睡着，被她这么一耽误，等出房间时已经不早了。
想想屋里堆积如山的资料，闻人菲菲子悠长的一声叹息，拖起疲惫的身体往自己的屋里走，路上遇到了回来的闻人一藤。
“母亲，扶惠子和抹豆生刚睡下不久，您进去的时候小声点，以免把她们吵醒。”闻人菲菲子打了一个哈欠道。
闻人一藤笑着点点头：“好的，幸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您也早点休息。我回屋看书去了。”
“你哥哥的一位朋友说是有事找你，似乎还挺紧急的。我让她去前厅等你了，你过去处理一下就睡觉吧，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哥哥的朋友？难道是宫田原野吗？可他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闻人菲菲子疑惑道：“母亲，您确定没找错人？”
“没有哦，她是这么和我说的。”
闻人菲菲子终于听出了不对：“她？”
闻人一藤神秘的笑了笑：“嗯，是为很让我佩服的女子呢。”
闻人菲菲子辞别闻人一藤后叫家仆带她去见客人，到了地点后家仆就站在门口等着了，闻人菲菲子往前厅里看去，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几根金簪玉饰点缀其间，一件红艳色的服装上绣着金丝勾勒出的凤凰，针线转折处则毫不吝啬的用上了珠宝。闻人扶惠子在家族的藏书阁中见过类似的衣服，是那个鼎盛的唐国中女子出嫁时穿的喜服。
一般人很难驾驭住这样的红艳色，不仅是肤色上会显出差异，气质上也无法撑起。但这人不然，红艳色下她裸|露在外的脖颈愈发莹白细腻。
那种女人独有的成熟优雅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那是不同于闻人一藤的儒雅含蓄。这人犹如出鞘的刀，透着迷人又危险的气息，稍一不留神就会葬送在她的手中。
闻人菲菲子暗暗提了神，迈步走进前厅，来到女子的对面坐下。
看到正脸的女子果不其然是个美人，化了淡妆的面容没有修饰过多，但却比得过任何一个浓妆下的女人。
兴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闻人菲菲子对血腥味尤为敏感，女子那隐藏在花香下的血腥味被她精准捕捉到了。
心下一紧，闻人菲菲子面上还是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你好，我就是闻人菲菲子。”
“……小女宁婉，见过主公。”打量了下闻人菲菲子，宁婉微笑着说道。
这一句话直接搞懵了闻人菲菲子，她疑惑的指向自己：“我？主公？”
“是啊。”宁婉在内心感慨小姑娘可爱的反应，嘴上继续解释道，“这是小女与您的哥哥立下的束缚，他帮小女善后，小女对您效忠，难道他没告诉你吗？”
闻人菲菲子确认自家哥哥没说过这回事，不过宁婉的名字她还是听说过的：“您也有无法处理的事吗？”
宁婉回复道：“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领域，哪怕是我们这些特级也有做不到的地方。”
闻人菲菲子点点头：“可以告诉我你们的束缚内容吗？”
“当然可以。”
宁婉与闻人卿立的束缚干净简洁，那些不适宜放在明面上的东西两人默契的没有加在束缚中，这也就导致闻人菲菲子听到后察觉不出异样。
不过没有问题是一回事，但闻人菲菲子依旧婉拒道：“我不需要手下，您也不值得向一个弱者俯首称臣，我会跟我哥说清楚的。”
宁婉不解：“为什么呢？虽然小女不如您的哥哥，但实力并非不入流。”
“并非实力的事。”闻人菲菲子自嘲道，“闻人家内部势力错综复杂，我没有任何的竞争力。与其效忠我落得个失败的下场，不如为自己谋一条好的出路。”
先前自己质问闻人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换了主人公却是又一番心得。
宁婉抿唇一笑，声音放轻柔了许多：“您的身后有咒术界最强大的存在，他是您至亲的哥哥，您不需要自卑，也无需担心自己的竞争力不足。这次的夏日祭典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我无法觉醒术式，任何人都能轻易将我杀死。兄妹的意义是相互帮助，而不是像我这样拖他的后腿。”闻人菲菲子放在腿上的手默默攥紧。
“那么既然都要死，为什么不死的盛大些？让那些人即使杀死你，也无法从你的阴影中走出。”
“我能做到吗？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
“您貌似误会了一点，在人类的社会中实力只是权力的敲门砖。咒术师的一次次评级为的是赢得上层人的目光，如果您直接成为上层人，在众多利益牵扯的情况下有谁敢杀您呢？”
宁婉怕小姑娘无法理解，继续解释道，“咒术师源源不断，那些称之为‘高层’的人却鲜有更替。他们中大多人已进入老年，其实力又怎能与新生的咒术师对比，但没有人敢动他们。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您的意思是？”
“靠这里。”宁婉稍稍起身点向闻人菲菲子的额头，“您有一个聪慧的大脑，用它将那些能聚拢的势力统统整合在一起。站到无可比及的高度，让那些人仰望您，同时也能为您的哥哥带来庇佑。”
“他——还需要我吗？”闻人菲菲子眼睛明亮一瞬，但迅速暗淡下去。
“他也有疲惫的时候，您不想做一次他的避风港湾吗？”宁婉莞尔一笑，她看到闻人菲菲子眼里的光被彻底点亮，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
“您不需要顾及势力的问题，这些都会由您的哥哥为您送到面前，就像小女一样。尽情利用这些资源，您会以恐怖的速度成长起来。”
人类需要目标才能走得更远，而一旦有了欲望，温顺的兔子也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