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之事逐步稳妥后,许岚得了松快,钟伯走后这王府便是她在主管,权力在手,她家芙蓉也是可以刷脸的存在了,如今张修又找了个修水渠之事,免不得来跟她要些人手和经费,如今易寒非出征在即,她也不想从他那里要人,便找些违法乱纪但罪不致死的人,让他们以劳抵罚,若再不够,从百姓之中以酬招工就是。
有了左远思的帮助,禾碧那边的收容所已经完成了,提供些种子,给他们提供遮风避雨的地,自然让他们帮着栽种,到时候秋收给他们发粮,她再扣掉一些当做还她的。
不过左家之事还未完成,许岚一时间也没有好的想法,她问师珑映:“左家家主没犯什么大事,抓不到,你说下一步如何?”
要是换作以前师珑映定脱口而出,暗中除掉,现在倒是正派了不少,“做局诱他犯事?”
“不必。”许岚摇摇头,“你说他看重什么?或者说左家的族长们看重什么?”
“自然是左家的兴衰。”
许岚悠悠开口:“那不如劝说劝说,让他自己退位让贤吧?左远思是他亲儿子,是左家的希望,让他自己抉择吧。”
顿了顿,她又坏笑道:“他要是敢拒绝,他犯的事再小,我也把他抓起来,数罪并罚。”
师珑映赞同地点点头,“好,此事你就交给我吧,我去同他们讲。”
“不,此事我想交给禾碧,由她替我上门一趟。”许岚眼睛一转,有些委婉道,“珑映,你身上傲气未除,左家好歹算个贵族,我让你去劝他们,反倒让他们觉得是仗势欺人,没把他们放眼里。禾碧讲话最是谦逊真诚,不易得罪人,也当是给她一个磨练嘴皮子的机会,你就不要同她抢了。”
师珑映眨眨眼,鼓了鼓腮帮子,“我听王妃的。”
“今日给你你放假,白落雪不是来梧城探望胡不迟吗?你肯定想她,待她和胡不迟说完话,你去见见她,叙叙旧。”
“好,那我走了。”
“去吧。”许岚挥挥手。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写好信,芙蓉让人送到怀城女学禾碧手里。
看了眼张修送来的账,有些犯难,她得请人专门负责收容所的账目支出,只是该请谁呢?先让各城女学问询下有无人愿意来做此事好了。
江城一养鸟山庄中,碧波水畔处,未央轻轻抬手将手中的鸽子放飞,缓缓靠在亭子的石桌上,口中呢喃了一句:“楚禄。”
随后眼眶渐渐湿润,她蹙着眉起身,抬头看着远处天边,淡淡愁绪萦绕周身,“我回不到你身边了,从一开始就是我不该,不该动心的。”
原就不是楚桓风轻易信任了她,而是她切切实实地爱着楚桓风,不过很快他就知道真相了吧,不知他心中可会恨她?
未央抹掉眼角的一滴泪,叫她怎么忘记陪伴他的几年?明明是带着仇恨接近他,却发现他是年少期慕之人,一边因他人品贵重,心怀善意而敬重他,和他朝夕相处,一颗心越陷越深,一边又为了主公、为了机关道不停往回传消息,置他于不利,可她无可奈何,楚氏乃仇敌,他们注定是对手。
去岁季茶欣喜来江城见她,被她拒绝,他尚未气馁,而当她说出她爱慕楚桓风时,季茶却难以置信,十分失望,质问她怎么能爱上楚氏的人,他们父母皆死于楚氏之手。
她淡淡一笑,告诉他,她焉能不知?心既然管不住,脑子岂能不清醒?她从来都是机关道的人,伤害楚桓风她也从未手软过。从那之后,季茶便不上门了,她本就孤单的生活更加单调。
回楚桓风身边有性命之危,她自然不会为了一厢情愿而折返,既不折返,那便终生不会再见了,也该放下了。
是夜,许岚身着浅粉色睡衣准备入睡,易寒非从耳房出来,黑发半披,一身流畅光滑的深蓝色丝绸睡衣勾勒得身形修长,他吹灭烛火,躺到床上。
许岚下意识哼了一句:“亲亲。”
他习以为常在她嘴巴上嘬了一口,把她抱进怀中,“你找的这个张修有几分才干,虽有些冒进,却不算冒失,等他和胡不迟将水渠修好,你提拔他为郭长,他到公廨来赴任,也好为你办事。”
许岚睁大眼睛看向他,“你?你当真不介意我提拔他们为我所用?”
“为你所用不就是为我所用吗?我为何介意?还是说你有二心了?”易寒非捏了捏她的脸。
“自然没有,但我要他们以我为先,叫你再也不敢欺负我。”许岚拉着他的手撒娇道。
易寒非无辜地蹭蹭她的脸,“我何时又欺负你了?”
“最近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也不代表以后没有,上次你不理我,我才见识到人情冷暖,平素什么好贴子都往我这下,一旦看你对我冷下来,全来试探,想借我的势为自己谋利的也不遮掩了,欺负我是外来人想坑我出丑的也放到台面上,还有人想让我松口,亲自去给你纳妾,我好生气好生气。”她越说越委屈,身子也跟着扭了扭,从他怀里溜出来。
他有些不是滋味,朝她靠近一点,“你之前也没说,不然我早给你出气了,不至于让你闷了这么久。”
许岚摇摇头:“不要,来日方长,我自己会给自己出气的,你对我好我知道的,但我不想总依附你,狐假虎威,我要自己往那一站,就让他们知道我不好惹。”
易寒非低笑出声,“小岚,你那声音清甜,语气又软,尤其爱顾及体面,真怪不得人以为你好欺负,你不是心狠之人,要走此道,颇难。”
“你笑我?我要做到一眼震慑旁人很难吗?”
“不难,你只是不爱同具体的人计较,不代表你没有威慑力。”
许岚点点头,这话还差不多,“好喜欢你,我家寒非哥哥最好了。”
“别光用嘴说喜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期待你做什么?”易寒非的手不老实地探进她衣服里。
许岚撇撇嘴,拉住他的手,“都说了孩子的事得随缘,你着急什么?没有孩子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呀,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在淮南还是在机关道都可以。”
他语气温柔,在她耳边轻轻调笑,“不是孩子的事,你家郎君就是纯粹馋你的身子。”
许岚一下钻进薄被里,易寒非干脆把被子一掀,“这么热的天,还盖什么?”
“盖上~”
“就不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