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被崔可儿算计了太多次,从她身上也学到了一招,于是她叫人散布谣言,说淮南王妃已弃城先逃,梧城若是投降,百姓相安无恙。
梧城百姓近几日确实未见到王妃出现,不免有些怀疑,难道说王爷要没,梧城要没,王妃跑了?
姜盼新收到师珑映的信立马就来了梧城,她才踏进王府,就看到师珑映朝她行了一个大礼,倒是让她吓了一跳,师珑映不是一向和她不对付吗?
“姜盼新,我再次向你赔礼致歉,从前是我不懂事,嫉妒你爹娘对你宠爱有加,又嫉妒你同李璱这样的好男儿青梅竹马,当初想抢你的亲事,是我错了,但我已改过自新,悔不当初,还请你原谅。”师珑映这话说的是当真肯切。
“好,我原谅你,但我也知道此事你被逼无奈,既然过去了,我不会再多说什么。”
师珑映还真看不出来姜盼新是这种爽快人,她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挺差的,感觉她好装的模样,自己还是羞愧啊,姜盼新明明这么有气度。“我有一事,请你务必帮忙,你也听说了梧城的谣言了。”
“若是谣言,恐怕也不用我帮忙了吧?”姜盼新试探道,“王妃究竟怎么了?”
张修闻言在旁边忽地抬眼,直言道:“王妃应当是被西洲的人暗中带走了。”
师珑映接着说道:“你与王妃,无论样貌、身形、气质最为接近,可否请你假扮王妃,出去走一遭,稳住民心?”
姜盼新略微思索,“我既然来了,自然也当做点什么,承蒙你们抬举,那我便厚着脸皮扮一次王妃,但恳请诸位,务必保证我的安全。”
张修拱手道:“这是自然,姜协司大义,在下和师珑映一定力保姑娘毫发无损。”
在师珑映的策划之下,姜盼新里戴面纱,外带帷帽,被琴瑟和鸣扶着出来。
师珑映高声道:“究竟是哪些小人四处造谣?王妃为了梧城殚精竭虑,劳累之中病倒了,若是再让我听到谁敢说王妃弃城而逃?就吊到城门口示威。”
梧城百姓终于放了心,“王妃辛苦了,保重身体啊。”
“王妃么可能会弃城而逃?她可是随我们一起作战的人啊。”
“王妃天命凤凰,佑我淮南。”
张修看着效果倒是不错,颇为欣赏的看了师珑映一眼,她笨的时候也笨,聪明的时候也是真聪明。
忽然一处角落发来一支小型暗箭,直直朝向姜盼新,张修立即反应,以身作挡。
他反应的同时,师珑映比他更快,她率先拉过姜盼新,随后一脚踢开张修,第一箭落空。
最后第二箭,第三箭袭来,师珑映一个起身跳回旋踢,率先踢走一箭,随后一把拽过姜盼新躲避另一箭。
姜盼新隔着帷帽看着箭从眼前飞过,心下一惊,身后不稳向下倒去,师珑映又一把搂住她的腰,没让她摔在地上。
“多谢。”她整个人还没回神,就这么定定地看师珑映。
师珑映当即把姜盼新扶稳放了手,警惕四周,而那刺客也没来得及再发第四箭,就已经被护卫擒住。
张修被她踢倒在地后,爬起来一回头就看见了她如此精彩的身手。
“师珑映,你学过武?”
“对呀,你才发现啊?”
“嗯。”张修拍了拍被她踢在屁股上的脚印,习惯板着的脸,明显有了笑意,“谢了。”
师珑映傲娇地仰起头,戳了戳他的心口,“不必客气,方才倒挺像个男人的,还敢以身挡箭,不过你不会挡,哪有用这儿挡的?”
张修刷的红了脸,“我本来就是男人。”
师珑映没搭话,回头对姜盼新说:“王妃,没事吧,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姜盼新点点头,面纱之下,眉眼弯弯一笑,当街刺杀,定然激起百姓愤怒,刺杀未果定然叫百姓倍受鼓舞。
张修上前,蹙着眉朝师珑映说:“你不会疼吗?你的脚受伤了不知道吗?”
师珑映低头一看,她的绿色绣花鞋被那箭矢蹭破了口子,隐隐看见血迹,她都没注意,要不是张修提醒,怕是晚上洗脚时才会发现了。
“你盯着我的脚看什么?”她不自在道。
张修别过头,轻哼了一声,“在下无意看到的,提醒你一句罢了。”
祝安远远看着,原本跳得急的心慢了下来,他想关心的话咽了下去,带着抓获的人走了。
十一月下旬,江信从黑土洲关口出,与拿下冀都的易寒非一上一下将,考都、相都拿下,随后汇合攻往丰都。
江信是不可能瞒着易寒非的,在相逢之际,他便直接说道:“梧城传来消息,嫂嫂被她身边那个丫鬟掳去西洲了。”
易寒非微微眯眼,脑海中思索了几番,最终朝江信拱手一礼,开口:“我只能托你替我去寻她,师弟,我肯定没有办法丢下身后的将士,但我当真不能没有她。”
江信立马托住他的手,“师哥放心,我一定带回嫂嫂。”
草原与黑土洲关系实在不怎么好,黑土洲都被人家饶后了,镇守定北王府的三万人马还岿然不动。等消息传来,楚桓风当即从梧城退兵全力在中原一战。
丰都的墙头草百姓又重演了一次上次的城内暴乱,这次楚桓风的军队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又觉得还是易寒非的淮南大军好一点了,楚桓风没想到战场瞬息万变得这么快,如今攻守之势异也,他只好率军往西北进入咸都。
由于傅老爹和芙蓉在大漠绕路躲追兵,直到十二月上旬许岚才被他们带回了原郡。
路上她跳窗跑过一次,然后因为死脚跑的太慢又被抓了回去,之后她就被绑上了,芙蓉一边温柔地给她擦掉眼泪,一边在她水里下蒙汗药……
安闵见到她憔悴的样子,皱了皱眉,“吩咐下去,叫厨房炖鸡汤来,给她补补身子。”
许岚不解道:“舅舅,到底为什么要把我绑回来?”
“岚兮啊,你受苦了,你在淮南消瘦了不少,那易寒非怎么迷惑了你?竟然连舅舅的话都不听了。”
许岚垂下头,半死不活道:“他长的这般好看,我很难不被他迷惑吧?”
安闵愣在原地,“糊涂,区区皮囊就能将你迷惑?你真是随了你娘呀!”
“舅舅若还记得我娘的话,就让我回去吧,要拿我威胁易寒非,根本不可能,孰轻孰重,他怎会不知?”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叫我一声舅舅,我怎么会拿你威胁易寒非呢?你此言真是寒了舅舅的心啊。”安闵刚送到嘴边的热茶,立马又放了下来。
许岚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觉得同他说话太累了,他就不能直接一点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需要费这么大劲儿把我绑来西洲?”
“好在是舅舅将你养大的,你能不能跟舅舅交个底?你这凤凰命格到底是不是偷了落儿的?”
许岚算是明白了,凤凰命格这种奇葩的东西当然是用来配女主的,出现在自己身上确实奇怪。“我不知道。”
“是不是易寒非让你做了什么?”
“没有,我们什么也没做。”
“你就不要和舅舅演戏了?只要你将这命格还给落儿,不管你想留在西洲还是想回那淮南,舅舅都不会拦着你的,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你拿着难道不会心虚吗?”安闵逐渐有点暴躁。
“我真的不知道。”许岚看着他的眼睛说。
看着那双酷似亡妹的眼睛,安闵用刑的话还真说不出口,“罢了,你先乖乖在这儿待着吧,一切等落儿回来再说。”说罢,他起身出门,两边的人立刻把门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