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淫词。
行到中桥,张顺扶着桥,低头眯眼看月,月光幔垂右下角草地,站了个美人,一袭朦胧白衣,脖颈如雪。
张顺探直了腰去找美人,可恨自己离的太远,用力砸了把石栏,一步并坐两步向下跑去。
虚汗满头,吃了酒,身体发热,这一跑热气倒是散了些,一股脑跑去下档,脑子醒了几分。
周围草声寂静,桥上除了月光也不会有人路过,不远几步就是美人,张顺吐了口唾沫在手,搓了搓,轻脚靠近。
“咯吱”一声,脚下踩响一段树枝,美人转过身来,双眼灵动,下脸带着面纱,腰侧衣带散开,裙摆一块水渍,染上些许黄泥,想是过来清洗。
张顺长那么大,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这改了命,身体不仅好了,花运也是上道。
脸上没有打扰人的歉意,继续靠近,满嘴酒气,扯着笑,“美人别怕,我是县衙的差役,我是来帮你的。”
美人摇头,闻到他口中的酒气,害怕似的倒退,这倒是激起张顺邪恶的欲望,下裆不可阻拦的抬头,眼中的□□换到脸上,步步逼近。
“美人别怕,哥哥是来疼你的。”
“唔……”
水草扑腾,双手一息停了动静,垂进河中,这位月光美人取下面纱,冷冽的眉眼不带一丝波动,月光透过鼻梁移在尸体后背,沈鹤安右手掐住他的后颈,抬脚一提,踹入河中。
本想在服役前,拿剑割了他的喉咙,出门散心,遇见他们几人喝酒,打听了他的住处,买了这一套装扮。
在这待了一会堵他。
色胆包天。
把张顺挣扎压倒的水草和其他痕迹处理完,沈鹤安顶着月光回途,,夜风带动衣角,沈鹤安连带身子也揉进这股风里。
移骨带来的酸楚还在脸上,抬手揉了揉眉骨,蓦地脑中又翻出姒兰君那张带着银边面具的脸。
离开京州不到一月,她的影子出现了不下五次,“真是疯魔了……”
夜里的风格外透凉,望月楼的生意解禁后,更是火热。
“你就写吧写吧,我看你的姒大家主也不会回你一句。”扶桑抱着长剑,倚坐在窗边,楼下进出的商客,脸上泛着红润,一副吃饱喝足的魇态。
烛火绕风一吹,星光晃动,楚凝提笔继续写着,不受他的干扰。
扶桑在沈鹤安离京后,姒兰君把他安排进望月楼做了个护卫,起初老鸨是十个不愿意,当初就是扶桑带人封了她的望月楼,再见要他来干活,还是待在自己这棵摇钱树身边。
少说十个不愿意,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那也是情有可原。
也不知道姒家主和老鸨说了什么,最后同意了。
落下的结果就是,扶桑无偿给望月楼打工,遇见流氓痞子出手教训。
教训人这是长在他的长处,奈何不知是跟在沈鹤安身边久了,还是故意为之,教训人来收不住力道,不是把人打伤就脱臼,明明是对方闹事在先,望月楼这边还差了道理,落了下风,平白还得赔偿对方医药。
闹得老鸨也不敢再用他做打手,把他派到厨房洗碗,这差事他倒是干的利落,不见打碎一个碗盏。
毕竟是姒家主亲自引荐来的,之前跟过沈大人,保不准过的两年卷土重来。
京州官多,最不缺的,就是重来二字。
圣旨罢官,可没说不能重召。
历朝历代那些得罪权贵弹劾罢官,又被重新召回皇帝身边的大有人在。
扶桑身上带着为官自认为的清流,望月楼这半月,除了和老鸨多吵几句,愣是没和其他人私下往来。
见他还算老实,老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按照姒家主的意思,留他在楚凝做个贴身护卫。
“我不仅爱写,我还要你给我去送。”楚凝放下笔,走到窗边,把信递给他。
窗下隔着闹街,南面就是一段河,扶桑斜睨她一眼,不客气的抽走信,她活的像戏文里的张生,信中除了情情爱爱的疯话,成天也没什么事干。
偶尔和杨公子弹琴吃饭。
“等会儿。”扶桑前脚走到门口,抱着长剑,连身子也没转过来,不耐烦伸出手,“这回又是什么东西忘送了。”仿佛对于楚凝突然加价的行为习以为常。
楚凝也不纠结扶桑这不耐烦的态度,在枕头下拿出一条手帕,“这你可贴身收好,不叫风一吹跑了。”
扶桑扯过手帕塞入怀里,推开门下楼,唇角压下几分立功的荣光。
手帕质地光滑细腻,做工精细排版精巧,烛光下跳着着金闪,四角是金线绣上的云团福纹,中间的花纹更是大有来头,两股金线揉进一股银线,一颗颗蝶珠串着牡丹蕊芯,华丽无比,络绎生辉。
这不是扑腾的绸,换种说法,这压根不是绸。
是锦,云锦,比绸要贵上百倍。
离了王亲贵族,官员世家,平常的官员一月的俸禄,不受贿赂,买上一匹,也是要赊好几年的账。
安家是丝绸大户,家中不缺这些,要送也不会这么小气,萧家长女当家,没有理由来这,姒兰君最近也没空搭理她。
不然他也不会揶揄她是单相思。
论的上献殷勤,杨公子倒是日日前来。
听完曲,略坐坐就走了。
时常带些小玩意,讨她欢心。
官商同污,扶桑暂时记下,又是一件上报的事。
楚凝窗前见他绕开闹市,沿着南面运河水路而走,托腮看着马尾左右摆动的少年身影,眼尾那颗泪痣,靠在红灯青瓦末影中,苦笑,“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关上窗,隔开河边那道身影。
“一二三……九十,收上来。”
萧戕拿着水珠镜把玩,坐在一旁看着新瓷烧的釉色,安家送来的两人装在麻袋中,麻袋口打着死结,牵着长绳,放下水,十声后拉出,再放下,一次次延长时辰。
这套刑罚,萧戕喜欢用来对付叛徒,常用的套路,好比抓刑,把一条无毒的蛇和老鼠放进麻袋,外面敲锣打鼓,里面的东西就会互相撕咬,最后活活咬死,也有到一半,活活吓死的。
安家捆来的人,萧戕可不管是什么旁亲,差点毁了三家的计划,那就得受点苦,至于能不能活,那就得看老天。
“家主,还有一口气,是丢回安家还是?”
“还有气啊”萧戕这话念的平淡,有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汇报的下人听的为那两人捏把汗。
这不太像能活的语速。
“家主这两人是要交还姒家主?”
萧戕放下水珠镜,忽而长眉一笑,“好啊。”
“是。”
食指轻抬,手下人把人按倒,问话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眼底满是惊慌,“家主!家主!我错了!”
替自家主子做决定,还是偏向另外一边主子。
这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她是说过生死全看老天,很遗憾,她萧戕从来不信老天。
想活就得咬死自己的价值。
可惜他们都没什么价值。
萧戕已经像看一个死鱼挣扎,抬手就能让他开肠肚穿,“淹了。”
“麻袋里两个扔回安家。”
“这个丢回姒家主。”
“家主!家主!”求救声已经不能用惊慌来形容,反复提及自己这些年做的贡献,萧戕不为所动,她最不能容忍手下人越过自己做决定。
偏偏他一开口就违反了忌讳。
半息,麻袋边添了一具尸青白男尸。
萧戕神色不明。
三家鼎立的局面不会长久,姒家许诺事情办成,萧家会是第一以外,第二个最佳获利者。
来日她在萧家的地位只会更稳。
女人不能当家做主的谣言,将会随风逐破。
湖心激出的波纹,尝过春风温和的吻礼,层层归于平静。
亥时张二娘坐在院里洗着衣服,见沈鹤安回来,“逛的咋样?”
“挺好的。”
“那么晚还洗衣服?”难得和她多说几句话,张二娘脸上明显带有一丝惊讶,抬起木棒继续敲洗,“土豆尿床了,可不得洗干净紧晒着,后面还得睡。”
见她忙着洗被褥,衣角湿了,沈鹤安点点头,刚解决完张顺,扯到后背伤口,暗暗发疼,脸色有些难看,说了句早睡,进屋。
沈鹤安进屋过快,以至于张二娘应下早睡后,他没注意,张二娘那双紧绷坐稳,打颤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