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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书友 > 神官师父身死我成了半鬼 > 第20章 苔花

第20章 苔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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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到啦,我问到啦。”

湫言扯着嗓子喊,巷口还没看到人,就能听见他的声了。

淮尘笑道:“这么厉害啊,那快让我和官辞大人听听,你都查到什么了?”

湫言清了清嗓子,严肃而又正经。

“这街边有一卖木偶的老板,看着有四十多岁,热情得很。我人刚过去,就招呼我去买他家木偶,他家那个木偶,还真别说,做得和真的似的。”

官辞:“说重点。”

“说重点,说重点。我说我是下山游历的道士,我问那人,最近这里可曾发生过什么怪事,好巧不巧,他正好知道。”

“说是顺着这条街向西走,能看见一个偌大的高楼,周围花团锦簇,牌匾上写着荨苼楼,看到着座高楼后,顺着珠英街一直走,能看到一座桥,过了那桥,有个村子叫苔花,怪事就是在那里发生的。”

“剩下的就和行令里说的一样了,半夜在睡梦中有窒息感,醒来发现不仅是身上湿透,就连床榻都会滴水,都猜测啊,是水鬼。”

水鬼么。

百姓的怀疑不是无中生有,胡乱的猜测中也会有几分道理。钱塘临水,四处环河,一年到头,在水中出事的人应当不会少。死去的人存有执念,不肯离去,祟气影响着当地人,重复死时的窒息感和水压。若是水鬼,说得通。

湫言有一点说得不错,究竟事实与否,去苔花守着那些百姓,等到深夜之时,就知道生事的东西是什么了。

苔花的百姓不多,总共只有一条街,多余的分岔路口都没有,三个人,一个人守前、一个人居中,剩下一个人守后,刚刚好。

要硬说唯一有不好的吧,就是要落单了

湫言双腿发颤,钱塘夜风柔和,不似北地,轻轻一吹,却激得湫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总觉得背后有只眼睛在盯着他。

他看过空荡漆黑的街道,房屋由于老旧不时落下墙皮,砸在地上,灵巧的黑猫噌得一声,只能看到几个漆黑的影子在放倒的扁担、推车间穿梭。这里的百姓灭烛灭得极早,只借着微弱的月光行动。贫穷的村子连月光的偏爱都未得到一分。

那份被注视的感觉并未淡去,湫言大着胆子看了一圈,能躲避的地方不多,也就是断墙后,屋顶……

找不到,没有痕迹。

湫言是鬼,在这个环境下,不会影响到视线,比白日看到的还更为清楚。

“大人,实不相瞒,我觉得那个水鬼盯上我了。”湫言颤颤巍巍接过官辞递过来的符纸,上牙磕着下牙。

言外之意,“我们能不能抱团行动啊”。

“是嘛,那不正好,抓鬼靠你了。”

官辞瞬间飞出若干张符纸,闭眼甩得一手万树飞花,身影一分不动,所有符纸挨家挨户飞进,一家不落,顺着门缝,悄无声息贴在了每户人家的床头。

又摆出一副“自己小心,我不负责”的态度,朝着自己负责的街尾走了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大半夜来这里散步。

“怀鹤神官,要不……”

“别了吧,下午不是还满心热忱,说自己什么都可以的。湫言小兄弟,这可是你一展宏图、证明自己的大好时机啊,可千万别错过。我和你家大人等着你的好消息呦。”

怀鹤拍了下湫言紧攥着符纸的手,略带深意,只可惜湫言看不出,他只能看出,他家大人和这个诡计多端的神官已经抛弃了他,他马上就可以羊入狼口,鬼入水鬼口了。

江水潺潺而过,卷走了岸边的沙石。

官辞依靠在一断壁残垣上,屏气凝神,气息全无,淹没在黑暗之中,灵识注意着屋里所有人的动静。

无论是哪户人家,有几间屋子可住,都搬到了一个榻上,亲人的手互相紧握着,才会入睡。

远处的桥上好像有人走过,踢开了一块石子,落入江水中,溅起一朵浪花。

这么晚了,谁会到这个村子里来,没听说过这里出了事么。

灯火映脸,眉眼如烟,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面容精致,竟然是位女子。

官辞灵识撤了几步,落在几米之外,能看清人影,也不至于太过冒犯。

形单影只,深夜出行,过于危险了。

女子步履轻盈,脚步没有声音,进了最边上的屋子里。

是回家?

官辞的神识跟了上去,隐去了视线,只留了听觉,有水声响起,女子似是洗漱了一番,随后他听见了窸窣声,像是上了榻,不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官辞的符纸遍布的地方,只要留意,基本上都可以听到声音,比如,刚刚女子踢落石头溅起的浪花声、稚童睡梦中的咬牙声、鼾声、梦话声,还有声声入耳,即使听着像是蚊子轰鸣,但是存在感十分强烈的,湫砚的碎碎念。

千言万语中,存在感极强。

符纸的那头,湫言将符纸攥得极紧,整个鬼缩成一团,找了个身后有墙,两侧有树的地方躲着,据说这样能让他感觉更安全点,也不知道,这随随便便就能从树上掉下来什么、从墙后面爬出来什么的地方有什么安全的。

湫言绷着气,双腿紧靠着,两手放在下巴的地方,舌头顶着牙齿,防止上牙和下牙敲击发出的声音,眼睛飘忽,执着地盯着几个屋里躺着的人。

口中念念有词。

“阴主保佑,官辞大人,保,保佑。怀,怀鹤,神,神官,保佑。”

怀鹤神官能保佑你什么。官辞心想。

这还没完。

“天上各位神仙,你们也别闲着,也保佑保佑我吧。”

呵,好一个“你们也别闲着”,官辞的嘴角在黑暗中微扬,比天上的月亮还亮。

“我,一生积德行善,兢兢业业,从没,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水鬼别找我,别找我,别找我,快点,出,出来,老老,老老实实跟我们,我们走。”

“平安无事,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喂。”声音从下巴上贴的符纸穿出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嘞个天爷耶。”湫言被吓得跌落在地,一丝风吹草动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天爷,我是官辞。你在那边絮絮叨叨做什么。”

那边的声音更不耐烦了。

“官辞大人,这符纸居然还能传话!”湫言十分惊喜,手脚都打开了,四周的阴风瞬间散开,心头的凉气消失,突然就有了底气,手里的力气松懈了不少。

“废话。”

难不成你听到的声音还能是鬼的。

湫言被骂也开心,要是有尾巴,此刻一定摇得很欢。

“说他干嘛,你不是听得也挺开心的。”

本不该有的第三个声音穿插了进来。

“怀鹤神官,你也能传话呀。对啊,大人走之前,也给了你符纸,还是我家大人想得周到。”

湫言更有底气了,他又又行了。

“是啊。你家大人今晚心情也不错。”

怀鹤没来由得说了这么一句,听得湫言发懵,这是怎么看出来的,不对,是怎么听出来的。

湫言心直口快,心里没等想要,话就已经问出口了。

“当然是因为。”

怀鹤在那边拉了长音,吊足了胃口。

“三界之中,没有比我还了解他的了。”

怀鹤的声音打在耳边。就像是本人侧身伏在耳边上,轻轻吹着热气,语气缱绻,拿着一根羽毛挠着心脏。

“胡说八道。”

官辞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红了脸,热了心。

“呵。”一声轻笑。

羽毛又挠了一下。

痒。

那边不再说话了。

“因为什么,怀鹤神官,怎么说一半不说了,我这还等着听下文呢。”

湫言被吊得难受,两人都突然没了声,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怀鹤居然在说话之前还掐了他们两个的传话。

他凭什么掐我的传话啊,官辞来了小孩子的气性。

突然又大度起来,想着,算了,我大方,不和他计较。

闭口道:“什么下文。全心办事。”

八个字,断送了湫言被吊起的心。

“好叭。”湫言嘴上应着,心里满怀遗憾,他总觉得应该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是无从捕捉。

夜深了。

贴在床头的符纸没有丝毫异动。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风平浪静。

骤然,符纸里有呜咽声传来。

官辞凝神,灵识进房屋,藏于房梁。屋子里的人面色通通乌紫,脸上皮肤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像鼓满了的鼓皮,一扎就会炸破。

痛苦挣扎,忍不住翻滚,手扣着脖子,双脚向下扑腾,蹬得被子从身上褪下,漏出湿透了的里衣。

水一点一点向外延伸,从脖子到背后,再到四肢,水就像晕开的血迹一样铺展开来,侵蚀的速度飞快,不一会床榻就开始向下滴水。

一滴又一滴,像是夺命的冤魂驱之不散。

可,符纸,全然没有动静。

官辞再一次甩了百张符纸,将屋子围地密不透风。

还是同样的结果。

官辞将灵力注入百姓的经络,疏通着他们的窒息感,陷入了沉思之中。

符咒安静如斯,这代表着,没有鬼魂出现。

水鬼,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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