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沃尔布加猛地上前一步,若不是阿尔法德拉着她的手,恐怕她直接拽住了那个女巫的领子。
多瑞亚低声道:“魔药占卜学预言的未来最远是多久?”
“半天。”
女巫低声道。汤姆顿时知道为什么她的发明还只是展览阶段了,只能提前预言半天的占卜能力,未免有些鸡肋。
沃尔布加尖锐道:“她半天内就会被人推下阳台!这个阳台我知道,不就是三楼的观景台嘛!”
小孩子们顿时恍然大悟,纷纷团在一起,沃尔布加带路,往那个观景台走去。等到了地方,果然和刚刚水晶球中呈现的背景一模一样,就连四周装束的鲜花都一样。汤姆沉默着打量了一遍阳台,低声道:“布莱克,给我准备一些东西。”
阿尔法德问:“你要什么?”
“飞天扫帚,垫子,恢复药剂,还有生骨剂。”
汤姆冷静道。
“你就这么确定你妹妹真的会如预言一样被人推下去吗?”多瑞亚摇头,“说不定只是那个女巫法术不精……”
“宁愿相信将会发生,才能在真的发生时有所准备。”
汤姆淡然道,他身材纤瘦,黑色的礼服被观景台上微风鼓动,模糊地勾勒出他薄肌的身躯。多瑞亚注意到他神色,微微叹气,随即正色道:“布莱克家会全力相助,从现在开始,每个小时都安排一个布莱克的孩子在观景台看守。”
汤姆点了点头,赞同道:“这样应该可以做到监控效果。”他又把阳台环视了一圈,犹然不安心,犹豫再三,拉过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西蒙·诺特。
“西蒙,如梅娅真如预言一般落下……”
“呼唤我。”
他低声道,伸手抚摸了一下西蒙的手腕,顿时诺特就知道汤姆在说什么了,死仇诅咒留下的痕迹现在有了呼唤的作用。他点点头,向汤姆发誓:“我会尽力盯住这里。”
*
浑然不知自己在魔药学学术峰会莫名成为了易碎品的梅娅,还在魔法史峰会如鱼得水地社交。
西里尔·隆巴顿已经被他征服了,几次三番感慨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巫师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梅笑得意味深长,他不仅是霍格沃茨的学生,甚至说不准隆巴顿还偷偷听过他的八卦呢。
多亏了他的面具遮住了烧伤和小半张脸,隆巴顿没有像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们一样,怀疑他与梅娅相似的面孔。梅站在峰会中心,慢吞吞地喝着香槟。魔法史峰会没有跳舞的环节,他颇为庆幸,因为他只会跳女步。
隆巴顿则在梅耳边喋喋不休,他一定是个没什么情商的家伙,因为很快,他就按耐不住地问他:“你的脸怎么啦?”
梅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隆巴顿顿时说不出话了。他默默地伸手给自己灌了两杯酒,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梅平静地说,“我期待你能让我敞开心扉的那天。”
隆巴顿眼睛亮起来,对梅连连点头,看上去又满血复活了。梅在心里偷笑,然后转身,找到角落里闭着眼睛小憩的巴沙特。他本想直接把她推醒,但看了看巴沙特明显疲惫的神情,最终收回了手。
“梅?”
巴沙特睁开眼睛,梅吓了一跳,脸上露出罕见的空白。巴沙特拍手笑起来,低声道:“你也被我骗过去了?”
“骗?”
“他们太能说啦,我说不过他们,又有好多人要找我讨要联系方式……恐怕以后也是要有求于我的,不如在角落里假寐,免得别人打扰。”
巴沙特眨了眨眼睛,“以后,等你成大人物了,也得学会这种小花招哇。”
梅摸了摸巴沙特的手,确认她确实不像被吵醒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说:“祖母,我要走了。”
“走吧。”
“您不问问我为什么走吗?”
“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你在哪里上学,家在哪里,父母如何,为什么有伤,为什么忧愁……梅,你刚刚教训隆巴顿的话很对,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应该等到你向我敞开心扉的那天。”
她温和地说,沉默一阵,又补充道:“况且,梅,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梅笑起来。
巴沙特递给她一个怀表,梅正要接过,巴沙特说:“这是门钥匙,阿不思已经离开了,他说,靠这个你能回到你要去的地方。不过,这个门钥匙是一次性的,等它失去作用后,它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
“你之前说,你的生日是五月一日?过去很久了,我在十月份补上这个礼物,不算晚吧?”
梅发愣着伸出手,在指尖碰到怀表的前一刻,他深深地、深深地望着巴沙特微笑的嘴角,仿佛要把她的脸铭刻在心中。下一秒,他碰到了怀表,整个身影消失在了会场的角落中。
得赶紧露面。梅娅喘着气,迅速跑到魔药学峰会的三楼,找到自己藏起礼服的地方,他还没改变自己的容貌,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
一个陌生的男孩站在角落,惊恐地看着她。
梅娅顿时知道他为什么恐惧——她还保持着梅那张被烧伤的脸,而且没有戴面具!
事已至此……梅娅心神一转,面孔如熔岩般徐徐融化,那个男孩见状更加恐惧,倒退了三步,梅娅不紧不慢地走上去,露出微笑,她的脸缓缓定型在了梅娅那张美艳绝伦的五官上。
“你认识我吗?”
她柔和的嗓音像滑腻的蛇,吐着信子。
“不……”男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已经退到了边缘,看着梅娅的脸,害怕地说:“我不认识你!”
他张望一番,立即大叫起来,试图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而梅娅露出的笑愈发深,她甚至没有举起魔杖!男孩绝望起来,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不用魔杖施法,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梅娅若有所思,她对这个男孩的身份逐渐有了猜测:他黑发黑眼,即使年纪尚幼,也看得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再加上这一届学术峰会的举办地点是布莱克家,这是谁家的孩子几乎呼之欲出。
“奥赖恩·布莱克?”
梅娅轻笑道。
男孩不敢看她,但脸上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梅娅微微点头,放弃了某些极端做法。
对他进行一忘皆空也不太可行了……一忘皆空会随着施咒人的死亡而失效,她可不敢赌博她自己的安全程度。梅娅若有所思,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
她幽幽地看着他,原本编了谎话的奥赖恩仿佛被人抓住了脖子,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了真话:“……我的年纪太小,不被允许参加活动。我听说沃尔布加在找人,她告诉我她负责在三楼的观景台监视一个小时,我想来找她玩,也想帮她。”
奥赖恩猛烈地咳嗽起来,他确信这个魔女一定给他施了什么魔咒,他简直就像被喂了吐真剂一样!
其实是摄神取念与夺魂咒的结合……梅娅在心里默默想到,可以无杖施咒后,她开始尝试大量的魔咒组合技,事实证明,效果很好。
“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梅娅……你是姐姐找的那个人。”奥赖恩不得不说道,“你不想被她发现,为什么?”
“那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东西。”梅娅微笑着,她在心里盘算,究竟应该如何解决这个家伙——杀也不能杀,一忘皆可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原著中……他是不是和沃尔布加结婚了?
梅娅突然想起来这件事,顿时对奥赖恩皱起了眉头。她转而问道:“你怎么看待我和汤姆·里德尔?”
奥赖恩明显不想说,但夺魂咒和摄神取念强大地扭曲了他的意愿。奥赖恩说道:“嫉恨。”
“嫉恨?为什么?”
“她喜欢你……我不允许……”奥赖恩挣扎着,“我讨厌她喜欢的人……”
梅娅一阵无语,心里想,沃尔布加恨极了汤姆,他大可以对哥哥放心了。
原来是毒唯。
那么,威胁就来的轻松而方便了。
她伸出手,握住奥赖恩的手臂,微笑道:“我们来进行一个牢不可破誓言,如何?”
奥赖恩惊恐万分,他是布莱克纯血家族的孩子,自然清楚牢不可破誓言的严肃程度。他想要挣开手,却因为夺魂咒而不得不握住,梅娅原本有意识地控制了夺魂咒的力度,但眼看奥赖恩的反抗越来越激烈,她索性完全夺走了他的意识。
“你愿意一直保守今天看到的秘密,直到我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吗?”
奥赖恩两眼失神,麻木地开口道:
“我愿意。”
“你愿意永远遵守我的命令,服从我的指示和安排吗?”
“我愿意。”
“很好。”
火舌舔上他们的手臂,然后形成一个闭合的形状。牢不可破誓言完成了,梅娅松了一口气,奥赖恩随之恢复了神智,他仇恨地瞪视着梅娅,一语不发。
“真是意外收获。”梅娅微笑起来,调笑着捻着奥赖恩的头发,她伸手拎起那件早已换下的、汤姆为她准备的礼服,打了个响指,就换上了这套衣服。奥赖恩震惊地看着,他越来越意识到这是个怪物。
“夺舍?”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你把真正的梅娅·里德尔杀了,夺走了她的身体?”
“不是哦。我从出生起就是梅娅。”梅娅轻快地说。
骗鬼呢!
奥赖恩忍住了为出口的嘲讽,梅娅却转过身来,柔声道:“我没有骗你哦。”
她还在摄神取念!
这个想法震耳欲聋地地响彻奥赖恩心底,他顿时什么也不敢想了。梅娅笑起来,像个赢了比赛的得意的孩子,漂亮精致的脸凑近他,又远离。奥赖恩失神一阵,终于确认这个魔鬼离开了。
离开了吧?
一阵响动,奥赖恩被吓得跳起来,沃尔布加出现在转角处,她皱眉打量了一番奥赖恩,不满道:“奥赖恩,你怎么在这儿?”
“我想见你。”他可怜巴巴的,扑上去抱住了姐姐,在梅娅那儿受到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他犹豫一番,还是没忍住问:“为什么要在观景台监视?那个叫梅娅的女生怎么了?”
“她失踪了,我们怀疑她遇到了危险。”
沃尔布加没卖关子,忧心忡忡地说道,“她那么柔弱,那么娇小,连漂浮咒都要学半个月……”
她担忧得太过真心实意,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怀里奥赖恩逐渐扭曲的表情,他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后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原来怪物魔女还是个演技派!
奥赖恩愈发懊恼,他后悔极了……之后还指不定要被这个魔女指使着做些什么……
沃尔布加很快离开了,她似乎是去拿点点心,临走前嘱咐奥赖恩在这里看守。奥赖恩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在看守什么。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梅娅的身形像从瀑布中浮现出一般出现。
她低声道:“有人在注视着观景台。”
“谁?”
“西蒙·诺特……你也不认识。”梅娅说。她停下来思索了一番,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盯着这里——原本,她打算从这个观景台翻下去,顺理成章地走到舞会会场,然后解释说自己在三楼睡了一觉。然而,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盯着观景台的人,让她的计划成了泡影。
这样的话,她怎么解释自己的失踪?
梅娅心情差极了,她冷笑起来,俯下身子,按住奥赖恩的脑袋。
“我已经给你施了幻身咒,现在,把我推下观景台。”
她冷漠地说,奥赖恩张大嘴巴,他看上去想尖叫,但很快意识到不对——梅娅刚刚并没有张开嘴!她是直接在意识层面和他交流的!
你在防范什么?
奥赖恩尝试在心里这样想到,梅娅的声音又从脑海深处传来:“我坠楼后,可能会被查探记忆,我会在我的记忆里抹除你的存在,但无法控制你的脑袋,把交流限制在意识层面,至少可以避开吐真剂。”
“你是布莱克家的孩子,就算你被发现把我推下观景台,也不会被重罚,甚至你的动机都很合理:你嫉恨我,不是吗?”
她说得太周全,太无可挑剔了。
奥赖恩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如果他不是恰好撞破了她变脸的样子,她一定会被她的计划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