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是一种形式,谁也管不了心里哭爹骂娘!
“哦?段将军抱恙,如果钦差大人要见到话,我可以叫人抬过来。”
面对高斯汀挑事儿的语气,陆子呈四两拨千斤的回了一句。
“不不不,既然抱恙,也就安心养病,我只是随口问问。”
高斯汀有点尴尬,心头也是一沉,这西域的局势,明显出乎他的意料,或许更出乎京城那一位的预料,在京城,多听到段将军夫妇的传闻,仿佛西域都在他们都股掌之间。但当他来到西域境内,才知道西域子民只知道在京城低调点世子,而不是那高调的段将军。
当这位世子爷只呼段将军,而非父亲之类的称呼时,小王爷便知道,他本想挑的刺,原来是禁忌,你说尴尬不尴尬?
气氛谜之诡异,连青雨梨想调节一下气氛,都不知从何下手。
良久,只有就餐碗筷低迷的触碰声。
“不知世子殿下何时奉旨出征罗布国?”
“叮——”
是银筷触碰瓷碗的声音,让桌子上所有的声音暂停。
就连淡定的青雨梨都忍不住想扶额,小王爷今天是话题终结者吗?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刚才揭过一个疤,他又戳了一个洞。
“钦差大人很希望我走?”
高斯汀一愣,世子爷冰冷的语气,让他后知后觉这个问题以他曾经追过世子妃的情况下,有点敏感。
不过他真的觉得,自从青雨梨被封公主,远嫁西域后,自己可能会缅怀会感伤,但确实已经没有非分之想。
此次奉旨来到西域,唯一的一点私心,就是想看看她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以他们在京城那家喻户晓的一段,虽然是单方面的,他不是这样公然的奉旨而来,私下来到西域,恐怕更是让人胡想连篇。
他赶紧摆了摆手 ,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辩驳,有种越描越黑的错觉。
“奉旨,时间也还有三天不是?”
陆子呈直接放下了筷子,面子工程都不想做了,这谁还吃得下?
“再吃点!”
难得青雨梨主动的为陆子呈夹了一块羊排,算是给席上的两位大佬打个圆场。
陆子呈其他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自己媳妇的面子不能驳了不是,硬生生有拿起筷子,夹起羊排往嘴里递,这台阶也算就着下了。
“其实吧……”
高斯汀见世子缓和了一下脸色,这次再次开口:
“罗布国弹丸之地,好像没有必要世子殿下亲自出征。”
“钦差大人慎言!”
陆子呈不知道这位钦差大人意欲何为,此等言论,有悖伦常,到底是无心还是故意,他都得出言阻止。
三人各怀心事,气氛又开始低迷。
“大人你们慢用,我去去就回。”
牵涉到官场的尔虞我诈,青雨梨不想参与,以出恭之名起身离席。
漩涡中心人物离场,陆子呈与高斯汀诡异的对视一眼,又各自搭下眼睑,一个凝视着手中的酒杯,一个举起筷子,却迟迟未动。现在都酒桌之上,不是低迷,而是压抑,气压骤低。
高斯汀猛的饮尽杯中酒,然后起身:
“殿下请慢用,本王去方便一下!”
陆子呈收回了握筷子的手,不置可否,脸上隐晦莫名。
“福满楼”是世子爷花重金打造了一个室内园林餐饮,这在天祈本就少见,更别说绿色罕见的西域,被达官贵人,富甲商贾所钟爱,被追捧为“塞上江南”。
三楼为私人包场区域,绿植掩映,花开簇簇,曲径通幽,闹中取静,利名休竞。
花团锦簇的紫藤花架下,刚透完气回来的青雨梨与小王爷不期而遇,小王爷虽然极力掩饰等待的刻意,但是都把成年人之间的那种心照不宣体现得淋漓尽致。
“王爷!”
青雨梨还是先行了礼,她现在虽然挂名御赐的公主,这也只是糊弄平头百姓的,在皇家的正统血统眼里,她就是一个野鸡公主而已,只能彰显皇家威仪,皇恩浩荡。
“雨梨!”
小王爷一步一步靠近,低声唤了一声,在这半封闭的空间,他能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说好的一别两宽,说好的云淡风轻,在再次重逢时,曾经的炽烈,曾经的不甘,都汹涌而来。
幽静的花廊下,是小王爷一个人的喧嚣。
“王爷还是称呼世子妃吧!”
青雨梨清清淡淡的语气,却一鼓一点的敲打在高斯汀的心上。
“毕竟现在王爷贵为钦差,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您说是不是?“
字字淡淡,句句疏离,一个“您”字划开了身份地位的鸿沟。
“我们…难道非要如此生疏吗?”
小王爷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想再靠近却还是迟疑,毕竟青雨梨表现得比在京城时更生疏。
青雨梨就这样望着他,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当她知道钦差大臣是高斯汀时,她就知道,皇帝用加了一颗棋子,让棋局更扑朔迷离。
所以,她们走的每一步,都得深思熟虑,否则……
“王爷,你我现在都是身不由己了!”
青雨梨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痴情,本想山高水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情也就慢慢被岁月淡化,掩埋!
只是没想到,站在制高点的那位,也就利用了这份执着,又推波助澜的把人弄到了面前。
“嗯……”
高斯汀何尝不清楚,当皇帝点他做钦差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向咬合了。
他四下环顾,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但是他也知道他们能够这样单独见面的时候不多,所以有些话又不得不说,也许就没有机会说了。
“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的!”
小王爷的眼神和语气都是如此的坚定,曾经的徘徊犹豫让他与人失之交臂,如今心底那一份不甘见到人后时时在心头徘徊。
“王爷说笑了,我如今的周全自有殿下相护!”
青雨梨提步走来,擦身而过之际:
“王爷还是顾好自己,顺利完成这次使命才是,毕竟皇命在身!”
她是在关心我?小王爷心思辗转,余光里身影就快消失,手轻轻抬起,他想牵那只手,肖想了好多年,终究……
手终究还是无力的锤了下来,曾经家族身份顾虑重重,现在光一个世子爷,就是最大的顾虑了。
不该来的,不该来的,却终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