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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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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闹的学堂在先生进来那一刻戛然而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一众学子中,不免有心高气傲的人存在,面对不曾谋面的先生,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歧视。

心中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盛竹眼瞧着那位学子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回到座位,还没待坐下,就看见竹节从前面飞过来,直直甩在男子腿上,蹲下身捂着腿一阵吃痛,眼睛看向堂前先生时,满是震惊,不敢相信一位教书先生胆敢这么对他。

处于高位的先生抱臂站在台上,睨视着男子,开口凉薄道:“我知众学子应当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但庐江书院从不去缺少所谓佼佼者,还望众学子莫要自命不凡,需认清自己的能力和位置。”

众人沉静。

盛竹的心思还在江玉琇身上,虽不明姜玉琇这么突然的示好是为何,但鬼迷心窍般坦然接受。

抬头时先生提着竹卷已然站在她跟前,垂眼看着她们,“若有学子心思不在此处亦或是心思不纯正之人大可另寻他处,书院定然不会强求。”盛竹抬眸与之对视一眼,莫名心虚低头掩饰。

先生气势凌人,言辞犀利,面对众多家境优越的贵族学子依旧侃侃而谈,地下不免有心高气傲的学子不满,一人起头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竹卷飞起直直落在起头男学子头顶,发出重重声响,学子火冒三丈,当场拍案而起,大声喧嚣,“称不上名道不上姓的莽夫,立在跟前拿着书卷就自称什么教书育人的先生,我看不过是披着先生的外衣虚张声势的懦夫。”

说完还不忘黑脸唾弃先生。

众人皆是看热闹的神色。

盛竹蹙眉看着这位颇为傲慢无礼的世家子弟,心里对这群人的认知重新构建。

先生八尺有余,居高临下平静看着出言不逊的学子,不曾开口辩解。

“魏学子未免过于孤陋寡闻了些,韩先生乃是弘正十一年先帝亲封的状元郎,贤阳王屈尊降贵三顾茅庐才请来书院暂任先生一职,怎就变成了你口中所说的懦夫了?”

萧羌胥姗姗来迟带着困倦踏进学堂,就听见这么一出大戏,她方才出言绝不是因为被她皇叔委托,只是不想有人扫了皇家颜面。

“魏学子今日所言,是在质疑先帝阿党相为还是在质疑贤阳王识人不清,总不会是在质疑天子昏庸无道吧。”萧羌胥厌恶的看向他,她向来看不起这种愚昧无知之人。

魏燕脸色难看至极,不敢怒更不敢言。

韩先生放下书卷,双手背后,“魏燕学子若心还有不甘大可先去院长处告发我,韩某人问心无愧。只是我上课一日还请魏学子与我一同站着听课,想必感同身受更能让魏学子理解各位先生一番。”

萧羌胥心里还在为自己的风光救场而沾沾自喜,心想韩先生应该不会计较自己迟到的事情,没成想下一瞬就被韩韩先生连名带姓的喊起来,“萧羌胥萧学子,言辞犀利句句所言皆不无道理,尽管如此也更改不了迟到的事实,写份检讨明日午时之前交给我。”

萧羌胥满脸黑线。

常姝扶额苦笑。

待萧羌胥坐下抱怨,常姝不疾不徐地翻看书卷,萧羌胥咬牙切齿手肘狠狠撞击她翻书的手,恶狠狠道:“我帮他鬼晓得他竟会连我一同处罚,这检讨你必须帮我写,若不然我向皇兄告状,让他惩处你。”

常姝并未看向她,静如秋水般低声耳语,“殿下想怎样告状?又想让陛下如何惩处呢?”

萧羌胥心虚,其实对比常姝,她皇兄更相信后者。

见来硬的不行,萧羌胥身体靠在她身上,如同猫猫撒娇般低语道:“我的好阿姊,求求你了,帮帮我吧,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些陈词滥调的,写的定然没一句他们爱听的,所以你帮我写写,求求你了。”

萧羌胥的身体扭动不断朝她而来,常姝一时竟不知该恼还是该笑,“安静,我就考虑下。”

闻言,萧羌胥果真安静下来,一整堂课都没再打扰。

一堂课下来,除了开始那场可被称为闹剧的事端引起轩然大波,其余时刻多数学子昏昏欲睡,仅剩几位挺胸抬头认真听讲。

盛竹则认真思考着选课一事,她对这个世界种种知之甚少,无论学习到哪种本领于她而言都算是加成,根本不会存在学无所用的烦恼,唯一令她感到心忧的就只剩下这幅身体的健康情况,不知能否支撑她学习完课业。

江玉琇凑近她,耳语道:“盛学子你选的哪些课?”

盛竹瞥了眼她竹卷上圈了又叉掉的学课,回应道:“我打算课业兼修。”

“兼修?”江玉琇闻之,声音不由放高,“书院学课众多,若是兼修先不说是否如囫囵吞枣般,就是整日连轴转身体也吃不消啊。”

“你所言我皆考虑过,可我想拼力一试。”盛竹声音压得更低,“想来书院多年来定然不止我一人兼修,如此一来,我找学长们讨讨经验应当算不上辛苦。”

江玉琇闻言,眼眸中是止不住的惊叹之色,“盛学子好生厉害,我有心恐力不足。”

交选课表时,韩先生不由多看两眼,不知是惊讶于女子竟有如此雄心还是嘲弄她一介女子竟如此不自量力。

不管何种用意,盛竹心意已决不再更改。

萧羌胥反倒嘲弄两句,“我看盛学子身体孱弱,兼修恐怕吃不消啊。”

盛竹停下脚步,温和道:“还多谢萧学子有心牵挂于我。”

萧羌胥冷哼一声,蹙眉睨了她一眼,无心理会于她。

选好学课便丢给同座的常姝,自顾自趴着补眠。

常姝摇头叹之,起身将二人的课表交于韩先生。

盛竹望着常姝的背影,猝然对视一怔。

盛竹缄口不言,常姝自是不会故意惹萧羌胥心有不快,双方温婉一笑,礼貌疏远。

盛竹却在心中叹气,她原有心接近萧羌胥,只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自选课完成后,盛竹便准备开启连轴转不停息的日子。

上礼仪课前刚出房门就听见隔壁关门声,循声看去,只见常姝动作停顿,显然注意到她这边的声响,回头看去,二人两两相望。

常姝先开口,“盛学子早啊。”

盛竹点头回应,“常学子早。”

二人心照不宣,一同出院门前往课堂。

阴沉压低的天穹,微风渐起,常姝的发髻随风飘散,声音如同步伐般不疾不徐,“盛学子全课兼修属实是我未曾想到的。”

盛竹有心研究过她目前借用身份的盛家,自先祖出了位德才兼具的能人后,父辈皆无可塑之才,家族日渐没落,直至盛竹兄长盛舟再次考取功名,这才没使家族继续没落下去。

云窗雾阁,忽远忽近的人声不绝,盛竹半真半假道:“自幼身体孱弱,阿父阿母只盼我平安,这些年来读书不多,兄长怕我胸无点墨反被男子迷的头昏脑涨囚于家中不得安稳度日,这才送我来书院学习。”

“我心想,虚怀若谷之人必得先洗耳恭听,既是如此早些年未能听到的逆耳之忠言,索性一次性听完。”

“原是如此。”常姝点头道,“只是我与盛学子兄长意见相悖。”

“相悖?”盛竹不解道。

常姝轻笑道:“我并不认为盛学子是所谓的胸无点墨之人,相反,我认为盛学子才是真正韬光韫玉之人。”

盛竹转头看向她,轻笑无声。

礼仪课堂清幽僻静,亭廊四处绿植环绕,选择礼仪课的多为女子,二人到时众人正聚在一起讨论着头花发钗,盛竹反倒无心加入,坐下扭头看着窗外被风扯住簌簌落下的叶子发呆。

“众位学子早上好。”说话人一身水墨裙裾,明眸微光,笑容亲昵近人,声音温煦如春。

众人皆静闻声望去,盛竹愣神多看了几眼。

女先生落落大方的站在台前介绍着自己,“自今日起我便是各位学子的礼仪先生——公孙?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本人就同众人看到的那般袅袅娉娉,上起课来平易近人,第一堂课并未过多为难众人。

盛竹刚开始听时还有些犯困,一度让她梦回高中午后暖洋洋的阳光自窗户倾斜落在身上令人困倦,后听她讲起不同礼仪的用处和方式后又觉得新鲜有趣,不由地认真听来,连窗外何时落雨都不知晓。

常姝百无聊赖听着不知在宫中听过多少遍的陈词滥调索然无味。

落雨声反而吸引她的注意引她侧目。

不禁让她想起初进宫时的场景,也是这么一场秋雨,她随着她阿母进宫看望阿姊,彼时她阿姊已是先帝的最疼爱的婕妤,风光无两。

她阿姊珠玉满身,面容红润有气色,整个人容光焕发。

实际上常姝与她这位阿姊年龄相差甚远,她阿姊进宫前她并未见过几次面,她甚至连样貌都记不清。

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位美人,不知如何称呼,被她阿母拽着衣袖跪下行礼,怯生生道:“臣女见过常婕妤。”

而那之后,她虽不愿但仍旧以学习之名留在那片由红砖砌成的围城里。

课堂结束,窗外的雨未停,学子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盛竹拒绝盛情邀请,环顾四周寻找常姝的身影,却无收获。

转眼间堂内空无一人,看着渐大的雨势,正准备冒雨跑去下一节课,却被人叫住,“盛学子留步。”

盛竹转身,公孙先生站在身后拿着把墨绿色油纸伞向她走来,“雨不见停,秋雨又实在寒冷,盛学子冒雨前进恐感伤寒,这把伞暂且借给盛学子解燃眉之急。”

盛竹怔愣,接过纸伞道谢,“多谢先生。”

公孙先生微笑点头。

盛竹撑伞离去。

公孙?望着那一抹伞影,眸光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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