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在陪宫尔买换洗衣服。
宫尔自从搬进三木那后,便和经纪人说开了,也提前告知了他的新地址。
经纪人倒没说什么,就让他平时注意分寸,留心消息,有什么事会通知他。
他近来也没事,倒是三木工作经常加班,两人还没怎么一起出去逛过。
来北京的时候来的匆匆忙忙,宫尔没带什么衣服。 他也是个不怎么注意的,很快便将身边的衣服糟蹋的一干二净。
没了衣服之后,这些日子宫尔一直都是用三木的。 他俩这方面倒不太计较,彼此间身高,体型也相差无几,换着穿也行。
但总归是要买的,索性趁着三木休假,一起逛了趟超市。
宫尔和三木最近关系发展得突飞猛进。 三木这次像是想开了什么,对他的主动也没拒绝,偶尔也会主动示好。
两人推着车走在超市里,有一言没一句地聊着天。
路过生活实用区的时候,宫尔看见一对杯子陈列在栏架上。
杯子样式是熊猫的样子,两个大体颜色都是黑色,黑色塑胶的平顶盖,底下同是黑色的圆柱杯身,只不过中间的熊猫脸是白色的。一个瞪着大眼,小嘴未撅,诧异地盯着前面。另一个眼睛里全是心型,表情讨好,乖巧地瞅着对方。
这一对杯子古灵精怪的样子,还挺像他和三木。
“三木。”叫住往前走的那人。
“我们买对杯子吧。”
宫尔拿着杯子细细打量。 三木往回走,凑上前看他手里的杯子。 也像是知道了什么。眉开眼笑地说,“好呀。”
这样一停一顿地,逛了大半个下午,才总算买好所有的东西。
三木站在收银台前面,等着宫尔。
宫尔在那排着队。
等排到他的时候,宫尔注意到收银台旁边有一盒类似口香糖的小盒子。
他抬头看一眼三木,三木恰巧接到个电话,正往外走。
这段时间频率还挺高的,家里的应该不够用了。
“给我拿一盒这个。”
他带着口罩,镇定自若地和收银员说了一句。
等宫尔结账的时候,三木无聊地站在前面候他。
忽然,手机“嗡嗡”地从裤兜里响起,他摸索着,拿起振动的手机,无知无觉地接了起来。
“喂?”
“三木,你快过来。”
电话里传来虚弱的声音,是他熟悉的那人。
下意识地,他看了看宫尔,宫尔忙着结账,没注意到他,三木连忙往外走去。
等走了一段距离,周围安静下来,没多少人,他小心翼翼地问手机对面的人。
“你在哪?怎么了?”
“我在汉庭酒店1301室。你先过来。”
说完地址,那人就挂了。
这通电话来得快,去的也快。一头雾水地,三木有点焦急,又有点踌躇。
他站在原地打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后面,宫尔已经结了账,拎着一大包东西,迎了上来。
“三木。”
狠狠心,三木面带焦急地看着他,语气有点歉意,
“不好意思,我公司临时有事,我得先回去一趟。钥匙给你,你先回去吧。”
宫尔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连忙答应下来。
“好的,你先去忙吧,这些我带回去就可以啦。你走吧。”
三木匆匆地走了。
按照那人给的路线,三木急急打了个车,“师父,去汉庭酒店。”
等车开了,他佯装镇定。却冷不防百般思绪,万种柔情,郁结在一块。
说好的前尘往事,却在那人开口的瞬间,尽数泼洒倒入他的心里。
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突然地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胡思乱想着,车窗外的倒影和回忆不安分地倒带。 三木恍恍惚惚地,也没觉得过去多久,出租车一下子就将他带到目的地。
他竟然有些不敢下车。
他试图带回自己的理智,清醒而有力地提醒自己。
不能下去。
理智告诉他,最好的办法是立马让司机转头,回到宫尔身边去,拥抱他的新生活。
而不是这样,毫无阅历,毫无准备,继续一股脑地扑向那沼泽,跌进那挣扎痛苦的深渊里。
……
可是他没有,他舍不得。
他还是下了车,关上车门,目送车的远去。一声不吭。
三木回头注视着面前的酒店,有些迟疑,有些不敢进去。
那人叫我来这干什么?……
回去吧。……
不管了,万一他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办。
如果心早已做好决定,任何的意见都是徒劳无益。
他走进酒店,没看前台,直直地走上电梯,按键,上楼。
三木很快就走到了那人的房门口。
正正神色,他打起精神,张着明亮的大眼,强做潇洒地叫喊着房门的人。
“鹿人!!鹿人!!”
敲了半天,门内没动静。
酒店的楼道静悄悄的,没有人烟味。冷清,疏离到极致。
他的声音传到空气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渐渐地,他的心莫名失落。
分明也知道不该这样的呀。
语气渐歇,眼里的微光慢慢暗淡。
啊~果然是骗我的啊。
三木没了声音,沉默地转身,打算下楼。
门开了。
那人把他拽进房里。
酒店长长的过道里,四周都寂静下来,感应灯随着长时间的无人反应,也渐渐暗起。
宫尔发现最近几天三木一直都魂不守舍的,自从接了那个电话之后。
吃着饭,注意到对面的人在发呆,他问到:
“三木,怎么了?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吗?”
惊了下,三木连忙抬头,安抚地笑了笑。
“没什么,小事而已。”
宫尔耸耸肩,三木动起筷子,两人继续吃起饭。
两人吃过晚饭,躺沙发上看电视。
宫尔蹭到他身上,头躺靠在他腿边。
电视里在放最近很火的《璎珞.紫禁城燃烧的逆袭王妃》,他看得津津有味。
身下的人动了,他连忙让起。三木没看他,匆匆地接着电话,往阳台走去。
宫尔纳闷地看了一眼,没再看他,转头投入电视剧情里。
“喂,怎么了?”
三木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
……
电话里有个暧昧的男声,说些什么。
他听了之后有些犹豫,没做声。
“我等你,三木。”
电话那头最后一句说完,便挂了。
三木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怅然若失。
“三木!”
回过神来,三木下意识抬头。
宫尔打着赤膊看着他。
“怎么了?”
“天黑了,我让你去洗澡呢。”宫尔郁闷地埋怨他,
“你怎么最近魂不守舍大呀,想什么呢?”
“哦,好的,没什么,……就是公司点事,我在想怎么解决它。”
闻言,宫尔耸耸肩,“好吧。”
他给三木找了些换洗衣服,递过去。
“去吧,待会我给你吹头发。” 语气中泄露一点春意。
三木接过衣服,走到浴室,打开莲蓬头,水哗啦啦地洒下。
他也没脱衣服,就看着水流,不知道想些什么。
卧室里开着暗灯,橘黄色灯光烘托出房间里的小资本主义情调,一片熏熏然的氛围。
宫尔穿着新买的睡衣,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三木。
“哐当”的一些声响响起,他眼神从电视里收回,扭头笑着看那声源。
“三木,我和你说……”
“不好意思,刚我想了想,还是先把公司的事处理了才能安心。 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
三木着急地穿戴着,行色匆匆的样子。
看来那是真的很紧急。
宫尔体谅地走上前,“好,那你先忙吧,路线上小心点啊。我在家等你。”
翻找着皮包,三木没抬头,“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我怕事情做不完。”
说着,便往外赶。
“砰”地一声,门被带上。
宫尔看着紧闭的门,落寞地抬了口气。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