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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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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来了,有失远迎。”

儒文部的议事堂内,众长老纷纷围着方桌看地图,忽地门帘微动,都抬头去看,竟是一位面带般若面具,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的女子。

沈渊清站起身想作揖继续说,手刚抬起来,就被赤霄抬手阻止了。

“事到如今就别在意礼数了,我来是说正事的。”她走到方桌旁,站在众人给她空出来的位置处,一手撑着桌子说道。“我代表寒水宗与贵宗结盟,各位意下如何?”

她说得直白,虽然在座的长老早有耳闻此事,但如今这一听还是略微吃惊。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国师大人想做什么?我们可不是记性差的人。”穆肃道。

他这句就差把七年前的事直接说出来了,一旁的萧仪怕赤霄发作,悄悄在桌底下扯了扯他的袖子。

“可以,我欣赏你。七年前我不曾忘记,我在此向各位道歉了。”说罢,她当真深深朝众人鞠躬,给樊梵旁边的小弟子给吓得抖了一下。

“既是结盟,那两宗都是要做事的。我来,是请你们出兵的。”

“这……”他们左顾右盼,最后都看着穆肃。

穆肃摆摆手,只道:“出兵须有军师,我不过区区一个将军,还得过问司罚我才能出兵。”

“那巧了,司罚与你们前宗主,现在就在寒水宗办事。他们已与我们达成一致,不知各位又如何想?”

“原因是什么?”萧仪问道。

还不等赤霄回答,堂外传来一阵紧凑杂乱的脚步声,一名弟子喊道:“不好啦长老!出,出事了!”

“什么事?”穆肃认出来那是他部下的弟子,拍桌而起,快步走到他面前问道。

“是……”那名弟子许是有点害怕,头一次这么多长老围着他看,咽了咽口水,“有个人眼睛变白了,然后听不懂我们说话开始攻击其他弟子了……现在被大家摁在校场了,长老救命!”

“我同你们一起去。这就是我要和你们说的。”赤霄朝那名弟子点头,示意他带路。“黑羽军如今也是如此,背后操控之人我们只有些眉目,再多的也不清楚了,所以需要诸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也算双赢,何乐而不为?”

沈渊清浅笑,抚摸着扇柄:“我答应了。诸位,谁愿随我一同前去?”

“你应了,我们还能不应?快先去校场看看罢。”穆肃看了一圈剩下的人,匆匆跟着领头的赤霄前去。

结果他们刚绕到靠后山的路,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人吓了一跳。

一个正呈诡异姿势行走的死人——杜易之。

只见他右手翻折到背后,左手垂到胸前,披头散发低着头慢步朝众人走来。

“什么鬼?”萧仪走在最前面,着实被吓着了。“诈尸啊?”

沈渊也没想到:“别动。穆肃你把他抬去主殿,我们先去看看弟子们的情况。”

穆肃一看,暗叫不好,连忙去扶杜易之。

穆肃刚搭上杜易之的肩膀,就见他忽然抬起头来,一双银白的眸直勾勾看着他,嘴巴微张,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他死了几日,早布满了尸斑,嘴里冒着细密的白沫,皮下浮肿。身上被贯穿的伤口早已腐败,只是有冰棺保存,不至于生蛆,却还要是结满了血块。

“他眼睛为何是白色的?”穆肃忍着不适,半推半拉地单手勾着杜易之的脖颈,朝主殿走去。

“白色?”赤霄听闻,快步走到他们跟前。“让我看看。”

杜易之忽然僵硬地歪着头,正好对上了赤霄探究的视线。

“我知道了。”赤霄皱眉,“不瞒各位,如今黑羽军的情况就和他一样。”

萧仪惊道:“什么意思?全诈尸?”

“不是,是活人和死人混在一起,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们看着穆肃拉着杜易之走,沉默了片刻。

“所以……这不是病吧。”樊梵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从医多年,直觉告诉他这不对。

“不是,你们前宗主和司罚长老之所以都在我宗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赤霄抬眼看着他们,他们在一只面具上似乎看出一丝悲伤。“他们是被操控了,主控人尚且只有些眉目,应该能解决,只是十分棘手。”

赤霄好歹也是仙盟里榜上有名的高手,她说十分棘手,那可就不是几个人能解决的事了。也难怪她要来找玄陵宗,请他们出军。

“又下雪了。”沈渊清伸手,接住了一片小小的雪花,顺着他温热的手心化作了水。“国师大人不妨直说吧。”

“凤凰降世在腊月前后,但今年应该会提早在这半个月内。”赤霄跟着他们顺着小路往山下走,微风穿过枯枝,时不时发出几声簌簌声。“黑羽军被操控了,我们需要对付的人数太多,所以要你们帮忙,将他们压制住。不求赢只要能撑到凤凰降世,到时必有方法可压制住主控人。”

萧仪奇道:“忙可以帮,但那是被谁操控的?”

“我不知。”凌渺站在屋外,抬头正和杜渐讲话。“谁知道他怎么做到操控这么多人的。”

她摊了摊手,莫名有些疲惫。每次和杜渐讲话都得仰着脖子看,再多说两句脖子估计得僵了。

“南宫微如今记忆混乱,恢复需要些时间。”他垂眸,语气里透出一丝忧愁。“今晚我陪他,明日一早我就跟你去帮忙。”

“随意。”凌渺摆手,准备要走。“我宗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你还是先让南宫微把记忆恢复吧。”

“陛下慢走,我就不送了。”杜渐不好再多说什么,目送她离去后,自己站在廊下望着庭院里的雪松发呆。

雪下得越发大了,青翠的雪松被落雪轻轻覆住,苍翠半露。

他不知道南宫微和她们做了什么交易,能让凌渺如此看重,原先的敌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如今黑羽军被檀善操控,他们区区凡人,又如何抵抗?只凭南宫微一人肯定不行,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神,他只是一个连接触到神力都会被压迫的混血半神。

杜渐越想越乱,迷糊间走回了房里,坐在南宫微床边。

他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去摸南宫微的墨发。

自从看见了南宫微的记忆,他便一直有点患得患失之感,总怕南宫微只是因为小时候的亲情产生的错觉,并不理解爱情是什么。

他很怕,又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不可能。

南宫微不善表达,但他似乎从没说过。

那对南宫微而言,他到底算他的爱人,还是那个对他好的哥哥。

他就这样看着南宫微,看他安静的睡颜如云般柔和,似乎把平时锋利的棱角都磨平了。

神差鬼使间,他低头吻上南宫微的唇角,蜻蜓点水般轻轻点了一下。

吻后杜渐直起腰半晌,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唇,总觉得南宫微身上淡淡的苦药味和温凉的气息都留在上面了。

“你有爱过我吗?”

他一直很想问,不敢说出口,现在偷偷说了也怕南宫微醒来。

又或许是老天不听,下一刻,南宫微竟真的慢慢醒来了。

杜渐心下一惊,莫名仓促起来开始调整自己手的位置,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

“你……”

南宫微双眸微睁,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梦吗?”

“不是。”杜渐看他眼神混沌,似乎还在梦中记忆挣扎,伸手握住了他缠着红绳的手腕。“你告诉我,感受到了什么?”

“热……你很热。”南宫微脑子是真没清醒,他刚刚还梦见杜渐又一次死在他面前。“你为什么是热的呢……”

杜渐不明白了,低声问道:“我不是热的还能是凉的?”

“南宫微,你看着我。”

他俯身,鼻尖堪堪停在南宫微的鼻尖前。炽热的气息瞬间压向南宫微,他睫毛微颤,感受到杜渐的马尾发梢落在了他的耳边,细碎的发丝蹭着他的耳朵,和它们主人一样爱蹭人。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南宫微想抬眼看他,但是距离太近了,他有些害怕对上那双桃花眼。

这双漂亮的眼睛太深了,好像什么都能看穿。

“那我问你……你今年几岁?”杜渐又俯下身来,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处,手虚虚环着他的腰,即使隔着一层被褥都能感受到。

“二十五。”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在问什么。”杜渐声音闷闷的,尾音还带着一丝委屈。“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人,脑子里面都想什么,刚醒来就逮着人问。

“为何问这个。”南宫微被他这样蹭来蹭去弄清醒了,直觉告诉他杜渐话里有话。

“你的回忆……”杜渐不想再说下去,他顾忌的就是这些。

“你看完了?”

杜渐就这样埋在他肩窝处,闷闷地嗯了一声。

“杜渐。”南宫微动了,他侧过身,将杜渐从他身上掰下来,换了一个两人侧身面对的位置。

他看着那双漆黑如星的桃花眼,郑重道:“情感缺失的是檀施,而我是南宫微。”

杜渐迷迷瞪瞪的,恍惚了一会喜道:“这是你的回答吗?”

“我……”南宫微还是很难开口说那些话,心里挣扎了片刻,吞吞吐吐道:“那天晚上,我没生气,也没有不愿意你下次还这样做。我是……你太……”

南宫微说不下去了,这对他来说太过了。原本还面对着杜渐,现在却垂头看着被褥,像是要把被褥看出花来。

“我爱你。”杜渐看他脖颈到眼尾都泛着薄红,整个人都微微发抖,实在是忍不住抱住了南宫微。

他不会再问了,蓬莱仙境上那个没有情感的檀施早已在坠入人间时消失,而现在在红尘间和他相识相爱的南宫微是有情有心的,只是他不懂。但那没关系,杜渐会引导他,教他这是什么。

杜渐用手抬起南宫微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我爱你。”杜渐不断重复着,唇舌交融间溢出靡靡之音,水光泛亮。“誉清,我爱你。”

屋内还燃着熏香,淡淡的烟丝盘旋而上,交织缠绵在顶端,最后融合。

南宫微喘不过气,笨拙地迎合着杜渐,趁着间隙用颤抖的气音说道:“杜元陵,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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