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有经验应付宇智波斑的，还得是千手柱间。

可即使千手柱间也没见过这样的宇智波斑。

温和的，平易近人的，甚至还有点像他的宇智波斑。

拿自己和宇智波斑类比似乎不太合适，但千手柱间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并且，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宇智波斑很像。

他们之间本就是因为相同的理想与理念才走到一块，彼此有几分相像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么？但从来没有人说他们身上有过相似点，哪怕是千手扉间。

千手柱间对此一直不理解，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差异。

温和与平易近人，用在他身上是如邻家大哥哥般如沐春风，用在宇智波斑身上却更像淡漠的旁观者，遗世独立宛如雪中寒松。

冬日的寒冰融化，会迎来春日的万物复苏，可四季轮转，春日走过夏与秋才会转变成冬，时间漫漫，绵延悠长，这才是他们的差别。

千手柱间忽然忍不住叹气。

“怎么？”宇智波斑偏了偏头，目光却一直没有从眼前这场规模宏达的军事演习上离开。

要论场面声势，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战斗不输这些现代的机械武器，可他们代表的是忍界的最强实力，能拿他俩做比较，已经是对这些武器最高规格的赞赏。更可怕的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实力没办法假借他人，但只要有扣动扳机的力气，即便只是一个稚嫩的孩子，也能轻易造成这般地动山摇的场景。

单纯的武力还不至于让他们动容，能将这份力量牢牢掌握在名为国家的载体中，并且压制住不流传于外，才是真正让他们惊叹的东西。

可忍者并不是载体，而是武器。

宇智波斑本以为千手柱间是为此而叹气，可当年他就提出过要让忍村游离于国家之外。虽然因为各种原因脱离了千手柱间的初衷，但这份远见也的确是宇智波斑自叹不如的地方。

可既然千手柱间早就想到，现在就不该再为此叹息，那么还会是什么原因呢？

宇智波斑想也不想地往千手扉间身上猜：“说吧，扉间又让你来试探我什么？”

只有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间两个人时，再简单的事都可能变得迂曲复杂，为了减少那些不必要的冷嘲热讽，千手扉间通常会选择让千手柱间代为沟通。

现在绝的真面目已经被揭露，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都不再执着于无限月读，千手扉间当初将他秽土转生出来的目的已经达成，现在恐怕正在思考如何送走这尊大佛吧。

可为此筹谋一世，连死亡都被宇智波斑当做计划的一环，他真的能接受自己就这样窝囊地返回黄泉吗？

千手扉间觉得不太可能，但他又不敢亲自询问宇智波斑，那么找千手柱间代为打听，也是惯例了。

千手柱间振振有词，说：“你们身上毕竟还挂着秽土转生的契约不是？”

有这层契约在，千手扉间关心一下宇智波斑的决定也是正常的。

“只是因为一层契约，扉间还不至于找你来当说客，”宇智波斑白了千手柱间一眼，“说吧，扉间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和大蛇丸的那个研究有关？”

“不愧是斑，什么都瞒不过你。”千手柱间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容，让人直接没了脾气。

“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宇智波斑扶额叹气，说：“当时你去木叶传讯时，灵魂离开了秽土转生的躯壳吧？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类玩弄生死灵魂的忍术，可你仍然愿意帮大蛇丸进行实验，能想到的……只能是和我有关。”

在知道宇智波斑意图复活以后，千手柱间恐怕就在思考一个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身边有发明了秽土转生的千手扉间，也有追求长生不老的大蛇丸，寻找一个那样的办法看上去，并不是不可能。

可宇智波斑也没想到，仅仅是和灵魂有关的忍术。

“灵魂离体附着在别的躯体之上，这简而言之，就是夺舍吧？你居然会认可这种办法？”宇智波斑看了他一眼，说：“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委身于某件死物上？”

能让宇智波斑图入眼的躯壳，世上恐怕绝无仅有，即便有，也是一命换一命，那对宇智波斑来说还不如让长门施展轮回天生，而附身于什么器物或者谁做出来的容器里，以宇智波斑那高傲的性子也不可能接受。

“如果，是能与你本体无异的躯壳呢？”千手柱间神秘一笑。

“什么？”宇智波斑怔住。

“这个时代有一种技术，借用一些特定的细胞，就能复刻出与本体并无二致的身体。”大蛇丸解释道。

千手柱间的提议就如天方夜谭一般，却不得不说会让人无比心动。在他身后站着两位顶尖研究者，为千手柱间的这番话增添了不少可信度，因此，宇智波斑也无心闲逛，火急火燎地跑了回去，将千手扉间和大蛇丸薅了出来。

知晓两人来意后，大蛇丸不免调侃地看了眼千手扉间，还想看他能巧舌如簧地向宇智波斑汇报，结果，被千手柱间解决了。

借用人体细胞，培育出与本体相差无几的个体，这虽然听着匪夷所思，但确实是这个时代所能实现的技术，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而被禁止，除了大蛇丸这样百无禁忌的人外，几乎没人会去打它的主意。

当然，千手扉间也不是因为那些伦理道德才说不出口的，他补充道：“只是研究出这项技术的时候，忍者已经成了一个传说，虽然根据实验，培育出来的个体依旧能够使用查克拉，但实力不过本体的五六成罢了。除此之外，还有血继限界也是个麻烦。虽然经过实验，大哥的木遁还能使用，但写轮眼实在太过特殊，能不能用还是未知数，如果想要确保这点，只能进行实验。”

——要用宇智波斑的身体进行实验才是千手扉间犹豫不决的真实原因，他想这么干是很久了，但还不至于跑到正主面前自寻死路。

他怕自己刚说出口就要喜提须佐能乎削头，但直到千手扉间说完，宇智波斑都神色平静，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既然要用上我的细胞，那么从一开始，就会研究我的身体，对吧？”宇智波斑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却笃定到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所以千手扉间也只能点头。

宇智波斑并没有答应或者拒绝，他只是转头看向了千手柱间，说：“既然你参与了这个实验，那么应该有以你为蓝本的躯壳才是，柱间，你……有没有考虑过复活？”

“能与你并肩同行，见识到未来世界的和平安定，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千手柱间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的灵魂能够永归净土，安静地等待和你重逢的那天。”

“……”

宇智波斑表情抽动，却像是早有预料般地出了口气，轻笑了一声：“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千手柱间耸了耸肩，并不回答。

“我会让带土把我的尸体送来，”宇智波斑转头，下定决心道：“你们随时可以开始，但前提是，我必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