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然伸手握住锁，小小用了点妖力，门就被打开了。
他抱着西森进屋，将人放上床，给他盖好被子，才又去把门关上。
门好像一道结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这个小空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望然趴在床前，看着熟睡的西森，竟有种被他深深依赖着的错觉。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在想些什么啊。
又待了一会儿，望然正要起身离开，手就被拉住了，望然有些惊讶地看过去，西森竟然醒过来了，他揉着额头问道：“你要去哪里？”
望然只好坐在床边，伸出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耐心道：“很晚了，我也该去睡觉了。”
西森戳穿道：“花涧不是说只有一间房吗？除了这里，你还能睡哪？”
望然迟疑道：“楼下的沙发？”
西森还认真回忆了下，“楼下只有一个沙发，已经被胡丁他们霸占了，你去和他们挤，可能会被踢到地板上。”
“那要不我就睡地板上？”望然玩笑道。
西森看向他，很认真地分析道：“地板太硬，睡得不舒服，现在是冬天，还会很冷，就算你是个大妖怪，也会受不了的。”
望然没招了，他失笑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西森像是早就想好，拍了拍床说：“这张床很大，够我们两个人睡了。”
望然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借口，只好应道：“好，那我也睡这里。”
“你不会把我挤下床吧？”望然玩笑道。
西森没有和别人一起同床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睡相怎么样，他难得犹疑道：“应该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
望然追问道：“真的？”
西森没有回答，他苦苦思考了一会，还是给不出答案，只好用被子蒙住自己，含糊道：“我困了，要睡了，你也快上来休息吧。”
见他这样，望然好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洗漱。”
洗漱？
西森嗅了嗅自己，一身的酒味，不大好闻。
虽然有点晚了，不过他也得洗个澡才行，不然臭熏熏的，西森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有点困了。西森强撑着睡意，等着望然出来，他才好去洗澡。
不过都快半小时了，他还没好吗？
西森怕再躺下去真的要睡着了，他坐起身又等了会，还不见望然出来，西森捏了下脸，让自己精神一点，他下了床，朝浴室走过去。
西森贴着门听了听，可是什么都没有，又等了等，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西森有些担心，望然不会出事了吧。他知道望然很强大，可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急切地拍了拍门，不见应声，西森这下更焦急了，他又猛拍了几下门，大声喊道：“望然！望然！你怎么样了！快回答我啊！”
正当西森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望然出来了，他疑惑道：“怎么了？我还以为你都睡着了？”
西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在里面干什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泡了个澡，中途睡着了，所以才没听见你的声音。”望然解释道。
“你那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西森摇摇头，“没事，我只是也想洗澡，见你那么久都没出来，还以为你……”
望然打断他的话，“以为我出事了？”
西森老实点头，他一向不擅长掩饰，不过他觉得这个也没必要掩饰。
望然扬起一抹笑，拍拍他的头，“谢谢你为我担心，还好你来叫我，不然我能在浴缸里睡一晚上。”
西森低下头，“那不行，我还得洗澡，身上都是酒味，不大好闻。”
“是吗？那我闻闻。”
望然偏过头，在他肩侧嗅了嗅，说道：“不难闻，不过味道可以说很复杂。”
此时两人的距离近得过分，西森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落在脖子上，有种痒痒的感觉。
西森想避开，但不知为何，还是没有那么做，只是偏过头道：“所以才要去洗澡，现在你洗完了，该我去了。”
望然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那你去吧。”
西森默默想道，你这样我怎么去……
但其实他只需要小小后退一步，就可以越过望然进到浴室，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西森明明很清楚，可是身体却像被冻住了，怎么都动不了。他有些焦躁，可又不知道在焦躁什么，这种感觉让他有点不安。
此时他和望然的距离近的让他在意，可为什么在意，或许是酒喝多了，西森还是没想明白。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这样的距离，谁也没有进一步，谁也没有后退一步。
不知过去了多久，望然终于开口道：“好了，快去洗澡，然后上床睡觉，好吗？”
西森点点头，慢吞吞进了浴室。
看着他把门关上，望然深吸了口气，默默想道，真拿他没辙。
望然上了床，随手拿过床头的书，慢慢翻看着，本以为西森会花很多时间，可他才翻了几页书，西森就已经洗好出来了。
西森瞟到他手里的书，问道：“在看什么？”
“随手拿的，怎么不把头发吹干？”望然合上书，拿出抽屉里的吹风机，朝西森招手道：“你过来，我帮你吹干。”
西森走了过去，不忘解释道：“怕你等久了，就给忘了。”
望然打开吹风机，暖风在西森的头发间穿梭，伴着望然时不时地拨弄，让西森有种奇异的感觉。
已经很久没人帮他吹过头发了，西森竟有些不适应，但想到这人是望然，他竟觉得很安心。
西森垂眸，疑惑道，他已经那么相信望然了吗？
但这次他没有困惑太久，一瞬间，西森心里就有了答案。
是的，他就是如此信任着望然。至于原因，西森想，有时候，理由并没有那么重要。
拥有正确的结论就可以了。
西森闭上眼，或许是酒醒了，他从来没觉得思绪如此清晰过。
“好了，差不多都干了。”望然关掉吹风机，揉了把他的头发，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的头发，是不是没有以前长得快了？”
西森摸了摸耳侧的头发，有些不太确定，“上次你那样说后，第二天头发就变短了，现在好像也只是变长了一点。”
“我没骗你吧？”望然放好吹风机，仰躺在床上，有些得意的说道。
西森也如他的愿说道：“没有骗我，你说的是对的。”
不知又想到什么，望然调侃他，“真难为你，明明都喝醉了，还能记住那么多东西，连只有一个房间都听到了。”
“我醉了吗？”西森不是特别确定，“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
这种情况望然还是第一次见，他问道：“那你是时醉时醒的状态吗？”
西森摇头，“应该是喝醉了，不过没睡着的话，就还能记得一些东西。”
望然悠哉道：“那你现在是彻底醒酒了？”
西森觉得自己思路清明，肯定不是喝醉了能有的状态，那就是醒酒了。
他点点头，“醒了，彻底醒了。”
“那就睡觉吧，如果是宿醉，第二天醒来头会很痛，胃也会不舒服，酒醒了，夜深了，也正适合睡觉。”望然眼里带笑，胡乱说道。
西森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关了灯，爬进了被窝。
见他睡好，望然也关了床头灯，垫着枕头，拉过被子盖好，闭上了眼睛。
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得到规律的呼吸声，还有窗外风刮过树枝的声音。
望然应该睡着了。西森这样想着，悄悄翻了个身，等了一会儿，望然没醒，西森又翻了个身，还是没醒。
看来他是睡熟了。
西森放松下来，翻身的动作也没那么小心了。
西森盯着房顶，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还是尽量想象着它原来的样子，一点点还原。
这是西森喜欢的一个小游戏，每次他睡不着都会这么做，往往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睡过去了。
可是今晚这个游戏却对他没用，西森快把整个房间的东西都想象描摹出来了，可是他仍然很清醒，一点困意都没有。
今晚不会要失眠了吧……西森翻了个身，和望然面对面，即使一片黑暗中，西森却好像能清楚地看到望然的模样。
望然睡着的样子……是这样的吗？
西森回忆了下，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睡着吧？
西森觉得有些稀奇，忍不住凑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
不过很明显这是徒劳的，就算西森视力再好，在漆黑的环境中，想要真切地看清，也是不可能的。
尽管如此，西森还是又凑近了些，近到他都感受到了望然的气息声，这有点出乎意料，西森有些被吓到了，他不再凑近，一动不动地停留在远处，等缓过神来，才试着一点点挪回去。
西森屏着气息，小心地挪动着，挪着挪着发现哪里不对劲……他是不是压到了什么？
西森不敢再动了，他伸出手到背后摸索着，想知道压到了什么，一摸就摸到了望然的手，吓得西森一下就收回了手。
不过，望然的动作更快，一把就抓住了他。
西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