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们,也没人能逃得出这里。”
“这就是下场。”秦三又对着旁边被拐骗的孩子们说:
秦三的声音,在土楼圆环形的桶状空间里回响着,让听到的人心惊胆战,女孩们哆嗦发抖,一夏冷冷地看着地上被草席盖着的翠翠的尸体。
“不愁吃穿,从小把你们养到大,这里有什么不好?真不知好歹。”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大家散了,各回各家。”秦三命令道。
人群散了,一夏没有离去,她把草席掀开一小半,苍白的翠翠,仍旧那么的美。
一夏用手轻轻抚摸着翠翠的小手,冰凉如电流一般,穿透一夏的整个身体,冷到脚尖。这个11岁的女孩,在这天目睹残酷一幕,经历生离死别。翠翠,15岁少女的生命,对土楼里的人来说就像一片飘走了的树叶,这里没有人会记住她。
过了一会,两位婶娘过来,她们抬了一块门板,把翠翠放在门板上。在暮色里,她们和一夏把翠翠抬往背后的山坳里。尾随在后面的有几个被拐骗的女孩,其中一个叫玲儿,玲儿才被拐骗来不久,一直哭,直到是翠翠把她带在身边。翠翠把一个会当当作响的饰物挂在玲儿的脖子上,玲儿在河边找回了翠翠遗落的一只鞋子,她跑来给翠翠穿上。
“哎,可惜了,这么美的一个女娃,我当年也是被带到这里,后来生了孩子,几十年也就这样,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帮助埋葬翠翠的一位婶娘说:
“你们以后可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儿。”婶娘对着一夏和旁边的女孩们说:
一夏和女孩们坐在山坳里的一座新坟边,翠翠是她们共同的姐姐,是在土楼冷酷环境里的温暖,爱哭的玲儿抽泣起来,这群年幼女孩们的哭声飘荡在清冷的暮色山林间。
一夏和女孩们回到了土楼里,一夏推开“玄安”的户门,进屋后,听见秦茂丁说:
“你闯的祸太大了,我可保不住你。”
“能怎样?把我扔到井里?你已经养了我快十年了,把我弄死了,你能得到什么?”
像翠翠、铃儿等被拐骗来的女孩们,她们被拐骗到土楼里,在被分配到各家饲育之前,她们会接受很残酷的驯服,稍有不服管教就会被扔进楼下角落里的枯井,动辄关上一两天,一些作恶的人会往井里吐口水,甚至撒尿。
“你这个女娃,就待在家里。”秦茂丁自言自语,然后出去了,族长秦坤仑召集家族大佬去堂屋开会。
当天晚上,土楼的主事人,秦氏家族的“坤”字辈老大召集“茂”字辈、“永”“立”字辈几个有影响的人物到堂屋开会,按照秦氏家族的习俗,能够到堂屋商议家族大事,是家族里的重要人物,何谓家族重要人物,第一辈分要高,第二主要是看谁家的男丁数量多。比如与秦茂丁相同班辈的秦茂集,养有6个儿子,下面还总共有13个孙子。而秦茂丁只有一个儿子,目前还没有孙子,但秦茂丁沾了儿子的光,得以能到此处开会,仍坐在上位。
此时,堂屋里聚集了二三十个人,堂屋,祠堂和大门位于一条轴线上,堂屋大门正对祠堂,堂屋里房梁上高悬着一块牌匾“英威护国”,秦家自述是前朝的一位武将,牌匾是皇家御赐。堂屋里点了几盏油灯,空气里弥漫着黑烟的味道。
土楼所在的裕兴镇柴旦村地处山区,前两年安装了电线杆,架设了电线,但电能不够,居民的照明仍然是蜡烛或者煤油灯。
秦坤仑坐在堂屋北面的太师椅上,内圈的几把椅子坐着几个同为“坤”字辈,外面一圈是“茂”字辈,再外面一圈是“永”字辈。
对翠翠的死,饲育翠翠的秦茂真家,愤愤不平,要找秦茂丁讨说法,
“我们家女牲死了,就是你家一夏搞的。现在你家一夏得赔给我家立勇。”说话的是秦茂真,秦立勇是他的孙子。
秦茂真的话,没有人附和。大家都知道,秦茂丁家饲育的一夏,是给秦茂丁孙子准备的,只是秦茂丁的儿子,秦永泰还没有生儿子,一夏在土楼人看起来,是无主的“女牲”。
土楼里的人都想打一夏的主意,想让她成为自家的媳妇,一夏模样乖巧漂亮,土楼里谁见了都喜欢得不得了,但碍于秦茂丁的儿子秦永泰的特殊地位,没有人敢向秦坤仑提出。
秦永泰在土楼人眼里,是一个非凡的人物,他在大城市里当官。
“这个也不能全怪茂丁家,你要是管好了,也不会有今天这事了。”秦坤仑对秦茂真说,明显是护着秦茂丁。
“这个事,总归是那女娃会认字,惹出来的祸事,可惜了茂真家,眼看就可以娶媳妇了。”
“要是那些女娃都会识字。这以后可能不好管教了?”
“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教她认字的?”有人责怪秦茂丁。
“我怎么知道她会识字呀,连我自己都不认识几个字,我怎么可能会教她?”秦茂丁反驳,也不敢大声说,毕竟一夏出在他的家里。
“咳咳。”秦坤仑说话了。
“我说,还是让永泰来把她带走吧,”
大家知道秦永泰在大城市当大官,都不敢打一夏的主意,于是附和着赞成,
大家都同意让秦永泰来把一夏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