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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月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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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多夏先锁了马车,再对木勒府家的车夫说道:“你面北等候月华,若见圆月中天,不要理会周遭为何,迎着月华疾驰向北直到月城方可停歇。”

“曲多夏!你干嘛锁我?!”风揽月探身出窗,冲着着曲多夏吼叫。

曲多夏一掌摁在她头顶将人压回车厢,她挣扎不过,头微侧伸出舌唇扫过曲多夏手腕。舔舐飞快,像夏日凉风拂过耳畔,惊得曲多夏瞬间红了耳郭收回手。“你!”他为了掩饰瞬间被她撩起的悸动,只能强装愤怒,然而那双眼中流露出的渴求却暴露了他澎湃的爱意。

风揽月本想就势咬他一口,可没想才张口碰到他手腕就把人吓跑了。她娇滴滴地斥问道:“你什么你!我问你为什么锁我?!”

曲多夏无赖抿唇,说道:“是为了不让你乱跑。”他迎着风揽月探究的目光默了瞬又柔声道:“等会儿这里会很危险,你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跑出车厢,等时机到了马车会带你离开险地回到月城。”

风揽月坐回位置,眼睁睁看着他把车窗关好,才凄哀地问道:“那你了,你会有危险吗?”

曲多夏:“我不会有危险的。”见风揽月手撑着窗框还想说什么,他抢白道:“你忘了我曾经救过你,我有能力应对这种危险。”

风揽月隔着窗棂望向西面雪峰,雪峰之巅的山洞是七年前她和陈夫子藏身之处,她道:“七年前的你可没让我们独自离开。”

曲多夏:“七年前的我也不是司神长,我有责任留下来面对危险。”

风揽月闻言撇了眼他腰带上的纹饰,是龙腾的剪影,也是司神团的徽纹。她知道自己在曲多夏心里的重要程度不及司神之毫厘,她不愿再多看他而是坐得更靠内,让自己完全躲进阴影里。

陈夫子凑了过来问曲多夏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曲多夏:“大概日入已过,黄昏未至。”

陈夫子抬头望了望天,云雾深厚,天光尚清,并非日入时的天景。陈夫子虽然叫父子也开学堂但他出自修门知道此刻身在结界之内,虽然他这脉修门修的是地理堪舆不在个体修为,但也能判断出此间结界之高深以至于能屏蔽真实天象。

陈夫子问道:“你有把握重现月华吗?”实则是问曲多夏有无打开结界让他们离开的把握。

曲多夏的叹息声与巨兽的吟啸声重叠在一起,“我尽力。”

坐在角落的风揽月听罢酸他一句道:“说尽力未免谦虚,谦虚过头便是虚伪。你是堂堂司神长大人,奉神司神是你的职责,让月华润泽普斯罗火是你手到擒来的本份。不过话说回来,你当上司神使后不到十年就成了司神长,碾压了多少前辈。啧啧,这样的晋升速度怎么只是尽力,你应该拼命才是。”

曲多夏笑了笑。三分无奈与七分兴味堆叠出的笑不是一位司神长大人该有的表情。这样的笑落在风揽月眼里,就像是看见一位牧羊少年,坐在山坡上,嘴里叼着根芦杆芯迎风傻笑。风揽月自问自己如何抵抗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在望向你的眼神里满是如此炽烈与纯粹的情感。直击出一阵心神荡漾,她慌忙移开视线,怕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跳下车窗落进他的怀中。

陈夫子见他没有要接话的意思,遂又开口问道:“那只巨兽在干什么?”

曲多夏用华夏语答道:“在唤龙衣。”

陈夫子闻言眼眸一亮,心想能见识上古遗兽传袭,感叹一句:“三生有幸。”

曲多夏闻言却是眸光一滞,晦暗几分。

陈夫子听那巨犀吟啸声变得低沉、诡异至极如山地家祭时模仿亡灵哀泣时吟唱的鬼音。陈夫子听得毛毛躁躁,甚至打了个激灵:“但它好像并不期待能得到先祖的肯定,承袭远古的能量。”

曲多夏:“并不是它要承袭来自远古的能量而是将自己的能量传承给它的孩子,但它的孩子还未做好准备,强制承袭会加速它们的消亡,所以它才会感到哀伤。”曲多夏望着热气蒸腾的湖泊,这是一处地热释放裂口。从地底上升的热能顺着河道温润所过山谷。那是祖神保障普斯罗火生灵生息不绝的生命带,然而却被一障结界与世隔绝。

曲多夏转身走向湖泊,他看到以湖央小兽为中心点一个巨型旋涡正在生成。湖畔地陷,已然形成了个小型坑洞,没到灵犀兽的胸部位置。司神使站在湖畔近观奇景,吉番家的狩猎人都被吓退。曲多夏迎上那些陷入恐惧之中的可怜人,他指着远处的马车对族人说道:“你们跟着马车,马车开动你们一路向北跑,不要回头。”

狩猎人抖了抖麻绳看了眼堆在湖畔的猎物,终是叹了口气。

曲多夏安慰道:“只要人在,亏掉的就能找回来。”

狩猎人眉头微颤,鼻头耸动,无比心酸又满是虔诚地道:“阿夏啊,你叔我从十二岁开始狩猎,二十多年了,没遇到过今年这样惨淡的光景。我们没日没夜的在山里巡猎,我们和狗一起趴在地上找寻野兽留下的痕迹。可我们只能看到草折树塌、只能闻到汗臭尿腥,我们就是看不到它们,我们就是找不到它们到底窝在哪片山头。阿夏,难道真是祖神不愿意恩赐我们山货?阿夏,今年吉番府缴不够山货,我难辞其咎,我愿意自祭酬神祈求丰年。”

曲多夏狠狠闭了闭眼,结界构建多重空间屏蔽视听,让吉番家的狩猎人翻山越岭也难见野兽。他不愿再像过去的司神使一样,借神之名愚弄山民,道:“猎捕野兽的是你们,鞣制皮革的是你们,跟祖神有什么关系?叔叔,您为吉番家殚精竭虑,没能让您颐养天年已算后辈不孝,怎么可能让你去祭神?”

“阿…夏,你看看,你在说什么胡话啊?”狩猎人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曲多夏,仿佛他是比湖畔怪相还可怕的存在。

曲多夏紧抿嘴唇,极力掩饰住那抹苦笑。他早知道自己选了一条好难走的路,可真走上去才知何为步步锥心。曲多夏表情严肃起来,就像一个司神长道:“祖神不会也不应该辜负任何一个勤劳的子孙。”

见他如此说来,这位吉番府的狩猎人长舒了口气,却又说道:“可听司神使们说我们闯入禁地会被罚,我们…还能坐在山头看完今年的血祭典礼吗?阿夏,如果我们成为血牲,那也是荣幸,你不要悲伤,你要将我们的每一滴血浇灌进普斯罗火的土地。这样的话我就能回归地母的怀抱,我的子孙包括你将得到地母的永世庇佑。”

曲多夏的心被人剜了一刀,他道:“叔叔,你们的眼睛看见通往圣湖的路,你们的脚步踏入圣湖禁区,都是祖神允许的。如果有谁质疑,我会请大祭司占卜问神还你们清白。等会马车一动,你们什么都不要管,追着马车往北跑,像追逐猎物一样不要回头。”

他丢下族人,转身走向湖泊,司神使们注视着灵犀兽的动向,见他来了纷纷朝他靠拢。

其中资历最浅的新人问道:“司神长大人,灵犀兽正在召唤龙衣,我们是否要上报给大祭司?”

曲多夏:“大祭司在闭关,先不打扰她老人家。你们全部为我护法,我要送山民离开禁地。”

新人道:“可按照规矩这件事应当立刻上报大祭司,山民闯入禁地的事没调查清楚前也不能放他们走。”

曲多夏:“规矩是大祭司制定的,而我是她任命的司神长。在大祭司闭关期间,遇事我做主、我负责!”

大多数司神使坚持不放走吉番家的狩猎人,被资历最长得司神使拦下,这位司神使意外的站在曲多夏一边,他道:“既然司神长大人负责一切,那我们听令便是。神兽拜湖也不一定能召唤出龙衣,现在还不是打扰大祭司的时候。你们散开,为司神长大人护法。”

司神使们听令散开,围出方净地。

曲多夏见这位资历最深的司神长头一次站到自己这边就难免新生疑窦,再想昨夜火场被人偷袭更怀疑其目的,一时间竟然不敢入场作法。司神使见罢,浅笑了下,很是放松对他低语道:“你在七年前的天谴神罚里遇到了什么,能让大祭司收你做亲传弟子上诵经台学司神之术?”

曲多夏一滞,回忆起那个血雾与月华争辉的夜晚,蓝色颗粒转换死亡与新生。

司神使见他不语,表情僵硬,笑道:“也没指望你能如实相告。不过话说回来,司神长大人,靠一次奇遇获得的机会总会让人失些底气,你不能在司神团里每次发布号令都指望我能站在你这边。没有资历的领导也可以用人情味儿来笼络手下,这些孩子历经考验成为司神使是为了侍奉祖神,侍奉祖神当有回报的。你是吉番府的长子,联络各大土司府本该是你的工作,而你却搁置不理,转而要我花费时间去应对,这样会耽误我修行的。”

曲多夏:“你想要说什么,不妨直接一些。在即将举行的血祭典礼里,你们又想干什么?如果你觉得联络各大土司府是种负担的话,我可以向大祭司建议换个人成为我的副手。”过去几年,因为曲多夏这个司神长得原因,司神使们少了很多让山民花钱涤洗冒犯祖神之罪的机会。

司神使知道曲多夏不会妥协,他终日在诵经台修行很快会弥补掉与自己的修为差距。他直截了当地道:“我很乐意成为你的副手帮你处理那些繁琐的人际事物。只是,司神使大人明鉴,今年有些特殊情况我们回避不了,血祭人牲的数量…”

曲多夏打断他的话,以为他们又想让山民花钱赎人牲,说道:“今年人牲数量是最低限度。”

司神使眸色一亮,接下来的话叫曲多夏感到意外:“大人允禀,各大土司府上表请求追加人牲数量。今年是您担任司神长以来首次主持血祭大典,您不希望它盛大到令人敬畏、令人难忘吗?”

曲多夏咬紧牙关说道:“祭祀是我们山民向普斯罗火祖神表达敬意的方式,不是加持司神团威望的手段。鲜血反哺地母,不需要过盛,因为地母不喜欢红色。”

司神使迎着他灼灼目光毫不退缩:“大人,今年除了木勒家能缴够与帝国市舶司达成的份额而外,其余土司府都还有差缺。今秋的尾粮迟迟未送过来,转眼就要入封山季,普斯罗火要冬休更没有办法接收帝国的粮食。要想明年不因饥荒闹匪乱,这次血祭就要增加人牲。让他们去酬祖神,他们会感到光荣。可要他们饿死,他们会暴乱。酬神是希望,饿死是绝望。一旦出现群体绝望,人们就会怀疑一切直至丢掉信仰。届时,普斯罗火将成为被神明遗忘的绝境。”

曲多夏因这份突如其来乱了阵脚,他清楚的记得去年新年祭时听父亲提到会开放适宜耕种的族地租给蜀商,用帝国最先进的农耕经验与优质稻种解决普斯罗火的粮食问题。他想此时应该尽快回家,询问父亲此事进展。他选择用拖延术,先询问不表态:“需要增加多少人牲。”

“比之既定数量的十倍。大人,地母的黑需要靠鲜血的红去衬托才更显庄重。”

曲多夏感到自己快窒息,他压制不住愤怒也顾不得迂回,正要一口回绝就听对方说道:“司神长大人,您应该站在普斯罗火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寻找解决之道。我承认帝国煌煌如阳,可普斯罗火是雪山群聚之地,越靠近太阳越会受其炙热灼烧走向消亡。”

曲多夏想到自己在诵经台看见的古籍,在过去的某段时间,普斯罗火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他道:“假如雪线上移,绿地增加,我们就会靠近太阳。”

“我从不思考假设问题。”司神长望向北面的木勒家马车说道:“说到眼下困局,您要维护狩猎人就要做实木勒铎绔刺冒犯神明的罪过,要抓住三个外地人。皆时,木勒土司一定会为难您,所以您应该为阿木少爷挑选一位山地女子作为他的新娘。”

曲多夏方才警觉,他扫视这位来自曲多家的司神使,也是他母亲的母族族人。他冷声道:“你还想插手我的家事,未免管的太宽了。至于最终血祭人牲数量,我会亲自和各大土司沟通。去到你的位置,为我护法。”

他如此年轻虽资历浅却不失司神长应有的的威严与气质。在曲多夏的俯睨之下,司神使躬身行礼堪堪退下。

湖畔,因为地陷面积扩大,林争春已经带着时尔梅和木桐子爬到更远更高的树枝上。视野开阔后,三人看见一个巨型咒轮已然形成,咒轮覆盖湖心幼兽。受此影响,湖水旋涡流速加剧,一道环形水墙围着幼兽慢慢成形。

林争春问向木桐子:“是什么咒?”后者摇摇头,说道:“我看不懂咒轮上的铭文,也不知道它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看,湖心淤泥下有什么在动!那是…那是…那个东西在涌动!”林争春惊骇不已,时尔梅补充说道:“凌风之崖,悬湖之壁,蕴灵之石。是催生石耳的精灵。”

木桐子瞳孔收缩了瞬,在水墙之内,裸露出的湖底下,可见蓝色波光层层涌动,其频率与巨型咒轮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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