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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杯血溅芳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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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罚三杯!”

刘昭仪坐在席间,不动声色地饮了口杯中酒。在他不远处,早已到场的祝琅华跟随臣眷们落座,脸上神色已大不好看。

作为侧君,他与风临分道赴宴,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殿中侍女上前接引,风临踱步落座,却并不接一旁仆人递来的酒杯,浅笑道:“孤有伤不宜饮,以茶代酒吧。”

风恪皮笑肉不笑道:“好,给皇妹斟茶。”

风临笑着饮了三杯,落座后再没言语。风和不着痕迹望了她一眼,她似无察觉。

宴席照旧。

与繁复严肃的礼仪不同,夜晚的宴相较轻松。因没出什么摩擦,宴堂气氛也渐渐恢复活跃,子丞相离座去与诸同僚寒暄,风恪与子徽仪在桌前,与来敬酒祝贺的人交谈。

风临异常沉默地坐着。这晚她没饮酒,也没用菜。

她也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冷冰冰地瞅着站在风恪身边的子徽仪。

他谈笑落落大方,真是很得体。风恪笑得脸都要开花了,这是当然的,如果娶到这样好容貌、好风致的少年做夫君,任谁都要笑出声来。

但凭什么是她。

风临冷冷地看着她,在心中想:先来的不是我么。

什么都是她先一步。先认得他,先在意上他,先拉起他的手,先向陛下求娶他。

他所拥有的珍贵回忆,大多是与她创造的。第一次打雪仗,第一次牵手,第一次诉情,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订婚,第一次得聘……

都是她。

但这一次,不是了。

她与子徽仪不曾进行到这一步。

这一次,要被别人抢先了吗。

这会是一个开始吗?以此为界,以后他回忆起余下的美好,那些第一次都不会再有她了么。

换人?

换谁,风恪?

风临面无表情,右手一寸寸攥紧茶杯,青筋在苍白手背上狰狞。

对面祝琅华以余光瞄看着她,心中泛起酸楚。但她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过他,哪怕她注视的人并不回应她。

前方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风恪心情看似很好,也是来者不拒,是而敬的人愈发多起来,不过一刻,风恪便饮了三壶酒。

眼见着酒壶又空了,一旁皋鸟暗暗看向风恪,悄声唤来一侍女,再端来一壶新酒。

皋鸟接过酒壶,轻轻放到风恪面前的桌上,笑着给桌上酒杯斟满,低声道:“殿下,已是第四壶了,方才刘昭仪托人来提醒,叫您适量呢。”

风恪微微侧首,与她对视,皋鸟莞尔微笑。风恪随即笑道:“哎呀,父亲就是这样……多喝两杯能有什么事呢,吾也不是小孩了。”

一旁人道:“昭仪还是关切殿下啊。”

“但今日这样的好日子,殿下多饮几杯也无妨嘛!”

众皆嬉笑着劝酒,风恪也不怪罪,乐呵呵地伸手,要去拿酒杯——

正此时,一只修长玉手轻轻拦下风恪,手指尖点在风恪手上,止住她动作。

风恪身旁几人皆看过去,见子徽仪正站在那儿,浅笑如兰:“我来替殿下饮吧。”

风恪望着他的眼,脸上笑着,眼里却没什么笑意道:“算了吧,吾还没醉。”

子徽仪轻笑道:“三壶了,也该缓一缓。不如您吃些菜,正巧我也应回敬诸位大人。”

四周当即意味深长笑起来,不少人打趣风恪道:“公子真是贤惠。”

“好,那便如此吧!”风恪笑着收回手,微微侧身,眼睛却暗暗望着他神色。

子徽仪一手拿杯,一手揽袖,将酒举到面前,仪态优雅悦目,对几人略一举杯。

风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子徽仪莞尔一笑,玉容映光,杯中酒在他的手中微漾,殿中灯华碎成一片星,在杯中荡漾。他皎美的容颜也在倒映其中,伴着微漾水光,摇晃破碎。

子徽仪一眼也没看酒杯,说:“代敬各位。”笑着擎酒到嘴边,顿了顿,仰头一口饮尽。

酒液顺着他唇舌划入喉中,一去无踪。他放下手,弯唇浅笑,抬指将空酒杯微微倾向几人,示意空杯。风恪微怔,眼中有说不出的复杂。四周泛起笑声与笑言,风恪抿唇,此时才将目光从子徽仪面上移开。

“殿下真是好福气呀,得到这样一位护妻的美人!”

“啊哈哈哈哈,现在便心疼起来了,往后要怎么好?”

一派玩笑中,风恪挤出笑脸应和,眼睛却时不时看向一旁。那里,子徽仪微微垂眸,唇边仍挂着浅浅的笑。

她不再看,转头与周围人调侃起来。

四周欢笑阵阵,子徽仪站在一旁如同玉像,他将手中酒杯轻轻放置桌上,手指还未收回,忽然,有一滴液体掉了下来。

嗒地一下,坠在他雪白衣袖,晕出一瓣红。

放酒杯的手缓缓抬起,指尖慢慢触上鼻前。

就在此时,风临像是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望向他。

手指在鼻前抚了一下,子徽仪垂眸低看,见到手指上有一抹红。

众一些人察觉他不说话,纷纷望去,见子徽仪静静站在那里,一缕血自他鼻中淌出。

“哎,公子怎么流鼻血了……”

“快叫拿帕子给公子擦擦。”

流鼻血也不是什么大事,堂中人都不太放在心上,谁料不待人话说完,子徽仪的鼻血越来越多,顷刻间便红了整个下巴,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他歉然一笑,抬手去捂,岂料手还没有伸到鼻子前,咽喉与胃突然绞起烧灼般的剧痛。

如活吞了一块炭。

子徽仪抬手猛地捂上咽喉,脸色陡变,周围人察觉不对,刚想上前问询,子徽仪突然抓着自己脖颈,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淅沥溅落宴桌,三两滴飞入酒杯中,眨眼红透杯盏。

风临整个头都麻了起来!猛地从座上弹起,惊叫:“徽仪!”

子徽仪咽着血气,身形摇晃,咣当一声倒在桌上,撞翻一片碗盏,一口血霎时绽在桌面。

“啊!!”突来的变故惊起一片骚动,堂中响起惨叫,霎时间乐声俱寂,一阵杯盏筷碟慌撞声。

不远处侍卫冲上前来,围护住风恪,大喊:“有歹人,快护住殿下!”

席上刘尚书猛地起身,神色十分意外,当即出言稳住情况:“有人投毒!快来人围看起那桌上酒食!堂门禁人出入!余者莫慌,都待在原座莫乱走!侍卫,快护殿下!宫人,快将昭仪护走!”

与此同时,席间谢元珩与柳尚书互视一眼,目光都深晦。谢元珩放下了酒杯,对身后心腹说了一句话。

那边风恪也惊慌道:“怎会出这样的事,快封住府门!所有宴堂经手酒水的人全部扣下!快!”

风临双目充血,猛地扭头瞪向风恪,风恪霎时惊道:“看我做什么!”

随着风恪下令,缙王府侍卫自外涌入,一应仆从宫人也动起来,护住刘昭仪离开,随即将整个宴堂看守起来,一概仆从都给揪摁在地上,客们或惊或镇定,也都因刘尚书之言,陆续坐回座位。

一片糟乱之际,风临猛地离座,就要朝子徽仪奔去,她身旁李思悟立时薅住她衣袖,急切道:“此时大半京官都在,不可啊!”

可风临双目发红,哪里还忍得下,只道:“松手!”甩开便急奔而去。

子徽仪伏在桌上,一手抓着自己脖子,一手撑在桌上,痛苦不堪地蜷起手指,指甲划着桌面。他勉强站稳,低着头,血一滴滴自唇中滴落。

他费力喘了一口气,眼前阵阵发黑,忽然剧痛再次袭来,他支撑不住,整个人自桌上滑落在地。他的周围给侍卫们围圈住,他孤独倒在圆心中,没有人去搀扶。

“徽仪!”风临见状险一口气喘不上来,一把推开上前阻拦的缙王府侍卫,大吼:“滚开!”

子徽仪倒在地上,指甲抓向脖颈,企图缓解咽喉如吞炭般烧灼的剧痛,在艰难的呼吸声里,他手失了力道,在脖上抓出几缕血痕。

又是口血呕出来,溅在地上都是乌的,将他衣袖染得斑斑点点。子徽仪蜷伏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在极度的痛苦中,他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一只手艰难地前伸,抓住地面,以巨大的意志挣扎坚持,力道之大,令指甲都崩裂起来。

他唇边溢出乌血,一字一字,艰难道:“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可以。

没人撑腰的孩子不会哭闹,就算呕出血也只会往胃里咽。

子徽仪就在使劲地咽血。他痛苦地合上唇,逼自己将口中残存的血,一口一口再咽下去。血苦得要命。

他挣扎着伏倒在地上,两手无力地捂着自己的脖颈,像一只断折在地上的鹤,在泥污与血泊中,无力地动着翅膀,试图抬起头颅,却终究不能,凄惨匍匐于地。

眼前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他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仍逼迫自己清醒几分,艰难地捱受着。

他咽着血想:忍过这番磋磨,前方会有谁等着我吗?

我想拽住风的衣袖。

不。不可让风停下脚步……

前方也不会有人等我。

他匍匐在地,忽涌上一股绝望。

“徽仪……”一个人脚步畏缩地挪过来,沙哑地唤着他。子徽仪已无力抬头去分辨何人,半睁着眼,头抵在地上费力喘息。

“啊……”风恪就站在他一步之遥,脚像钉子钉住了,再无法往前挪动一步。她不知道怎么骇成这幅模样,整张脸都灰暗起来,看着他道,“徽仪啊……”

听到声音,子徽仪识出是谁,用尽力气抬起头,强撑着抬眼望她。那双清澈眼眸此刻盛满痛苦,泛着点点红意,无比清晰地将忍受的煎熬传达给人。只这一眼神,竟仿佛让人也感受到那烧灼难忍的剧痛,让人肝肠寸断。

风恪当即要站不住,几乎瞬间到他身边蹲下,伸手去扶。在触碰到子徽仪指甲微裂的手时,风恪没来由抖了一下。

少年倒在地上,乌血沾满他的衣襟,他仰着头,咽着血意,凄然望着她。漂亮柔软的嘴唇此刻已沾满乌血,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他就张开这满是血的唇,望着已定在眼前的风恪,发出攻心一问:

“殿下……现在我能站在您身边了吗……”

一句话如锤重重擂上风恪的心脏,她双目圆瞪,竟似触动般撇下手,仓皇起身,连退三步,震惊地看着他。

五脏六腑都仿佛为这一句话翻绞,她生平第一次为一个男子感到痛意。

风恪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不料突来一只铁手抓住她的头发,直接将她扯转过来。

她痛叫一声,回头欲骂,却不想正对上风临血红的眼,悚然大惊。

风临此刻神情何其可怖,似要杀人的虎,抓着她头发,大吼道:“你还在废话什么?!快他妈叫你的府医来!”

风恪浑身一震,此刻才恍然惊醒似的,扭头大声喊道:“快、快传府医!快快!”

“滚开!”风临直接将她恨甩到一旁,抬手稳抱起子徽仪。子徽仪闭目抿唇,脸色煞白,下巴衣襟全是乌血,脖颈上还有数道抓痕,一阵一阵地发着抖。

见子徽仪惨状,风临活似心给人挖了出来,嘴唇刹那褪尽血色,颤着掏出帕子飞快给他擦了几下血,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

她掏的时候手都在抖,居然没拿稳,药瓶掉落在地,她伸手捡了几次才捡起来,却单手打不开药瓶。

李思悟紧随赶来,满面愁容帮她打开了药瓶。风临慌乱倒出一粒药,递到子徽仪满是血的唇前,颤声道:“徽仪,张下嘴,这是解毒的丹药,先、先吃下,护着心脉……”

子徽仪虚弱睁眼,嘴唇动了动,刚一张嘴,又涌出一股血来。

“啊!”风临只觉气都喘不上,头脑一片空白,哆嗦着将药摁进他嘴里,说:“咽、咽下去,徽仪快咽下去……”

子徽仪和着血,将这粒药艰难咽下。

手上沾了他的血,风临嘴唇发颤,突然连话也说不利索,““徽……徽仪你千万……别、别闭眼,可千万别闭!”

子徽仪倚在她怀里,没有说话,眼睛也半垂着。他有意与她冷淡,身体却无意识地靠近她,颤抖的手指无声地触碰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勾住一点。

风临心几乎要被碾碎。

听到她颤抖的声音,子徽仪强打起精神,他唇边还溢着未凝的血,却对她说:“我……不会死在今晚……您别怕……”

风临痛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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