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友

繁体版 简体版
好书友 > 太女纪 (女尊) > 第208章 束缊请火

第208章 束缊请火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将手搭在她手背,扶着她的手上了车。

慕归雨低垂的眼微微愣住,定看向自己的手背,他的声音悠悠自后方传来:“送吾回吾车马所在。”

-

定安王府映辉殿廊下,子徽仪正默默看着庭院,那里正有几个仆人打扫,银川正在不远处盯着他们。他手已经洗干净了,但仍像有什么东西般紧紧握在袖中。

在这里三天,子徽仪已经摸清了定安王府的内府人员结构。并由三天对下级仆从的行为观察,断定府中应是寒江主内府,平康主外府。

为了验证猜想,他特意在昨日白日里提出了两个不大不小的要求,分别是要一个螺钿红木大柜,和想吃府外问江楼的鱼生。

这两件事,殿外候命的人问的都是寒江。

他记得很清楚,从前风临将归京时,皇夫特意委人运了许多东西来王府,其中就有几个螺钿红木大柜。他来后见殿中没有,东西应该在库房。在他提出要求后不过一个时辰,寒江就命人把柜子送了来。

寒江掌着王府内库的钥匙,说明她才是管内事的。

如此便解释了,这几日来关问他的平康为何只在早中晚出现,因为他不在内府,只能趁清闲时候过来。

且每日平康在中午、晚上来时,都会照正常用膳时间晚些,他的身上也会多出早上没有的熏香味道。很淡,但子徽仪从小便在皇夫跟前学习,很通香理,虽然香味淡薄,但他仍依稀辨出那像安神香的香方。

几日皆是如此。

看来,后府还有人住着。遣平康照料,身份怕是重要,大约为男子。自入府从未听闻后宅还有男子居住,显然是有意隐瞒,且此人在平康心中的优先级,比他更高。

是谁?

日日点安神香,他的心神不宁么?那么,殿下所识者中,有谁满足是男子、不可见人、身份重要几个条件呢。

殿下为何要藏这个人?保护,还是挟制?

这个人,平康寒江认不认识?如果认识,那么我认不认识?

子徽仪看向庭下,那里寒江正步入庭中,与银川交谈。

需要人帮我。

我不可以再在此虚度光阴。

他看着寒江走到他面前,恭敬行礼,子徽仪坐在椅上,微微仰头:“皇夫殿下将宝珠降赐,厚待于我,我很想给他写一封信表致感激,可以吗?”

寒江犹豫少顷,还是点头道:“当然。但请公子恕罪,在信件转递宫中前,请允许奴等阅览。”说罢她看向他,微叹了口气,换了别人,她是不会告知后话的。

子徽仪那双大眼睛始终看着她,黑且清的眼瞳中映着她的倒影,像一只盯人的无害的幼鸟,“好。”

意料之中。

-

与此同时,哭陵一事也在武朝掀起轩然大波。

风临、慕归雨、魏泽、旧属等各方现身,教人不禁猜想风临与东宫旧人之间的联系,而刘显义的现身使得背后主使更加扑朔。

在这紧要关口,刘显义却不知作何想,非但没有极力撇清关系,反而选择沉默应对,并在今日主动以自己的名义,为孝陵送上八百株锡塑金银树。

此举背后深意,不由得他人大加揣测。

而按朝会当日的旨意,明日就将行三司会审。

大理寺将分设两堂,一处委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御史中丞,审理宁氏一案。

一处委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大夫,携各要员于主堂急审辅国将军次女,西北守备军郎将顾崇明状告朝正一品亲王缙王风恪杀害其兄顾静和一案。

可眼下突然冒出了魏太傅的事,兼之横空冒出一个吴千仞来,伙同镇北王搅局,将缙王打得不省人事拉进三品院去,这三司会审究竟能不能顺利当真是悬了。

刑部中,御史中丞正与刑部尚书面见,她自然也听说了大理寺和孝陵的事,急急前来,愁容道:“先前缙王府一案牵涉两位亲王,都没急理,顾家的事刚出,就下了急令开会审,这真是……”

刑部尚书手下起码有三人牵涉其中,已急得嘴起了泡,焦躁道:“魏宅火案案牍出了问题,涉及朝中前大员,这不是小事!大理寺、刑部当年一应阅案人员不知能不能保得住,若闹将起来,就算为息事宁人也要暂撤几个下来调查。据我所知,当年参与此案的人都是两司的要员,而今也都居要职,光大理寺就牵着一个少卿一个卿,小的官还不知多少,这要一撤,那会审的要员还凑得齐么?!”

她想起自己手下的慕归雨,更是愁的嘴角抽痛,一时间竟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御史中丞与她许多年交情,一眼便知心事,也叹气道:“我那里的吴冈也很有本事,我还不知怎样奖赏她……”

这话阴阳怪气,尚书眼神睨她,心中冷哼,面上道:“她不是愿意管事么,明日干脆拿她顶上好了!”

“呵呵……”御史中丞缓缓笑,愁眉低声道,“明日的会审到底能不能进行还不好说,还不知紫宸殿那边是什么意思……”

-

紫宸殿中,龙颜阴沉可怖。

武皇已经很不耐了,偏偏还有一个接一个的人入殿,尽讲些惹人发烦的消息。最近几天究竟哪来这么多找死的人,一茬茬冒出来碍她的眼?

几日不顺令她格外烦躁,压着气看向刚入殿的内卫。这内卫是刚从北疆赶回递消息的,身上行装都没换,行礼便报:“陛下,北地果然不稳,谣言四起,民众慌恐。”

“慌恐?”武皇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显出丝冷意,“无战无役,他们慌恐什么?”

“回禀陛下,暗探来报称,北地民众并非为他事惶恐,而是为镇北王。”

武皇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自镇北王敲过登闻鼓后,北地反应便有议论,而殴打缙王,被罚脊杖的消息被传回北疆后,当地反应激烈,街上议论甚重。北地民间觉得您想杀死镇北王,民众为此不安,觉得镇北王死后无人再能守卫北疆,家园不保,即将回到过去的日子,都惊慌起来。”

“北民因惧生愤,因愤生怨,官府多次派人镇言,但议论屡压不止。连富商与文士都受到影响,去向知州进言,请求设法将镇北王从京中贬回北地。有人甚至说……”

武皇忽柔声道:“说什么?”

那人跪在地上谨慎看了她一眼,随即把头垂得更低,小心翼翼道:“有人甚至说……说‘上欲绝我等。’”

“放肆。”武皇露出微笑,丹唇之中缓缓吐出二字,伴着两字音后落在大殿的,是阴沉浓郁的杀意,凝炼为一声沉郁的低吼:“放肆!贱民岂敢!”

在内外一片跪声里,武皇手重拍在御案上:“难道没她风临,就没人守边疆了?”

“那群草衣怎敢狂言,去查,是谁在背后做鬼!”

这里吼声还未在大殿散去,那边梁佑元又匆匆入殿,谨慎观察她的神情。武皇当即明白他是从皇城门处回来,一切耐心皆被孝陵之事冲毁,此刻尽剩下无尽愤怒。

那混账的言论似又从脑中冒出,风继之死本就是武皇逆鳞,此时如何容忍,她两排银牙隐隐磨着,说话宛如磨刀一般阴森:“一个两个的,真当朕不敢杀她们吗。”

她凛目瞄向梁佑元,字字阴冷:“叫孟品言来,带人清场。”

“一个不退就斩下她的头颅,余者再不退,就诛她的父母、亲族,一个一个一批一批杀过去,杀到她们噤声胆寒,杀到她们再不敢说一个字!”

-

定安王府内,刚下车步入府内的风临再一次否了赵长华隐晦的劝说。

她语气很坚决:“开春正是播种的时节,若此时将兵撤走,一旦漠庭反复袭击百姓,误了春耕,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险不能冒。”

赵长华只得合嘴。

风临背上疼痛,急赶回映辉殿换药,寒江早早在映辉殿外迎她,主仆二人见了也不多话,忙忙往里走。

正此时乐柏踏进庭内,急赶来道:“殿下,方才属下依遵您的吩咐,派人去了趟外宅,祝郎君果然出门去了。”

风临闻言冷笑一声,问:“可知他去了哪?”

乐柏回:“问了外宅的门房,有人悄悄跟着,说往崇国寺东大街方向去了。”

风临心内冷道:这厮必是见祝勉之去了。打量着我伤重,不知又弄什么幺蛾子。也好,正愁没由头发落他,徽仪马上要进门,不如早早把这厮打发出去,也甩了个烦心事。

风临低声告诉寒江出去一趟,正欲转身离开,便见到子徽仪从前方殿中慢慢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羽白长袍踱步而出,行走在华美宫廊下,如一朵忧郁的玉兰。

二人遥遥对望,都有瞬息微愣。

待回神时,子徽仪急切下阶,而风临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实际自子徽仪来到王府后,她与他清醒的会面交谈,仅有一次,是在那天她受完脊杖后,晚上回去与他的短暂对话。

其余的,不是他睡意朦胧,便是她噩梦惊寤,伤痛神乱。而子徽仪第一天来的那晚对话,简直不能称为交谈,完全是风临单方面的询问,彼时子徽仪心神灰寂,根本非正常状态。而在之前他还受药物影响,发生了那样的事……

想起那天在床上她如何帮他的情景,风临的脸顿时发烫,简直不能直视他。

说起来,连这件事她都还没有给一个交代。后续的赐婚、囚府,二人之间也没有好好谈过。

风临感到一丝尴尬,有些无法面对他。

子徽仪原本要上前问问她受伤的事,没想到会看见风临躲避视线的样子,脚步不由停顿在道中,片刻后,慢慢收了回去。

他的态度拘谨了些,眼眸也暗了几分,尽量压制情绪做出得体模样,低声询问:“殿下,您受伤了吗?”

“没有。”风临几乎脱口而出,随即看向他反问,“怎么了?”

“没。”子徽仪笑着垂眸,将一切后话都敛回。

他以为他们有些不一样了,却忘记,那都是发生在天黑之后。就好像一场梦,见不得光。醒来时,他都分不清那些拥抱情语究竟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

怎么就忘了,白日里他只是一个困步府宅的鸟。她以不堪而强横的手段把他甩到华殿的冷床,玩弄过后,便在天亮时消失不见。温情只在欲色的夜,白天,她连看都不来看他的。

他自然也不配知晓她的白日。

子徽仪抬眸,带着一丝伤感悄悄注视她。

所以,只在晚上对我好吗?

只在愤恨需要发泄的时候,色欲需要满足的时候,无聊需要消遣的时候,深夜需要陪伴的时候,噩梦需要安慰的时候,您才会把我拽到身边,抱我,对我说好听的话?

只在我有用的时候对我好,是吗……

人会一直有用吗。

如果有一天我没有用了,您会怎样待我?

希望我一直有用。

苦涩的笑轻轻现于他唇角,黯然的兰低下头,将未出口的关切咽下,默默为她让开道路。人要摆正自己的地位,现在的他,确实是没有资格关怀她。

谁都忘了,他都不可以忘,他们之间还横着一场陷害,一场背弃,无数真心假意的欺骗。

一封懿旨所带来的婚约,是皇夫对他的慈爱,是栖梧宫与定安王府对他与相府的尊重,于两颗心之间并不能代表什么。

殿下想要他,也不一定想爱他。

他无法从她的忽冷忽热、前后数次反复的态度里确定她仍存爱意,但他可以从她一再的愤怒折辱中,确定她的恨。

子徽仪暗暗攥紧手,发影遮蔽面容,使他的眼眸尽蒙于阴影中。他低头勉持笑容,心道:需要就好,别的……我不敢奢求。

风临永不会知道他此刻心绪,她以为自己对他的好他看得到,既然看到,就该明白心意,但她全然忘记,人的心是经不起一次次捧起又摔落的。会怕,会惧。

此刻的擦身是大错,然在风临眼中,仅不过是出趟门。

人不可能永远不清醒,维系在混沌中的感情是脆弱的,他们总要说开。

逃避这个,就是在分别的岔口越走越远。

可她终究太年轻。

-

崇国寺东大街,探春巷内,皆藏脂皮艳曲之豪奢妓馆。因耗用不凡,诸馆亦装潢体面,或风雅或富丽,打眼一过,丝毫辨不出是卖售花月之地。

巷内一家最大、最雅、最高之隐妓馆,门前悬着一梦悟生牌匾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