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都是萧淮川买的，里面有没有盲盒他自己还会不知道？偏要人再找一遍。

盛衿挑了挑眉，道：“我找了呀，就找到这张戳破你谎言的贺卡，也算是惊喜一个了。”

萧淮川：“......”

他叹了一口气，问：“你是因为怕在里面找到钻戒吗？”

盛衿的面色僵了僵，脸上的笑容缓缓地落了下去，她看着手里的满天星，道：“我知道你不会往里放什么东西，这花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萧淮川伸手摸了摸满天星的花，语气温柔缱绻，他没有看是什么地方，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雾，似乎是在回忆过去吧。

他说：“我一开始以为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心里想的其实都是要慢慢来，但后来却突然发现，你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发现不了身边的人对自己的特别。”

就是因为发现了，所以自己和盛衿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就算是撒泼打趣的时候，也都是星火几人都在场，讨赏拿钱也只拿大家都有份的，她一直一直都很有分寸感。

盛衿抓了抓地上的雪，她说：“我其实挺卑劣的，直到你开口的前一秒，我都不希望你说出喜欢我的这种话，喜欢或者爱，这太沉重，一辈子也太远。”

她看向萧淮川，说出话似乎都沾上了这外头的冰雪：“你总有一天会恨我的卑劣，恨我的贪欲，更恨我对你的利用，感情总能蒙蔽一个人的双眼，不是吗？”

萧淮川笑了笑，很温柔地呢喃：“不是你卑劣，我做的这些都是我愿意的。”

盛衿有些不解：“如果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呢？”

萧淮川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弟弟问过，父母也问过，但是不管回答多少次，萧淮川都是同一个答案。

他说：“我想要你自由，想要你不被钱财所累，想要你能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想要你发光发亮，想要你站在高处接受鲜花和喝彩......这些都是我想要的。”

盛衿被他的话震撼到了，怎么会有人的心向往之，全部都系在另一个陌生人的身上？

可是看萧淮川的那个表情，又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盛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萧淮川说的这些，得利的人似乎都是她自己，她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去劝说萧淮川放弃。

她再说什么，听起来都假惺惺极了。

盛衿张嘴又合上，最后只说出一句：“那你也太好心了。”

萧淮川笑了，道：“也不是完全的好心，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在你心里拥有地位，我享受看着你因为我的托举，一步步变得更好的过程。”

盛衿：“......”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在带小孩，一步步地看着小孩长大就已经有了极大的成就感了。”

“唔......”萧淮川沉吟了一下，“大概也能怎么理解吧，等你发达了，可不要忘了给我养老啊～”

他朝盛衿挤眉弄眼了一阵，似乎是有意活跃气氛，盛衿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就如她说的那样，她是一个卑劣的人，既希望获得萧淮川对星火的助力，又希望自己不必付出冗长的一辈子。

而萧淮川现在主动抛给她的这个可能，盛衿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穷怕了的人，总会抓住任何的机会往上爬，并且不给别人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

“养老？你是不是忘记我年纪比你大了？我总会比你早走的。”

“哦，那你活到一百，我就活到九十七。”

“喂，你轻飘飘地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显得太不尊重生命了？”

“我这是根据概率学推断的，你看社会上是不是老太太比老头儿多？这就证明，老头儿活的就是不比老太太久。”

“概率推断......你是不是偷偷学你弟了？”

“没有，你这是纯纯污蔑！”

......

他们之间的氛围似乎没有变，一如从前那般和谐，花里确实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因为萧淮川从一开始就是想送花而已，突然会表白，也只是冲动使然。

可能是因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可能是这场初雪迷惑了心智，也可能是......那些隐秘的情感藏了太久太久，他其实早就想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

萧淮川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实际，盛衿拒绝的时候，他自己其实也没有丝毫的失望，心里只有果然如此的淡然。

可能是因为太多人给他打过预防针，所以自己对盛衿的预期本来也就没多高，所以被拒绝也不会觉得难受吧。

既然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又为什么要说呢？

萧淮川事后回家想了又想，最后得出三个字——不甘心。

不甘心窝窝囊囊地，就算是喜欢也因为害怕被拒绝而不敢开口，不甘心自己和盛衿永远竖着一道墙的关系，不甘心只是朋友。

至少，至少也要亲口对她说一句喜欢。

那一天，他一点都不想是一个表白失败的男人，萧淮川十分自得地和盛衿一起完成了雪人的制造过程，堆完雪人后他就走了，走之前还告诉盛衿可以多休息几天。

他们一如往常般融洽，轻轻地越界了一步，然后又退了回去。

但似乎还是有什么东西变了，因为不管是萧淮川还是盛衿，他们都忘记了，今天萧淮川其实只是单纯地想来送一束花，一束简简单单没有任何目的的花。

这场初雪落在了年前，没有在任何一个节假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日，下班后见到雪惊叹两句，然后又匆匆忙忙地回家去了。

所有人都忙着年终总结的事情，大人们没有时间去欣赏来自大自然馈赠的烂漫，钟爱这场雪，甚至为这场雪赋予愉悦意义的，大概就是那些小孩和学生们了。

盛衿将雪人和雪鸭拍了照，配文——不过就是出个神的时间，转眼就见我的雪人边上多了一排小鸭，看见小盆友手里鸭子形状的雪夹子，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将微博当朋友圈刷，盛衿的“朋友圈”刚发出去，就有粉丝点赞了，底下是一条条评论，大概不是蹲守，而是刚好碰上了。

盛衿的微博名字叫——我不是神经，有点抽象，陆鹿倒是有建议过她要不要换个比较文艺一点的名字，但她坚决不肯，理由居然是——为了合群。

朱晏的是‘无朱不摆宴’，余九的是‘鱼也能酿酒’，贺知舟的是‘鹤不知乘舟’，周与棠的是‘糖与粥’。

哈哈哈哈，其实一开始朱晏的名字是叫“无猪不摆宴”的，但后来又觉得太粗俗，于是又将“猪”改成了“朱”。

几人的微博名一水儿的全是谐音梗，她们玩儿得很开心，就一直都没想改。

虽然“为了合群”这个理由很像是某人随口胡诌的，但陆鹿还是没有逼迫，只是给她们几个又另外搞了工作微博，她们原先的微博可以照旧当朋友圈发。

盛衿她们还吐槽过工作微博就是一群人机，一点活人感都没有，一天到晚就是照片和广告，以及一些行程和工作内容，一点新意都没有。

不过陆鹿很坚持，一定要把工作微博搞起来，于是她们也就把工作微博的事全权交给陆鹿管理了。

盛衿已经刷过了好几条粉丝的评论都还没有等到朱晏她们的评论，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一个一个地去艾特其他几人，并配文——你们这些懒猪居然一个都没醒的吗？

被别人提醒过来看看微博发生了什么的贺知舟：“......”

原来在盛小衿的眼里，只要起床了就要刷微博的吗？这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相这家伙那么闲！

他本来想直接不理会某人的间歇性发疯，但想了想，又艾特了一下盛衿，配文——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务正业吗？

盛衿：“......”贺某内涵起人来依然那么不留情面，她不想跟贺知舟争到底谁才是不务正业的那个，于是直接下线了。

没错，她直接下线了，因为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盛衿这一次从外地回家，足足休息了三天，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忙工作实在是把她忙狠了，所以萧淮川发话给假期之后，盛衿果断报复性休息，直接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所以，进入极端的盛衿这几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的状态，唯有几次出门都晃荡得像是一个无业游民，直到报复性休息了三天后，盛衿才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要赚钱养家的成年人。

哦，其实也不算是盛衿意识到的，其实她走出吃了睡睡了吃的休息模式，完全是因为她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求助电话。

说是她们社区的唢呐乐队突然有个人有事来不了了，但是马上要去比赛，现在要找一个人顶上，不仅需要对方会唢呐，还需要对乐队了解。

最符合这些条件的人也就只有盛衿了，所以这个电话自然是第一个打给她，如果盛衿也没有时间的话，才会去找其他人。

吹唢呐可是她的本职，而且还是这种能拿钱拿奖杯的比赛，盛衿当仁不让，对方一提就答应了，她的假期自然也就这样结束了。

不过盛衿现在也不算是自由人了，她是挂靠在星火娱乐公司的，虽然自己就是原始股东，但赚外快还是要跟公司报备一下的。

萧淮川接到盛衿的电话时只觉得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