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48

两年后。

杰森喷出一口水：你能不能不要乱报时间？这才三个月，怎么就两年了！

杰森：我都说了你别学这些有的没的……怎么老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杰森一边和脑内的意识打着嘴仗，一边悄无声息地跟上一个男子身影。

自从他“意外离去”过去了三个月零四天，世界的格局并未发生什么变化，无非是哥谭被收入了超人体系的监管，蝙蝠侠和红罗宾毫无踪迹，而他自己再次孤零零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已，哈哈，真的没什么，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把超人揪出来把他的脑袋拔出来当球踢呢！

克拉克！杰森在心底无能狂怒着，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人间之神啊，你怎么能放任自己走到这个地步？

男人的身影停在一处无人看守的报刊亭，虽四下无人，但他依旧警惕地四处张望一番才拉开卷帘门钻了进去。杰森在远处等了五六分钟，内心作着十足地心理斗争。一方面他知道其实自己单独行事才是更稳妥的选择，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身边再没个活人讲话他要疯了！

从他被再次塑造好身体过去了一周多三个小时，几乎已经到了他能忍受孤独的极限。他本想这次弃暗投明，转向蝙蝠侠的怀抱，谁成想超人一招宵禁直接把蝙蝠们干得没影了，现在他提姆找不到，阿福不知在哪，庄园回不去，活脱脱又变成了爹不要爷不疼的孤儿！

所以面前这个卷帘门就算是龙潭虎穴，他都要闯一闯——鬼鬼祟祟成这样不是反抗军也是有超级大秘密的！

下定决心的杰森一咬牙，干脆从窗台一跃而下，三两下解决门锁，拉开一小条缝，报刊亭里面很黑。

连日的多雨让潮湿的墙壁渗着冰冷的水珠。杰森贴着墙缓缓前行，手指在粗糙的砖面上摸索。突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背后逼近——

他猛地侧身，一记手刀擦着脖颈划过。杰森反手扣住对方手腕，一个肘击却被灵活躲开。两人在漆黑中缠斗，拳脚带起的风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没吃饭吗？”杰森喘着气嘲讽，被一记扫腿放倒。

那人皱了皱眉，裹挟破风之力的拳头一个偏移砸到杰森耳旁，将他脑袋上的帽子掀开，露出一张颇为幼态的脸。同时杰森的战术手电的光束亮起，照亮了男人莫名的双眼，后者苦笑着盯着他：“我就知道，杰森，你肯定还活着。”

男人礼尚往来地掀开自己的面具，提姆带着疲惫和说不出地怅然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你总是能找到我新的秘密基地。”

形势如今已经严峻到如此不堪，提姆甚至没时间问他怎么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他只是认命地接受这一切，并且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听闻一切的杰森并未作作何评价，只是沉默地把自己塞进提姆的怀里，用对方温暖的体温来缓解内心深处压制不住的烦躁。

蝙蝠侠在参加完他的葬礼后拿着能让人体素质大幅增长的药剂不知所踪，超人这边则是通过层层选拔与不断洗脑制造出大批量的人均超人体质的忠诚军队，哥谭是正义联盟的第一个试验点。提姆不得不捏着鼻子夸一声，试验结果非常成功。整整一个月，哥谭甚至连楼上扰民的投诉都没有过！谁听了不说一声——这是给我干哪来了？还是哥谭吗？

每个人的秘密基地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例如蝙蝠侠的基地内装备齐全，考虑周全；夜翼的安全屋里充斥着大量莫名其妙的小玩意；他自己的安全屋东一个西一个且仅承担睡一觉的功能；提姆的秘密基地则豪华又舒适，像一只孜孜不倦的小鸟辛勤地叼着这种心仪的树枝只为了让窝符合心意。

杰森懒懒散散地倒在沙发上，半截腿在半空中晃悠：“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他的嗓音清脆，偶尔会有点小孩子特有的尖锐，说出口的话像在唱一首催眠的儿歌。

提姆眼皮子在打架，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不过他依然坚持在键盘上敲击：“我得标出宵禁军巡逻不到的盲区，并绘制出安全路线，不然下一次集会上又会有人被抓……”

当杰森年轻时，他面对这种犟种会一言不合往脖子上敲一把，现在他年纪大了，或者说年纪小了，拿捏不好这股子劲，怕力道不行反被询问“你在给我捏肩吗”，因而他选择钻进提姆和桌子的缝隙里，用卷卷的头发和圆溜溜的脸蛋对他勾起一个乖巧的笑容，并轻声细语：“先休息嘛，不差这点时间，你看起来很累。”

达米安养过的猫都和主人一样是个高傲的性子，因而小猫难得撒一次娇能叫人软了半颗心。同理换成平时凶相毕露的杰森也是一样的，面对那么装乖卖巧的杰森，提姆不可遏制地晃神片刻，下一刻他回神时已经平摊在柔软的床上，嘴边还有一块被削好的哈密瓜。

杰森怜爱地看着他：“看看这小脸，都饿瘦了。”

提姆：？

好有母性光辉的一刻，提姆迷茫地眨眼：“迪克？”

杰森半嗔道：“小傻瓜，困成什么样了，乱叫名字。”

提姆使劲把嘴里的水果咽下去，他恐惧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你别这样我好害怕，你恢复正常吧。”

提姆吸吸鼻子：“只要你变成原来的样子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这样了。”

杰森微微一笑，抚摸着提姆的发丝不带停顿：“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提姆忙不迭地点头，杰森立刻拉下脸：“那我叫你睡为什么不睡？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挨了一顿骂到让提姆眉心松缓，提姆眨巴眼睛，听着没给他留情面的斥责却浅浅陷入了深眠，下意识拉着他衣角的手也因此放开。

杰森看着他眉眼下的青黑不由由衷叹气——真没夸张，本来提姆就没二两肉，生活习惯又极其糟糕，身边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克制一下他，简直是把自己当个耗材在用。

他接着提姆的位置——平行宇宙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有的世界迪克最小；有的世界只有一个罗宾；有的世界他从未死亡；有的世界所有人都是普通人；也有的世界几乎一比一复刻他的宇宙，只不过他们的蝙蝠镖比他的宇宙重了3g，颜色也是黑色的。世界意识说平行宇宙就像一根藤上长出来的花，大部分模样差不多，在细微之处才有所差异。不过他到发现一件事，不论是哪个他存在或不存在、罗宾或有或没有的宇宙，总有一个共同点，哥谭的地图。大剧院、韦恩大厦、哥谭大学……他所去的所有宇宙，哥谭像是一块永恒不变的基石。他几乎闭着眼都能画出康桥大街863号门口的下水道口。

这里是蝙蝠侠特意做出的真空带，意即使用官方地图的军队们不会通过监控注视到这里的小动作。同时，现在只要分配好宵禁军的行军路线，便可将一条隐秘的集会之路标记出。

再是罗罗司列大道、布什内尔街、保罗让雷街……约莫三个小时的奋战，杰森终于将他所能记起来的安全地点标出，又挨个串联。

然后是武器、计划书……还有最重要的联络方式。

“芭芭拉有加密通话。”提姆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他在后面看了多久，他抛过去一个手机，“1267，转接7912。”

“你可以再睡一会。”杰森说。

“睡够了。”提姆干脆利落地答道，时间过去了五个小时。“心里惦记着事，老是做梦。”

但杰森并未让开，提姆便搬来一把椅子：“这里，这个地点已经被加上监控了。”

“还有这个，那条路翻修过，下水道的位置改了也没用了。”提姆一目十行地看过去，他们都是蝙蝠侠手把手教出来的，格式一模一样，提姆本就高效的工作能力在如此赏心悦目的报告下愈发精进，不出半小时他已经做好了修改。

杰森便接过手，进行第三次复核，并细致地在每条路径边上附注了逃生通道。

二人虽然再无交流，但是行动却默契十足，几乎到了你写上半部分，我写下半部分的程度。

从天亮忙到天黑再到天亮，伴随着最后一声回车键的敲下，杰森和提姆终于有了第二次交流——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对视一眼。杰森虚弱地问：“咱们这算做完了吗？”

“应该？”提姆无神地说，中间睡了一觉让他看起来比杰森好一点，也只是好一点，

杰森迷茫地看了看窗外的景色，该说不说，自从没有那些成日捣乱的犯罪分子，哥谭的天空都要比往日晴朗一些。

“我把这些发给芭芭拉。”提姆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杰森歪了歪头，做作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自然地对提姆张开双臂：“没吃饭，走不动，你可以抱我去床上睡觉吗？”

提姆：？

一句话让脑子里有四五个进程的多核处理器提姆宕机了。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让我抱你去？”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贴上杰森的额头，嘴里碎碎念着：“发烧了吗？几度啊，是不是烧傻了？”

被这般质疑竟然没让杰森愤怒，他只是努力地瞪大眼睛，试图用楚楚可怜的蓝眼睛来表达自己此刻有多么需要提姆的帮助——如果他不抱他，那提姆真是天底下最坏的坏蛋啦！

在明晃晃的诱惑中，提姆遵从本心，起身把杰森看起来有些单薄的身体抱了起来——他是在长身体的年纪吗？提姆迷迷糊糊地想着，肉还挺结实的。

提姆的安全屋是最为享受的一个，柔软的大床只需要轻轻一触便像无法摆脱的黑洞那般牢牢包裹住提姆疲惫的身体。

除了方才那个短暂的睡眠，提姆已经忘了他上一次好好闭上眼睛是什么时候。但是不行，他需要起来，他需要睁开眼睛，他需要……

“睡吧。”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飘荡，一只略有些冰冷的手将他的额发拨开，柔和地化开他眉间近乎镌刻的结。提姆还想挣扎，但他无法抗拒杰森温柔到蛊人的低语，“哥哥在这里呢，休息吧。”

他闭上眼睛，心中的阴霾似乎也随着那刻短暂地消散了。

望着提姆紧闭的双眼，杰森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记得迪克是用这种恶心人的语气安慰人的，没用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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